躯维系着方舱医院的秩序。他们很耐心,能感同身受的讲道理。吴冕每每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心底都会有一丝涟漪泛起。
联想到方舱医院开舱前自己做的“准备”,很明显现在的做法更好。
吴冕笑了笑,一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大事面前真心微不足道。
而所有人看起来虽然略有焦躁,但比想象中好了太多。
有人用塑料袋系成绳子,用来晾衣服,虽然看起来不太整齐,但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整个方舱医院热闹闹的像是个菜市场。
过了早饭时间,护士给患者分发成袋的清肺排毒汤。看着患者们有的开心喝着,有的皱眉喝下去,还有人把清肺排毒汤倒进杯子里,像是喝咖啡一样的细细品着,不一而足。
吴冕走了一圈,回到住院总的桌子后面坐下。
希望第一批出院患者能尽早出现。
他们出院,无论是对在方舱的患者而言还是对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鼓励。
现在的天河,缺少的是一个好消息,哪怕只有一个人在方舱里出院,也极为重要。
这是标志性事件,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都会看到希望,进而士气大振。
但暂时还没有转阴的患者,即便是有,也要至少检查23次确定后才敢让人回家。
吴冕静静的等着,他并不觉得无聊,这时候无聊是好事,总要好过方舱医院忽然突发重大事件。
唯一让吴冕觉得无法忍受的是移动卫生间。
水箱没水、下水堵了,这些看上去都是小问题,可越是屎尿屁的东西已经不是手术台上说的各种梗,它们变成了不可忽视的要点。
挨饿、受冻能忍,大小便怎么忍?这事儿还得催一下。
第一批从天河撤侨的人住进了March Air Reserve Base。
这是一个空军基地,为了隔离,基地腾出一栋楼,大约有200个房间用于隔离。
每一家人都能分一个独立的房间,条件比天河方舱医院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入住之初,CDC给每个参与撤侨的人做了检查,从鼻腔、喉部取样并抽血,总共有三种样本送到CDC位于亚特兰大总部检测。
刚到空军基地的时候,Louis得到消息,隔离三天就能离开这里回家。他满怀期待,离开天河就好。
但三天后Louis又得到消息,说必须隔离14天,潜伏期过去之后才可以。
Louis不知道,6号,加州有一名患者死亡,当地医院给患者做了尸体解剖,诊断为新型肺炎。
结果上报,但CDC否认了这一点。
他一直在等14天隔离期满,毕竟住在空军基地条件虽然说不上好,但是绝对要比天河强。
这里的网络有点慢,上网要花很长时间。
当Louis看到天河市的方舱医院建好的图片,看到简陋的大型场馆里要住一千左右的患者时,他无比庆幸当时做了一个完美的选择。
在空军基地,没有机器人送餐。
一日三餐大家统一到酒店停车场上搭起的帐篷里取。
三明治、沙拉、土豆、鸡肉、牛肉都是常见的美式食物,食物分装在餐盒中,各自领需要的分量。
但在吃饭这件事情上,除了分装食物,并没有其他刻意隔离措施。Louis有些费解,要是撤侨的195人里面有人在潜伏期,是不是会因此病毒播散呢?
难道说无症状感染者这个名词是假的?应该是吧,要不然这里也不会如此松懈。
他向管理人员提出自己的疑问,但石沉大海,渐渐的,Louis也忘记了这事,估计没问题的。
毕竟从1月30号开始,大统领展示出了雷霆手段以及高科技碾压的力量。
这几天虽然很无聊,但总好过担惊受怕,Louis很满足。
除了提供食物外,空军基地一天安排给所有人测两次体温。每天也有清洁人员上门喷消毒水、换毛巾、扔垃圾等。
停车场里还有另外两个临时搭起的大帐篷,一个是Riverside University Heath System 支援的应急诊所,一个是物资帐篷,能找到给小孩子的玩具、故事书,口罩等防护用品。
随时随地有口罩,这让Louis觉得很安全。
戴口罩很累,很闷,他无比期待隔离14天后的情形。
还有一点措施,让Louis觉得山巅之城特别人性化为了防止隔离的人们无聊和恐慌,基地也安排了心理辅导、画画课、Zumba课,希望缓解195人的紧张忧虑情绪。
只是隔离基地周围有实枪荷弹、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
Louis不断安慰自己,这里是军事基地,有人巡逻是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2月11日,是隔离的最后一天,Louis无比期待这个日子的到来。
1062 我不在乎
马修德拄着拐,在医院里巡视着。
完全不一样的诊疗程序对于医护人员来讲,第一时间完全掌握难度极大。
而且患者、患者家属对于不能进出住院部表达了极大的不满。
马修德也顾不上那么多,展示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强硬。
在过去他当医务处处长、负责医疗纠纷的时间里,大多数的时候采取和稀泥的办法。
可是眼前情况和从前不一样,任何一点漏洞都会导致省城医疗系统全面崩塌,必须要堵住。
疫情就像是洪水,到处都是管涌,所有位置都必须挺住。
难度太大,以至于马修德心情灰暗,开始绝望。
但他还在坚持着。
偶尔会哼一哼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但他越来越沉默,只是麻木的在医院里巡视,顶在第一线。
有患者、患者家属不高兴,提出意见,马修德只给两条路——继续住院,离院回家。
省城本地患者习惯了白天住院,只要情况允许就回家住的模式,尤其是透析患者,只要上机、透析就可以,无法接受在医院住院。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倒是有几个患者忍不住办理了出院手续。但其他医院就诊还没正常铺开,想住院难度极大。
想要再回来住院,必须还要有四项检查……
但这已经是医大二院能提供的最好的措施了,勉强维系着医院“正常”运转,马修德竭尽全力。
即便如此,他也担心。
毕竟核酸检测有一定的误差,据说现在全国准确率最高的设备误诊率能控制在10以下。这种误差,对于一个潜伏期极长、传染率超高的病毒来讲无疑是致命的。
但是没办法,骤然面对一种崭新的病毒,现在能有检测设备,已经出乎马修德的意料。
“马院。”袁新华急匆匆的赶过来,脸色很难看,口罩外的脸庞扭曲在一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袁主任啊,您不是在家隔离呢么。”马修德拄着拐,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一瘸一拐的走着。
下一个科室是神经内科,马修德根本不想理睬袁新华。
“马院,我是在家隔离,不是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