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什么,都沉默的看着吴冕。吴冕却沉浸在狂狷豪迈的字体中,一页一页看过去。
吴冕看书,在楚知希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拿起一本书,简单翻阅,最多十分钟就看完、放到一边。
可薄薄半本诗经,他看了足有一个小时,最后翻到被人撕坏的地方,沉默良久,拿起下一本书。
一共就三本书,第三本剩的更少,半边都是烧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被人扔进灶坑里,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保留下来半本。
楚知希仔细看,最后一本书自己说是狂狷都不恰当,在她看来可以说是潦草。勉强能认出来正德辛巳二月四日的字样,其他的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但吴冕拿着最后一本书,只看了几眼,神情凝重,摘掉黑色小羊皮手套,仔细摸索被烧了大半的旧纸。
只几页书,他却看了足足两个小时。
翻到最后,只剩在半页空白,旁边都是黑色的被烧过的痕迹。吴冕这才把书放到一边,若有所思。
“小师叔,根据村民的描述,这本书里夹着一封书信。”林道士说道。
吴冕点了点头,从木盒的最下面拿起一张残破的纸。
这张纸保留的相对完好,虽然没有被撕毁或是焚烧,但总是耐不过岁月的磨砺。吴冕轻轻打开这张纸,看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的字,其余均已不见。
抬头能看出半个冕字,下面只有人定胜天四个大字。
吴冕瞄了一眼,把信放回到盒子里,又把盖子珍而重之的盖上。
“小师叔,你说我爸是不是得道飞升了?”林道士肚子里一直憋着这个问题,好不容易熬到吴冕看完,他马上问道。
“想什么呢。”吴冕道,“我估计你爸最后找到了什么办法,能控制住病情。”
“”
“最后一本书,是徐渭徐长的自为墓志铭,知道徐渭是谁么?”
“知道,智斗财主的那个。”林道士笑道。
“别扯淡,拿糊弄孩子的东西跟我说。
当年东南沿海倭乱,胡宗宪哪怕有俞龙戚虎,也只能维持住局面。后来请徐长出山,奇计迭出,还东南太平。”吴冕重新躺回到竹椅上,悠悠说道,“但哪里有什么倭乱,都是大族自己闹的,里应外合而已。”
“呃,哥哥,你简单说。”楚知希听吴冕要说书,马上打断,她心里也好奇那位传说中的老林道士到底说了些什么。”
54 救火后呼吸困难
“徐长为此得罪了朝中大佬,终身潦倒不如意,连个举人都未曾中过。”
“哦,说多了。”吴冕随后说道,“我要说的是最后徐渭自杀过很多次,方式离奇,其中一次是用铁钉子钉在脑子里。”
“”
林道士一怔。
“小师叔,你说那个徐渭是不是有病?铁钉子脑子”
“嗯,肯定有病。天才都这样,你想不懂的。”吴冕已经戴上黑色小羊皮手套,坐在椅子里,双手放在胸前。
楚知希有些担心,生怕吴冕着了魔,她轻轻拉了几下吴冕的胳膊。
吴冕用手拍了拍楚知希的手背,笑道,“放心,我不会的。”
“小师叔,什么是人定胜天?是不是我爸抄语录呢?”
“我怎么会知道。”吴冕冷冷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猜到你爸当年想的是什么。”
“在我眼里,你就是神仙。”林道士的脸皮相当厚,笑呵呵的说道。
吴冕摇了摇头,默然。
楚知希和林道士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吴冕在想什么,但谁都不敢打扰他。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手机响起,打破了后山小院的宁静。
吴冕的眉头紧紧皱起来,连林道士都能感受到吴冕心中的愤怒。
可是吴冕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明晃晃的标注着爸爸两个字,只能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气都压了回去。
“爸。”
“你不上班跑哪去了!”吴仲泰急吼吼的问道。
“这不是解决了你头疼的事情么,我总得送林道士回来。要不然用人脸朝前,不用脸朝后,那多没意思。”
“有个伤者,你回来看一眼!”吴仲泰直接说道。
“伤者?”吴冕一转念就想到了原因,“山火?情况怎么样?”
“扑灭了,小火头,没事。”吴仲泰道,“有一名森林消防队员下来后脸色不对,喘不上气,看着不像是烧伤。”
“去医院呗。”
“我特么还使唤不动你个小兔崽子了?!”
吴仲泰那面立马暴跳如雷,直接开骂。
换个人,吴冕少不得对骂回去。可那是自家老爷子,吴冕只能生生受着。
“爸,说正事,什么情况。”
吴冕静静的听着,神色逐渐凝重。
“看住,别让人走了!”吴冕道,“直觉上我认为有问题,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对了,他下山之后喝了多少水?”
“让他别喝水吃东西!”
说完,吴冕挂断电话,站起来。
“走了。”
“小师叔”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常来玩?”吴冕侧头,面容冷峻。
林道士一怔,立刻不说话了。能看出来小师叔现在处于脾气暴躁、随时都会爆发的边缘,自己千万别去触霉头。
楚知希小心翼翼的开车走在山路上,直到下了山,她才稍缓紧张。
“哥哥,什么患者?”
“说是一个防火队员下来后有呼吸困难,他们要走,我爸不让。”
“去检查了么?”
“看着表面没有烧伤,还是个95后的小伙子,身体壮的跟牛犊子似的。一说去医院检查,他第一个不干。”吴冕D县医院的医生去看了眼,说是没事。”
“那么年轻,有呼吸困难是有点不对。”楚知希道。
吴冕点点头。
“说是八井子森林、草原防火总指挥部的指挥,但这是个虚职,背锅用的。不出事儿,没什么好处。出事儿,就要被骂,甚至严重点还要撤职。”
吴冕给楚知希解释道。
“我爸到是不在乎,但是他说不听那个小伙子么,又不是直属领导,乡里面的粗暴作风没什么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给留住。”
“你觉得能有什么事情,哥哥,该不会是自发性气胸吧。”楚知希凝神想了想,问道。
“不知道,去了之后先查体再说。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希望吧。”吴冕道。
说完,吴冕没有像往常一样懒洋洋的发呆,而是按下车窗,看着外面的山水凝神。
回到八井子,已经是下午下班的时间。
吴冕直接去老爷子那面,进了大院,看见一台满是尘泥的车停在里面。
“怎么没有消防车?”楚知希奇怪的问道。
“山火,根本没有路。有的地方人都上不去,就别说车了。”吴冕解释道,“基本靠单兵操作,带着风力灭火机、工兵铲,还有其他专业工具上山灭火。”
“啊?”这一点超出楚知希的预料,她很惊讶。
“再大的话,省城好像有灭火的飞机。”吴冕道,“听我家老爷子说过两次。里面装几吨水,直接泼到火头上。”
“好像有直接的人工降雨吧。”
“那要看天气,得有积雨云或是其他气候条件。”吴冕快步走进办公楼,说道,“小火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