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了就好。”
“钧座,那我就真说了。”
“嗯,”
“以我陆达的意思,还真是直接北上,过洞庭,下汉口,取襄阳,然后走洛阳,出直隶,京师……半年可下。我京营出身的,他们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半年之后,钧座就可以坐龙庭了。到时候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可是朱雀军主力,不是,共和军主力都还分散在乡下呢。”杰肯斯凯说道,“连训练都没法进行了”
“这个我们来想办法解决。”楚剑功说,“现在只谈方略。”他又扭头问肯尼夫:“肯尼,黄埔讲武堂第三期什么时候结业?”
“很快结业,第三期人比较少,四百人,而且我调了前两期的学员辅助教学,进度比较快。”
“那好,过几天我去一下黄埔,和第三期的见个面。”
“可是他们的出路还没有安排,第二期毕业以后,连目长和兵目都快填满了。”
“目长和兵目由老兵担任就行。你把第二期中担任目长和兵目的都挑出来,和第三期和在一起,给我个名单。”
“是。”
“说回方略,陆达的意见就是马上北进,其他人什么看法。”
乐楚名举手,他是从韶关赶回来开会的,会后还要赶回去;“我们兵力不足,两万人,控制广东一省都困难,即使算上黄埔第三期,也就只能扩编一万人,还是不够。说实话,这么急迫的起义,我觉得准备不足,根基不牢。”
“乐楚名你真没志气。”陆达取笑道。
“钧座,我是洞庭帮出身,最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梦都想打回湖南光宗耀祖。”
“乐楚名的这个考虑是很现实的。总的来说,进攻的话,我们的困难有两个,”肯尼夫接过话茬:“一是人员准备不足,打翻旧政权,新政权的干部储备不够。我们只计算了军队的需要,现在各级衙门没有人接管,只能实行军管和靠帮会。二是补给问题。虽然从澳大利亚和印度购买的步枪已经到货了,但我们的弹药厂还在扩建中,佛山铁厂的设备工业还在海上漂着,就算到货的设备也在安装调试。而且全靠英国人,我不放心。不说工农业建设,军火补给就是大问题,跟英国人买么?清廷也跟英国人买怎么办,那白银就哗哗的流出去了。”
“说到白银,我插个话,”李颖修说,“第一期两千五百万银圆券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设特别多,还用得有点紧张。也就是说,两千五百万,刚刚够广东一省的花费。”
“明年的财政是这样,第二期银圆券两千五百万,农税,关税,盐税,特产税,加起来能有七百万吧。打仗,不能往内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税,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百万,最理想的预计了。”
李颖修皱皱眉,继续说:“广东省内,省吃俭用,能够腾出一千万给你打仗,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万两,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帐不能这么算,湖南府库还有钱呢,湖南还可以收税呢。湖南还产粮食。”陆达说。
“因粮于敌?真正打仗的时候可以这么做,但计划的时候不能这么想,不能把一切都考虑得太顺利。湖南的士绅,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坚壁清野怎么办?曾国藩,哼!”
“曾国藩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个书生,”陆达说,“我一炮轰死他。钧座,我们起义,天下震动,我们就是要借着震动,立大义名分,传檄天下,共讨清贼。正因为准备不足,我们才要赶快北上。就清廷那个做派,他们准备更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肯尼,如果我们现在北上,你觉得我们的补给能支撑到哪里?”
“如果我们能够有效控制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话,我们能够打到长江。再远,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为想定,做一份计划,杰肯,你帮助推演。”
“钧座,准备不足啊。”乐楚名说。
“先做计划嘛,又不浪费粮食。做出计划,我们先看看。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报,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点了一下头。
范中流突然插嘴说:“说到水运,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头开水,在湖南彬州,咱们现在还够不着。”
“那就先挖韶关以南的。”
33 林则徐
10月25日
“楚剑功,你还有脸来见我?”被软禁了接近四个月,两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身体明显的浮肿了,他费尽心力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直冒冷汗。
“学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导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林则徐颓然坐下,“想我林则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个逆贼。”
“顾南山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大人,鸦片战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自此始焉。鸦片战争是您亲自打的,朝廷腐败堕落到什么样子?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这样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于夷狄。,我和李颖修起兵,内诛清贼,外抗强敌,保我天下大义,怎么叫逆贼?忠孝者,忠于天下,孝顺人民,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制,无君无父,也叫天下大义?”
“周召共和,竹书纪年,始有我华夏三千年传承。我华夏可考之信史,就是从共和开始。您是说周公和召公无君无父?”
“竹书纪年实为伪书……”林则徐反驳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胡搅蛮缠,焉能服众?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只是师生一场,再见你一面,徒做挽回。今日终于死了这条心,你去吧,今晚开始,不用送饭来了。”
“大人这是何必。满清冢中枯骨,何必为它殉葬?”
“冢中枯骨?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两位皇子,四爷谨慎,六哥聪慧,无论谁继位,都是明君。只要有一二贤德志士,锐意革新,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清中兴不难。我本来寄望于你,想你来做这中兴名臣,流芳千古,刻意为你培植班底,又在朝中为你诸般行径开脱掩饰,终不想……,万念俱灰,罢了罢了。”
“大人既然想着大清中兴,不如自己来做一把。”
“你说什么?”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却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过六旬,仍有革新之志。如大人所说,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回返京师,和道光说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中兴,那便是大人对了,如果清朝还是灭亡了,便证明天命在我一边,这样可好?”
“你放我回京师?”
“是!”
“就算我回到京师,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门生,你造反,我不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