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响又亮,腹中无不破口大骂其无耻之尤,但也不得不佩服其登龙有术,无怪短短时间便已经爬到了推官的位置。众人也不甘落后,也齐声阿谀,只是嗓门虽大,但花样却远远不及成仁泰了。
“好,好,好!”崔含之突然笑道,一边走到一处几案旁,随手拿起一只酒杯,一饮而尽,曼声吟道:“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堂众人初时还没会过意来,但当崔含之吟诵到第三,四句时便觉得不对了,正惊疑见,崔含之猛的将手中空杯往地一掷,厉声喝道:“来人,将成仁泰这厮给我拿下!”
成仁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被两名如狼似虎的侍从按倒在地,打落了纀头,披头散发的跪在地,这才惊魂未定的连声喊道:“小人无罪,小人无罪,钟公救我,钟公救我!”
突然而来的变故将钟延规弄得如坠五里雾中,还以为是方才成仁泰不知在哪里得罪了崔含之,赶忙为其求情道:“崔公,这厮虽然无礼,但理财倒还有几分本事,还望崔公看在某家薄面,饶了这厮这次!”
崔含之微微一笑,走到成仁泰身旁,手指着那厮的头笑道:“钟留守,你以为是我要杀他?”
钟延规听了一愣,迟疑着问道:“那是何人要杀他?”
“是三湘百姓要杀他!是大王要杀他!”崔含之厉声道:“此人在三湘横征暴敛,巧立名目,搞的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天怒人怨,所以三湘才会多日不雨,谷物无收,弄得这番局面。三湘百姓无不欲食其肉而寝其皮,若不杀他,如何服众?我此行来大王便说了,乱贼只诛杀贼首,胁从不问,亦不株连,但像这等贪腐之徒,一律尽数族灭,将其剥皮实草,悬首示众,为后来者戒!”
崔含之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得咯噔一声响,却是成仁泰听到是吕方已经说了要杀他,浑身一软,已然瘫倒在地,如烂泥一般。一旁的钟延规已是脸色苍白,成仁泰搜刮而来的财物三成运往军中,还有三成归了自家及其他商户,而剩下的则是归了钟延规自己。自己这便宜妹夫一下子派了崔含之这个软硬不吃的大头巾过来,莫不是要连自己一起处置了!
钟延规正犹疑间,已经听到崔含之的念诵敕声,当听到吕方对自己只是罚俸数月,调回建邺的处置,心头不由得一松,看来吕方还是看在自己妹子的份,对自己还是轻轻放过了。钟延规想到这里,赶忙对崔含之笑道:“下官无能,为奸人蒙蔽,致政事败坏,当真是羞愧之极!”
“钟将军不必如此!”既然已经宣布了敕,崔含之也不再以留守来称呼钟延规,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将军回到建邺,自然大王另有重任,倒也毋庸担心,只是这三湘平乱之事,还请将军以国事为重,多加提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钟延规赶忙答道,他此时虽然手中还有两万兵,但客军对付湖南当地的民变都嫌不足,如何还敢自立,是以崔含之带了几百人来便轻易的夺了权去,他却丝毫不敢有怒色。
两日之后,钟延规在被剥夺了全部兵权之后,乘一条快船,由岳州进入长江返回建邺,而成仁泰及与之合作盘剥百姓的商人在当天晚就被尽数擒拿,财产被全部没收,本人斩首示众。崔含之则以吕方本人的名义发布檄文,列数这些人的诸项罪行,申明自己用人不明的错误,并且宣布:马殷本人现在还在建邺,所有被叛贼哄骗不明真相的流民只要放下武器,返回乡里,官府将不会追究任何罪行。由于旱灾的缘故,对于属于吕吴所属的三湘八州的,赐复三年,流民中若有斩杀叛贼首领反戈一击的,还有重赏,在敕最后面列举了一个名单,其内容主要是自称马殷在其军中,攻破衡州的那支流民主力的主要首领,商锦忠、宋二郎等人的化名皆在其中。
衡州刺史府,相距那场围攻战已经经过月余了,但从随处可见的弹痕、火迹,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月前那场激战留下的痕迹,这座吕吴军在湘东南最坚固的堡垒现在已经落入了流民军手中,成为了流民军的幕府所在。在这段时间内,流民军虽然不断四处攻略,从吕吴军手中夺取了不少州县,但他们的大本营始终没有移动,流民军的灵魂商锦忠一直都留在这里,利用从吴军中夺取到的大量军械,武装和编练流民,使之成为一支军队。
“向左转,向左传,向右转,向后转,向后转!”
在校场,随着一声声有力的号令声,一队队衣衫褴褛的流民拿着代替长矛的长木棒,变换着行列,这些面黄肌瘦的人们在太阳的暴晒下,依照号令练习着,不时有人昏倒在地,这些人立即被人拖走,但训练却毫无停止的迹象。
天意 104一奶同胞
“老四!我看这些兵已经识得进退!可以授兵分伍了!”校场旁的高台,宋二郎,也就是现在武安军节度长史宋治宏,笑着对一旁的商锦忠道。
商锦忠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答道:“还早得很,现在校场之一片平地,又是无白刃相逼,看去还过得去,一见阵仗便漏了馅!”
宋二郎的脸闪过一丝阴影,随即即逝,笑道:“那四弟以为还要多久呢?”
“授兵还至少要十五天!”商锦忠答道:“授兵后还要二十天,这是最少的了,再少就不行了,若是依照吴军之中的规矩,新军中的战兵最少也得练小半年。”原来流民成军之后,商锦忠便从中挑选精壮,整编训练,将自己昔日在吴军中学到的尽数搬了过来。
“那好,便依商司马你的办法来!我有些困倦了,便先去休息了!”宋二郎打了个哈哈,便转身下台去了,商锦忠赶忙送下台,方才回到台继续观看练兵。宋二郎刚刚走出校场,三当家便凑了来,问道:“大哥,老四怎么说,还要多久才能成军?”
宋二郎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自顾向前行去。三当家察言观色,见宋二郎脸并无颜色,试探着问道:“五天?十天,该不会是十五天?这老四也太贪心了,说是要练兵,将那么多甲仗都占着却又不发放下去,难道想把新军变成他自己一个人的?”
“够了,噤声!”此时宋二郎已经走到坐骑旁,突然低声喝道,饶是三当家平日里跋扈惯了,可见到宋二郎双目中露出的寒光,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
宋二郎并没有立即马,他伸手抓住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