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5 章(1 / 1)

宋阀 宋默然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天子知遇之恩,下能安黎庶赤子之情,古时候士大夫作官作到这份上,也就没有什么更高的追求了。

  出了绵州城,王徐张三位还夹着徐处仁的车座在护送,后者几次掀起帘子”劝道:“诸公不必远送,左右终须一别,保苦添这感伤?”

  王庶一声长叹道:“再送送吧,这些年轻年壮的还好,我若再想见相公的面,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了。”

  徐处仁听了这话鼻头一酸”王庶也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了,今日一别,再见,可能是在黄泉之下……

  透过浑浊的眼睛,徐处仁看了看跟王庶差半个马头的徐六,若有所思。又送出数里,徐处仁命停车”谓三人道:,“就此作别吧,川陕今后就要仰仗诸位了。”

  三人都下得马来,聚于徐处仁车前,王庶年长,所以表态道:,“择之公放心,各项政令,我等自当继续推行,务求巩固西陲,造福百姓。”,徐处仁则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今陕西全境已经光复,今后诸位要顺应时机,当变则变。行了,请回吧。”

  徐良张浚也都道声平安顺遂,又嘱咐路上小心后,三人同施一礼,徐处仁放下帘子,两驾车缓缓离去。

  片刻之后,徐良肩膀一耸”深吸一口气道:“走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相公这是卸下重担的”我等该挑的还得挑。”

  另一头,徐处仁与老妻老妾坐于车内,并无言语,闭着眼睛,随着车子起伏而摇摇晃晃,忽地叹了一口气,他老妻见状问道:“官人任内收复失土,大功一件,名垂史册:今日辞官”下属百姓争相送别,夫复何求?怎地还叹气?”

  徐处仁睁开眼睛,又叹道:,“只可惜,没能见上徐卫一面啊

  第五百八十八章拒绝称臣

  却说这头王庶、徐良、张浚三个待徐处仁车座渐渐行远后。心各有一番滋味,想徐宣抚在道君大观年间就曾经作过永兴知军,可谓始于川陕,如今带着光复全陕的荣耀,止于川陕宣抚处置使,以太傅致仕,也算终于川陕。虽然经历过拜相罢相,但这仕途走得也算光彩。

  唯一美不足的是,他老家在应天府,如今还在女真人手里,告得老,却还不了乡,不免遗憾。

  嗟叹一阵,三人各自上马准备回城。张浚眼尖,突然看到远处数骑飞驰而来,奔跑甚急,待走得近些,赫然发现来的竟是徐卫!

  徐六吃了一惊:“这厮不在陕西,却来绵州作甚?”

  眨眼之间,徐卫一行已经跑到面前。看得出来,紫金虎是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人马都喘息不止,身名几名随扈,倒不见其他将佐。

  “子昂这是…………”王庶是徐卫的老长官,见他突至,也不免意外。

  徐卫来不及跟三位同僚多说,疾声问道:“徐宣抚何在?”

  张浚反手一指:“方走不远。”

  徐卫一鞭下去,同时喊道:“三位且去,等回来说话。”战马闪电般奔出,没等三人回过神来,他已经跑出老远。

  那一头,徐处仁的两辆马车不急不徐地前行,这位老臣还是忍不住掀起车帘看看这给他带来荣耀和成功的土地,因为以他的年纪,这一去只怕再也看不到川陕大地了。

  “机公,后头有人追来。”仆从向他报告道。

  徐处仁没多想,以为是刚才三个下属可能还有什么要交待或者嘱咐的。不一阵,又听仆从喊道:“是徐宣抚!”

  徐处仁心头一跳,忙道:“停下!停下!”马车未停稳,他就着急着下去“慌得妻妾仆从赶忙接着,生怕他老胳膊老腿有个闪失。下了车,在旁人搀扶下,他极力张开眼睛往后看去,奈何目力不济”只听得蹄声渐近,几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徐卫跳下马,大步前来,两步外抱拳一礼,而后上去一把执住徐处仁的手,急道:“宣抚相公为何如此匆忙?”

  徐处仁听他话有焦急责怪之意,淡然笑笑,握着他的手道:,“徐宣抚军务缠身”该在陕西才是,如何到了绵州?”

  “卑职本在长安处理善后,听闻宣抚相公告老卸任,立刻启程入川,好在赶上了,否则哪年才得相见?我说相公,为何急着撂这挑子?就算要走,好歹召我来替前辜送行才是啊,你这……”徐卫急道。

  徐处仁心里着实感动,但还是责备道:“徐宣抚素来公私分明,怎能为老夫之故,撇下公务不管?实是不该,实是不该。”

  “陕西事已毕”何用我躬亲?若是不来送相公一程,心里如何安得下?”徐卫恳切道。他这倒不是虚情假意,紫金虎有一点非常走运,那就是他在陕西遇到的三个顶头上司,李纲、徐绍、徐处仁,都与他意见相合,非常支持。他能取得今日的功劳,实在与这三位长官分不开。这当又尤其是徐处仁,简直到了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的地步”合作得非常融洽,几乎没有任何冲突矛盾。

  徐处仁虽然卸了任”但听对方一提,还是关切地询问了部队的损失”粮饷的用度,在得知延安还有战斗时,不禁嘱咐道:“虽说全境大多光复,但延安不下,便不算完整,徐宣抚不可大意。”直到此刻,徐处仁作为一个上级,一个前辈,还是坚持不直呼徐卫名讳,而以职衔尊称,可见他心里之重视。

  徐卫应下,又问道:“相公桑梓在应天,此番却往何处?”

  “官家召我去杭州,大概也是有考虑的吧,估计这残生便在江南渡过了。”徐处仁笑道。

  徐卫长叹一声,请对方移步,避开旁人,诚心诚意地说道:“卑职虽然一直在陕西勾当,但我心里清楚,这些年若非相公鼎力支持,哪有今日?事已至此,相公去意坚决,徐卫也留不住。唯愿相公此后乐得清闲,福寿绵长。相公到江南定下之后,万望来书一封相告,以后若有机会,卑职定当拜望。”

  徐处仁点点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徐卫见状,主动问道:“相公可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徐处仁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对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宣抚少师天性过人,忠勇无双,为川陕斯共仰。更兼王庶、徐良、张浚等都有大才,我虽去职,却也放心,只有一桩,不吐不快。”

  徐卫点头道:“相公但说无妨。”

  徐处仁稍稍沉默,叹道:“这几年来,四川百姓为了供养西军,负担沉重。此番为了反攻,老夫预借两年民赋,百姓颇有怨言。至于陕西,受多年战乱分裂之苦,户口锐减,田地荒芜,城郭残破,百姓流离。今大战已毕,正该使百姓休养,恢复耕作行商,短期之内,最好是不要再大举兴兵。”他这么说,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在宣抚处置司人就有人议论,说徐卫恐怕有进兵河东的打算。

  这些年来,四川以一隅之地,供养数十万西军,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