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州置重兵,以完颜活女为同州知州兼兵马总管,与西军在关中平原对峙。然后,在鄜州命张俊建立多处营寨于坊州边境上,以防西军进攻鄜州重镇。再则,保安军的丢失,导致延安受到西军直接威胁,韩常有意发兵收取保安。
在伪韩废除以后,河东兵马元帅李植也不能幸免,女真人封了他一个国公,剥夺了他的兵权。为了应对陕西的局势,金国在河中府布置重兵,守护黄河和浮桥,以确保河东和陕西的联通。
建武元年六月,从金国国内传来惊天消息。金帝完颜亶在兀术等人支持下,发动了对粘罕一派的大清洗。首先,是粘罕的亲信,尚书左丞高庆裔被告贪赃而下狱。粘罕请求免去高庆裔的官职,留他一条活路,但完颜亶不许,未经审判和查证,即草草处死。随后,粘罕心腹多人,或免官,或处死,使粘罕一派的势力遭受沉重打击。
粘罕后悔当个宰相,丢了兵权,如今任人宰割。七月,金帝指使朝臣诬陷粘罕有反意,虽查无实证,但对开国元勋的粘罕来说,却是奇耻大辱。粘罕闭门不出,当月便忧愤而死。
这个大金开国元勋,相族领袖,金军统帅,灭宋的主导者,实践者,就以如此凄惨的结局收场。粘罕的死,不仅使金国朝野震动,更使得金军精锐云集的西路军受到极大影响。众所周知,金国的西路军将领,很多都是粘罕的旧部亲信。他们或被调离,或被罢免,改由其他并不熟悉陕西宋军情况的将领替代。这对金军来说,不是好事,但对西军来说,却是偷着笑。
粘罕死后,拥立完颜亶有功的完颜宗磐、完颜宗干、完颜宗弼得势。这三个人,一个是金太宗吴乞买的儿子,一个是阿骨打庶长子,一个是阿骨打第四子。三个堂兄弟把持金国朝政,并领三省。其中,汉名完颜宗弼的兀术,更是兼任左副元帅,执掌兵权。
权力斗争尘埃未落,雄心勃勃的兀术就把目光投向了南方。大宋拒绝交出陕西被西军光复的地区,也就是变相否决了第二次隆兴和议,这让一贯强横的女真人很栽面子。既然赵宋这个侄国这么不懂事,那么作为伯父的金国就有必要教训它一下,要不然还不反了天去?
而且,金国也确实需要把注意力从政治斗争上挪开,兀术亲自主持,拟定了一个新的灭宋计划。
这个计划,完全摒弃了从前借道四川,沿江东进的策略。改为进攻襄汉地区,夺取襄阳之后,以此为据点。西可隔断南朝中央与川陕的联系,东可有沿江之势,南则使荆湖门户洞开。南朝虽在襄汉地区取得了大捷,且布置重兵,但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就着手围困襄汉,而后造战舰,练水师,夺宋军之所长,接我军之所短。时机一成熟,则发兵进攻,一举定天下
这个计划,得到了金国朝臣的一致赞同。没办法,实在不想再跟西军血拼了,且让徐虎儿嚣张几年。金帝御批,命兀术全权负责此事。八月,兀术离开燕山府南下,先于大名府检阅众军,随后赶到东京,开始着手布置。战争的阴云,悄然之间,笼罩襄汉。
第五百三十七章杨彦上位
秋高气爽,广袤的关中平原上,已不复昔日荒芜。在这华州故地,秦凤经略安抚司辖下的各乡兵军垦营在杂草丛生的田地上建起了房舍,拓开了荒地。华州从前相当长一段时间是宋金两军之间的缓冲地带,十室九空,田地荒废,豺狼虎豹出没其间。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为改观。
男男女女行走于简陋的茅舍之间,这军垦营往往集数百上千户人家于一处,依据从前的村落地址重新修葺复建,开垦周边的田地。自施行以来,成效显著。眼下正是农闲时节,那些出身于韩军、义军、盗匪、流民的汉子们,聚于村外旷野操练。长矛、朴刀、哨棒,尽管器械简单陈旧,但乡兵们仍旧在虎儿军军官的指导下,卖力地吆喝,号子声响彻四野。他们的家属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除了一些顽童在场边好奇地观看以外,大人都各忙各的事。
农闲嘛,妇人们可以织点布,收拾一下家里的存粮好过冬。没被编入乡兵籍的,带了弓箭,引了走狗,入山去猎些野物,也好改善伙食。在这乱世之中,能有这么个落脚的地方,有地种,有房住,已经很满足了。
“羊保正?在家没?”在村落里,一处泥墙草顶的房舍前,三五个携刀背弓的壮汉朝里面吆喝着。
不多时,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子拉开柴门出来,里头穿件洗得发白,打着几个补丁的直裰,外头罩件羊皮褂子,头上已有丝丝白发,但还算精神。一边掩上门,一边问道:“啥事?你们不在操练么?”
“赶紧的,上头来人了,管营唤你去作陪呢。”一黑脸汉子大声道。
“上头?州城来的?”这军垦营里,管营清一色的西军军官,但管营只管军事治安,民政则由保正负责。这一处大营,千百户人家,他就是最高行政长官,权力还不小。
另一个短小精悍的乡兵闻言笑道:“州城来的怕是还惊动不了保正,快走吧,帅司来的长官。”
羊保正一听,吃惊不小,帅司的长官?到咱这荒山野地来作甚?快走几步,突然回头道:“哎哟,不好,帅司的长官来了,咱得奉承。午饭少不得要在我家吃,我得跟婆姨打个招呼,别把野菜掺饼里,让长官笑话。”
“你想什么呢?人家堂堂帅司的长官,能在你家吃饭?你祖坟上有那根弯弯柏树么?快走罢”汉子们取笑道。
羊保正听这话不顺耳,喝道:“我说你几个懂点规矩不?老子是本地保正,说起来,我也是本地的长官。就不论这个,我也是你们长辈,你几个泼皮说话得有点分寸”
“好好好,保正官人,保正爷爷,快走快走。”看来这些人平时都十分熟络,几个乡兵连拖带拉,笑嘻嘻地把他弄走了。
出了村,到那乡兵们操练的旷地上,远远望见一伙军汉。都穿着锃亮的铠甲,一手执着长枪,一手捉着刀柄,背后都放着战马,簇拥着几个长官在那里观摩。一看这阵势,保正有些慌,停下脚步来,吐口唾沫摊在手心,往头上抹了抹,问道:“我这,仪容,还得体么?”
“哪有那么多的事,人家管营官人已经陪着了,让你去就是凑个数。长官兴许看也不看你一眼哩,你就过去,悄悄站在后头就是了。”
保正心想也是,遂小跑着上前,有几个士兵盯了他一眼,骇得他点头哈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