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她父母双亡,其母临死前将饷托给妹妹,也就是何夫人,还带着她父亲殉国的一大笔抚恤。何夫人贪财忘义。为了吞下这笔嫁妆,将她的婚事托到现在。这都算了,最让我火大的是,她在何府就是个使唤丫头。简直被当成奴婢!”徐卫忿忿不平地说道。
还有这等事?不至于吧?怎么说也是亲亲的侄女,我就不信世上有这样歹毒的妇人?可九弟素来不打诳语。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编造这么一个理由。
徐胜一时也没主意,思前想后,说道:“此事,必须无禀明父亲大人,再作定夺。”
“耳是四哥徐卫还想争辩。
徐胜突然提高音量:“九弟!四哥绝不会害你!你给我听清楚,你想顺顺当当娶她进门,就必须这样做!四哥知道你历来我行我素,但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徐卫沉吟一阵,终于不再坚持。徐胜心急火燎地拉了弟弟往里走,一边对浑家说道:“你且带她进府候着。”
徐王氏应了一声,便对九月说道:“外头冷,进去坐坐吧。”
“多谢。九月虽然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但终究是正经人家。我今日唐突到此,已属不该,断不敢再逾越半步。”张九月断然拒绝道。
徐王氏一怔,看来九弟所言不虚,确是个好姑娘。未来的弟妇,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因此也不勉强,就陪她在家门口站着。
那一头,徐家哥俩火烧眉毛似的窜进府去,把已经歇息的徐彰请了起来。事态紧急,耽搁不得,徐卫将事情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请当爹的做主。
徐彰的大将风范此时尽显无虞,先让两个儿子莫慌,容他想想。这事可大可往小了说,都是小辈们不懂事,胡闹罢了。往大了说,徐家搞不好给扣个拐带的帽子,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事情就难办。
思前想后,徐彰正色道:“老九,你必须把人送回去。”
“爹。我要是把九月送回去,那就是害了她!”徐卫大声说道。
徐胜见他情绪激动,抚慰道:“九弟。以后咱们可以再想办法,只是今晚。你必须把人送回去。否则,事情一旦闹开,对何家,对徐家,都不是好事。”
徐卫胸膛不住起伏,一声不吭。他知道这事确实让父兄为难,罢,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一念至此,对着父兄一拜,抽身就往外窜。
“九弟!九弟!你回来!嗨!”徐胜急的大叫。正想追出去,却被父亲阻住。
“老九性子就这样,你拦不住他。
徐彰说罢,略一沉吟,取过袍子披在身上。
“父亲。您这是徐胜不解地问道。
“我去找你三叔商量。”徐彰说罢,也往外走去,徐胜赶紧跟在身后。
已近三更,东京的街市上两顶轿子正快而进,好在东京没有宵禁,虽然这行人非被拿了不可。不过,若知道轿中之人身份后,恐怕就是有宵禁。也没人敢拿他们。一个是枢密使徐绍,执政大员,一个是太尉徐彰。军中大帅。两个老兄弟深夜出行为哪般?还是为了徐家那个混世魔王。
徐彰大半夜敲响了弟弟府上的大门,徐绍的知二兄深夜来访,先是吃了一惊。再听明白兄长来意之后,又吃一惊。老九平素里行事作风以少年老成著称,怎么这回竟如此莽撞?嘿小东西还是个情种呢。
只是眼下并非玩笑的时候,徐绍只思索了片剪,便对兄长说。现在的带着人跑了,咱们两个老的就得亲自去何灌府上。先不管原由对错。必须由我们的嘴把这件事情第一时间转告何灌,这样大家才不会伤了和气。以免弄出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徐彰气得直跺脚,怎么生这么个祸胎。还以为这两年懂事了些,没想到搞这么一桩出来!当下便随三弟坐了轿子,直奔宣德门外何府而去。
至何府。让下人去唤了门,两兄弟便候在何府门外。除了生气之外,想想也觉得好笑,我一文一武两个朝廷重臣,为了后辈的事情,竟大半夜的来敲另一个重臣的家门。到底是徐九啊,干得都是轰轰烈烈的大事,连娶个老婆也搞得鸡飞狗跳。
“二哥。稍后见了何灌,万不能说是“明娘寻卜门。只说是老十在城里撞旦的。然后,那女子提乙津,老九便去相送,尽量归错于老九,这样才有转圈的余地。”借着候门的空档,徐绍提醒兄长道。
徐彰一听,凭什么?明明就是那女子寻上门来,惹得我儿子跟着了魔似的,我还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我吃饱了撑的?徐绍解释道,先顾全了何灌的脸面,咱们才好说话。何灌虽是个武臣,却是个明白人,他会知道进退的。
徐彰听他这么一说,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网说完,便见何灌急冲冲地从府门出来,老远就拱起双手:“不知两位相公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徐卫的父亲,叔父都到了,还能为什么事?肯定是为徐九和九月的婚事!只是,九月那丫头有这么大的脸面?竟让徐家有娶不到手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一个枢相,一个太尉,竟亲自登门来求亲?还是大半夜?坏了坏了!现在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徐绍徐彰都客气地还了一礼,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禁同时苦笑,不知语从何起。何灌一见,连忙侧身请道:“两位大人请里边待茎。”遂引了二徐,直入花厅,命睡眼惺忸的丫环奉上茶水之后。三个当朝要员都捧着茶杯,谁也不先开口,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唉,这事闹
利底是事主,徐彰放下茶杯,拱手道:“深夜打扰少保,实不应该,只是面露难色,竟说不下去。
何灌也是一脸尴尬:“哪里哪里,正准备明日到衙署,给天甫公赔个不是呢。”
徐彰沉吟一阵后,叹了口气。直说道:“徐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白天我遣媒人到府上提亲。这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少保既已回话,我也不敢强求。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哪知唉,我那孽障心有不甘,是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晚些时候,竟在街上撞见令侄女,我勒令他立即将人送还少保。哪知那逆子竟敢违抗父命,说甚么九月要回夏津,他要亲自护送。唉。本来好端端一桩喜事,闹到如此局面,徐某这是给少保赔罪来了。”
徐绍等兄长一说完,立即接口:“我这个作叔父的,也有管教不严之过,一同赔罪。”
何灌听罢,心中暗思,世上哪有这般巧事,偌大个。东京,百十万人口,偏他俩个小的就遇上了?怕是九月去寻人徐九,现在枢相太尉如此说,不过是顾全我的脸面。不过徐彰有句话说得极是在理,本来好端端一桩喜,竟弄到现在这副局面,责任在谁,自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