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刚走两步,见邻居不动弹,随口道:“走啊。”
见对方还是不动,跟失了魂一般看着一个方向,汉子疑hu-地转过头去。这一看,直看得心惊胆战,肩膀上的麦杆当时就掉在地上。就在方才,他们还看过那谷口,就这么一转眼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都骑着马,正从山道里出来。那排头的忒胆子,直接把金兵立的人头杆子给砍了个干干净净。这两个农夫骇得不轻,只见骑兵从山谷里源源不断地开出来,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这是哪的部队?怎么从山里出来了?
“不对头,赶紧走这怕是马匪”邻居扯了扯那汉子,疾声唤道。
“不是,不是。”汉子直摇头道。“这是马军,你看,还打着旗号,都穿着铠甲。”
“管他是什么,赶紧走,这些腰里挎刀的都是杀人不眨眼”邻居说这话时,已经撒tuǐ就往村子里跑了,竟连东西也不顾。
可那汉子好似着了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盯着不断从山谷里涌出来的骑兵看。而他的邻居却头也没回地跑远了。浩浩d-ngd-ng的骑兵部队朝这边开过来,因为早已过了麦收时节,因此也不用担心踩坏庄稼,马军一出山,就在广袤的田野上散开来。
那汉子仍旧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当最前头的骑兵经过他身边时,马上骑士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货是傻的?看啥呢?
“不是金兵,不是金兵……”汉子喃喃地念着。
“金兵?哈哈,这厮以为我们是金兵”一名骑兵军使大笑起来。随着一阵哄然大笑,那汉子似乎醒了,突然跳着脚喊道“这里有金兵”
这一声喊,惊动了不少军汉,那军使勒住了马,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你们是,是官军么?”汉子感觉到自己快哭出来了。
“当然,没看到旗号么?”军使一指战旗,朗声说道。
“小人,小人不识字。”汉子道。
“宋大宋的宋国号你也不识得?”军使皱眉道。
汉子嘴ch-n开始颤抖,不对,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这一下把军使给吓着了,谓左右弟兄道:“这怎么个情况?chōu风?”
“羊角疯吧?一来就抖,再抖就吐沫子了。”有弟兄回答道。
那汉子却全然不顾取笑,眼睛死死盯着那面战旗,上面,硕大醒目的一个“宋”字,瞎子都看见了。
“亏得你们还记得我们这些沦陷的百姓呐”汉子突然一声嚎,捂着脸就蹲下云嚎啕大哭。他这一声哭,没人取笑了他了。你想想,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那该是铁打一般的人物,竟能在众人面前哭成这般模样。将士们知道这是为什么,沦陷之痛,西军将士同样感同身受
军使脸s-变得严肃起来,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且莫哭,我们是徐郡王的部队,西军,此番来,就是替你们报仇,出气nv真人对你们干了什么,老子让他十倍百倍地奉还这个……”
见汉子哭得收不住缰了,军使咳了咳:“你方才说,这里有金兵?”
汉子一跃而起,双眼通红,泪痕犹在,手指东北方向道:“有前些时候来了一伙军马,后头撤走了大部,还留下数百人,都在村子东头扎了营,距此不过七八里地”
军使一听变了脸s-,看了汉子一眼后,一把chōu出腰间马刀,狂喊道:“弟兄们打牙祭了你,会骑马么?”
“会”汉子眼睛放光。
“好给他一匹马,带路”军使说罢,挥舞着手中战刀,高声呼啸起来。
很快,这个小村落里所有人都得知,“马匪”来了。宁静的小村落顿时lu-n成一团,大人叫,小孩哭,这家收拾细软,那家抱几只下蛋母jī,准备逃跑。可骑兵什么速度,眨肯的功夫都涌了过来。
村里的百姓以为,这回完蛋了,莫说身外之物,只怕身家x-ng命也不保。可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马匪”根本就不进村,全从村子外头奔腾而过。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去看热闹。只看几个愣头青,不怕事的,悄悄溜出村子察看,他们在骑兵群里看到了村里的范麻子范二。
好家伙,神气得骑匹高头大马,左右都是马军护卫着,风一般地卷向东面。可惜这几个愣头青都不识字,全是睁眼瞎,认不得一个简单的“宋”字。心里还纳闷呢,范麻子怎么跟这些“马匪”h-n到一处了?他们怎么不进村子?
不识字不代表是傻子,有人马上反应过来:“不对范麻子他大哥早年可是在五马山抗过金的,他是绝对不会干龌龊事这不是马匪”
“你才晓得?马匪有这么整齐的军容?这是马军”同伴jī动地说道。
“官军官军你想想看,从西面过来的,不是官军是什么?我听祖父说,几十年前,那山里的路是通的,还有烽火台,从那里可以直通到河东这绝对是他娘的官军范麻子是引他们去宰金狗了”
“赶紧地官军打回来了咱们也去看看”
“你看个屁那刀箭无眼我有个想法”
“啥想法?”
“我回去取家伙,咱们上保正家去,先把这***绑了jiāo给官军发落怎么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的那***,他绝对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走”
官军打回河北的消息一传开,村子里沸腾了盼星星盼月亮,盼得都没盼头了,没想到,官军竟真的打回来了这多少年了?村子里十几岁的后生,根本不知道祖祖辈辈原本穿的是啥衣裳,留的是啥发型没想到啊,朝廷终究还是念念不忘恢复故土
jī动之后,村里的长者们一号召,王师归来,咱们不得表示表示么?百姓们一听,没错于是,这家捡几个蛋,那家装半袋粮食,穷得不能再穷的,也舀一瓢清水,都冲出村来,就去拦马头。
你想想,这一bō三折,提心吊胆地从河东过到河北来,这八千铁骑是为了打仗来的,人什么都不缺,谁有空拿你东西?
官兵们不取百姓一针一线,百姓们更感动了。争相打听,这是谁的部队?纪律如此严明?一听徐郡王,百姓哪晓得?后来有个胆大的骑兵,直接一句“就是大名府徐家老九,听过么?”
啥?徐九?就是二十年前在大名府举义起兵那个?徐太公的小儿子?苍天有眼呐这徐郡王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是河北人,总算是打回来了
正当百姓们夹道相迎,欢声阵阵时,那队伍里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娘娘郝三叔二婶”
一个约莫有五十到六十左右的老者听得有人叫他“郝二叔”,而且是河北口音,忙问旁边的年轻人道:“这是谁在喊?我老眼昏huā,看不真切了。”
“不认得,是个军官。”
“我是范大我是范大”那军官看来是本地人,这一见了亲人,jī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部队在继续前进,他又不敢停下来,因此急得没奈何。
“范大?哪家的范大?”乡亲们还是闹不明白。
“哎呀”一个f-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