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幽会(1 / 1)

折青梅 倾芜 8093 汉字|2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5章 幽会

  室内光线偏暗, 陈列柜上摆了些?装饰品,空气?中点着熏香,散出些?幽香,混杂着淡淡的薄荷烟草气息。

  锋利眉眼敛下一层柔和, 男人很高, 指间猩红, 听见?这个回答,勾了下唇角,极低的嗯了声,似乎是满意?。

  单手抄兜,他低眸看她, 情绪淡淡的,却总显得深情。

  难免心动,翁星丢下浇花的水壶, 踩着拖鞋走过去, 一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低低问:“你在担心?”

  “我爸妈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她想缓解他情绪。

  “没。”低淡一声,轻轻摸了下她脖子上的红痕, 怜惜心疼,他道:“我没照顾好你。”

  “他们怪我也应该。”

  “我没告诉他们我被绑/架的事, 国内外信息差很大的, 他们?不清楚情况,也就没担忧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翁星轻轻道:“这个痕迹在散开呢,已经?越来越浅了, 等以后我编个理由就好了。”

  “阿烈,不怪你, 这件事。”翁星抱了下他,“还要?谢谢你呀,找到了我。”

  “谁也没想到白枳会做这种事,但也算一个了断,都结束了。”

  是他们?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周维豪身上,而忽略了她,忽略了一个人内心恶意?被放大时会造成的后果。

  没有坠海,她已经很感激了。

  翁星笑笑,杏眸弯弯,手抵着他肩骨,往下是结实的背肌,“再说,你怎么找到我的呀,男朋友。”

  眼神暗了瞬,那天雨势太猛烈,他让宋扬几乎掉了全城的监控一帧一帧看,找到了从甘泽寺庙出门的金杯车的一角影子。

  往回溯源,才找出破绽,提交举报周维豪涉/黑的匿名证据纸页上有佛香,也是那瞬,她才知道白枳这人远不是表面那么慈悲温悯,假象而已,都是她装的。

  查询转账交易记录,一条一条细分明细全都调查出来,那一夜他彻夜未眠,极度理智清醒的指挥所有人,最后自己开着车沿着大半个城市找。

  最后看见?灯塔,也看见台风登陆的讯息,他们?沿着海岸线开,路上杂草满天,他还是眼尖地发现了泥土坑里的碎钻。

  空气?潮湿,提上麻/醉/枪,绕上悬崖的时候看见他爱的姑娘被捆绑着,要?被人置于死地的那一刻,几乎整个心脏开始沉闷的疼,有一瞬的心悸感?浮现。

  连轴转的疲累涌现,开/枪瞄准那一瞬下颌紧绷,他不能错,也不能败。

  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扣下扳机那一刻,世界的风声在远去,他的眼眸里只剩下她。

  然后具象的事物远去,同预设好的一样,白枳中枪,坠入悬崖,砸进海里时有浪末飞溅。

  而后一切事,又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

  手勾他手臂,翁星笑意?吟吟,“是不是,男朋友,你真给我安了定位器啊。”

  “头发丝里?”

  锋利眉眼柔和下来,捏银质打火机的手骨一松,陈星烈散漫笑了下,低低道:“是,知道就好。”

  抽了张卡出来,他递给她,“主动点来找我。”

  翁星接过看了眼,念出来,“总统套房,0001号?”

  脸红了点,脑袋宕机了会,翁星懵懵的,“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开的?”

  低笑了声,他嗓音玩味,撩起她耳边一缕黑发:“猜猜。”

  翁星摇摇头,“不知道。”

  “是预留的房间。”他嗓音低沉,“搬去住。”

  华岳酒店常年预留的套房,他一年只有极少的时间会过去。

  那边安全隐私都有保证,他不放心她再一个人住外面。

  摩挲了下房卡上的刻痕,翁星轻轻开口?,“这家酒店也可以啦,我付了定金了,房间都布置好了,最少今晚得住吧。”

  “随你。”低低一声,他回得淡漠,神色却并没有轻松的意味。

  翁星知道,他在意?。

  还在为几天前那件事而耿耿于怀。

  “好啦。”翁星向他伸手,唇角带着浅笑,“男朋友抱抱。”

  踮脚轻轻抱住他,下巴磕在他肩膀上,翁星轻轻开口:“白枳和周维豪都被控制住了,现在很安全了,不用担心。”

  “要?不然,”她想了想,“等过几天我搬过去吧。”

  她嗓音轻轻的,柔和如江南水波里漾开的一丛绿藻,在水中舒展浮散开,抚平些?躁动。

  低了点眸,大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他回抱住她,低低“嗯”了声。

  眼底漾着笑意?,翁星偏头悄悄亲了他脸一口?,“奖励。”

  “快回去好好休息。”看了眼他眼底的淡青色,倦意?微懒,她开口?:“我会心疼的。”

  “过几天还得见我爸妈呢。”

  陈星烈这才笑了下,低头,额头轻碰着她额头,散漫一截,“太轻了,再亲一口?。”

  “今天亲多少次了。”翁星脸色染了丝酡红,这样说着,也还是踮脚,主?动亲了他唇角一下。

  凛冽的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喉结动了下,低头看着姑娘的眼睛,睫毛很长,浓密而卷翘,肤白细腻,眼睑下一尾淡淡的朱砂痣,怎么看怎么可爱。

  大手骨节往上,轻轻捏起她的下巴,陈星烈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又至鼻尖,最后落到唇上。

  躬下腰腰,后背棘突明显,结实背肌往下可见脊柱线条,极富力量感?与肌肉的躯体,一手捧着她后脑勺,一手捏住她下巴,他几乎压她进自己怀里,身高差下,掌控从容,教她换气?,吮吸唇瓣,一点一点深入,汲取口腔的味道。

  这人太会亲了,舌尖挑弄,唇舌都微微发麻,翁星得不行,最后堪堪用手臂搭他肩上,气?息交缠,也体会到接吻的欢愉美?妙,多巴胺刺激分泌,眼眸里只剩下彼此。

  额间汗津津的,翁星小口?呼吸,夹杂着细细的喘息声,这吻很深很长,他似乎打定主意吃净她。

  等最后分开时,翁星轻伏在他肩上,笑着嗔道:“不是说了要走。”

  怎么又赖这么久。

  遒劲分明的手指指轻轻叉进她柔软长发里,银戒微硌,玩弄了一下,陈星烈模样慵懒,又有点痞,淡淡道:“不是你抱着我?”

  明明就舍不得。

  缓了会儿,翁星偏过头去,松开他,“走吧走吧,快回去。”

  又腻了好一会,他才走。

  外套留给她穿,他就一件衬衫,穿着西裤,不笑时矜冷禁欲,淡漠拽的模样,懒得分给别人一个眼神,不关心也不在意。

  只有翁星见过他情潮涌动时眼尾发红,眸间全是浓浓的占有欲与控制欲,不允许她看别人一眼时的模样。

  冷痞又帅,撩人要?死。

  拿着房卡回房间,翁星把?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下,剩余的都放箱子里没拿出来。

  抱出电脑敲了几行代码,总是想到他,不自觉弯唇笑,写代码也bug百出,写不下去了,翁星索性摊牌,直接给柏悦发了消息。

  遇星:〖妈,我恋爱了。〗

  〖你还在午睡吗?我们打算就这一个月结婚,你搬东西回来,丢什么都不能丢户口?本。〗

  〖等你们?落地,我们一起去接你们。〗

  过了几分钟,柏悦回复。

  Yue:〖???〗

  〖结婚?和谁?多久?你说清楚?你才回国三?个月?你搞什么飞机?翁星你说清楚!是不是和你前几天发生的事有关?你被谁威胁了!〗

  〖你等着我让你爸跟你说。〗

  过了几分钟,直接一通电话进来了。

  翁星倒了杯水,先喝了口?,再接通电话,电流滋滋的响,两边却都没说话,只听得见呼吸声。

  食指轻轻敲了下杯壁,翁星先开口喊了声:“爸。”

  翁怀杰丢了笔,声音沉稳,只问:“是谁?”

  “你答应吗?”翁星有点忐忑,高三?那年发生的事,于两家来说留下的印象都不好,她害怕他们对陈星烈有成见。

  垂下眼睫,指甲下意?识攥紧手链,翁星轻轻开口:“是我唯一喜欢唯一爱的人,不和他结婚,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所以说,爸爸妈妈,你们?无论如何要答应女儿这一个请求。”

  “是谁?”翁怀杰声音略沉,克制着情绪,又问了一遍。

  “答应我,你们?不反对,我就告诉你们。”翁星提了要?求。

  沉吟片刻,翁怀杰放下清算表,仰躺陷进椅子里,“先给爸爸说是谁。”

  柏悦在旁焦急,“星星不会真是被人骗了吧,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国的。”

  “你们?答应吗?”翁星也倔强。

  解开腕表内扣,翁怀杰抽了支烟出来,食指压着点烟器,沉声问:“你之前学抽烟跟他有关吗?”

  沉默了一瞬,翁星点点头,“是。”

  长叹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翁怀杰回应:“我答应,你可以说了。”

  松下一口?气?,抓水杯的手指缓慢松开,翁星想起他,弯唇轻轻回:“是阿烈。”

  “爸爸,我喜欢他十一年了。”从初三那年起,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有了心事。

  在面对自己朝夕相伴的竹马时,也会学?着温婉矜持,穿漂亮的裙子,绑着高高的马尾站在他面前,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会不高兴,她总缠着他,闹他,是因为喜欢他。

  原本,她想着,他们会一起读完初中,一起读高中,再一起上大学?,她也不会再欺负他了,因为她舍不得了。

  可少女时期的自尊心和暗恋的酸涩心事作祟,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低头,更接受不了他那用那种嘲讽如看垃圾的目光一样看她。

  所以在分班考试失利后,被他那样的眼神刺伤后,她哭着回家,哭着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执意?去了B班,和他分开两年,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

  可记忆像雨季的台风,总按时光临,在任何地点,任何场景,无差别浮现,痛快淋漓一场,在湿漉漉的小路上留下一条墨迹摇曳的水线,挥不去,绕不开。

  她总是想他,吃酸梅糕会想,做数学?题集会想,站在槐树下等校车到站会想,连削铅笔时木屑飞到窗台上也会想。

  那两年,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活成相交的平行线,她也曾悲观的想过,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因为他讨厌她,从小时候她欺负他,让他去树上帮她捡风筝开始。

  可潜意识里还是想争一口气?,她不想再被他看不起,于是拼命学?数学?,参加分班考试,进入A班,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么不堪。

  而后便是高三?,刻骨又难忘的一年,她的喜欢也沉入深海,同那年的台风天一起呼啸一场后沉寂,在洛杉矶的这么多年,每次会想,却都压抑着疼。

  你知道的,就像盐水浸透伤口?,少年肆意桀骜独待她温柔,决裂,失望离开,再到最后的死心,盐水几乎把伤口完全掩盖住,只要?一触碰就疼。

  在异国这些?年,她过得不快乐,从前不敢承认却一刻也没有忘记的是,她忘不了他,她还想他。

  拼命学?习,工作,拥有一份漂亮履历,忙碌起来时她可以暂时抽离,可一旦停下脚步,几乎便刻不容缓的被回忆侵蚀。

  她也学?着抽烟,焦油和尼古丁的气息过了一遍肺腑,由呛人变为舒缓镇静的东西,让人深刻迷恋起来,那时他的心情一如她现在。

  十一年,镌刻进心脏的名字。

  …

  翁怀杰沉默着,他点了一支烟,缓缓的吸了一口?,抬眼看向远处游游泳池里清洗的工人,他很久没说话。

  柏悦也安静了一会,最后她挑了个无关的话题问,“高中和你一起在海边听歌的那个男孩子怎样了现在?”

  “履历光鲜,年轻有为。”翁星静静回。

  长指轻叩了叩桌面,翁怀杰掐掉烟,低沉回:“五天后,你们?来接机吧。”

  翁星立刻笑着回:“好的,爸爸,我们?一定按时来!”

  柏悦也笑了下,在旁边问了句,“阿烈现在长什么样了,帅吗?”

  “超帅!”翁星喝了口水,快呛到也抢回。

  “行,你爸和我现在在忙着财产清算,你好好工作,等见?面妈妈再跟你聊。”柏悦接过电话,收了句尾。

  挂掉电话,退出编程,翁星想给他发消息,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应该在休息,就先没发。

  她给司唯嫣发了信息,她告诉她,她明天也打算出院了,在网上投简历,应聘上了一家幼儿园舞蹈教室的职位,这周末去面试。

  翁星拨电话给她,响了十几秒,她接起。

  医院病房有些?杂音,翁星隐隐约约听得见陆行之的声音,他在削梨,问司唯嫣吃不吃。

  忍不住笑,翁星轻轻开口:“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司唯嫣倚靠着病床,轻轻回:“差不多都好了。”

  她比翁星更先被绑/架,也被关在郊区的一间厂房里,受冻一晚,发起高热,等警察解救后送到医院,在药物和吊水的控制下才慢慢好转。

  不过与她不同的是,白枳并没有想要她的性命,只是顺手绑架她,把?她扔到郊区厂房自生自灭,没人来处理她。

  “抱歉嫣嫣,那天白枳只是针对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想起那晚,仍旧心有余悸,在乙/醚的挥发麻醉作用下,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司唯嫣摇摇头,“没有,不怪你,是我太大意?粗心了,听见那人说是物业的人,没什么犹豫就开门?放他进来。”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短发扫着锁骨,司唯嫣安安静静的,捏手机的手指用力,她笑笑,“你不用对我感到有任何愧疚。”

  “星星,谢谢你。”她低下头去,压抑着难受,“谢谢你,从高中以来从来都没有放弃我,帮了我一次又一次。”

  她曾浅薄,虚荣,享受被人捧着的滋味,可当那些东西全都抽离之后,她才发现她需要?依靠汲取别人的爱才能坚持下去。

  “现在好啦。”接过陆行之递来的梨,她嗓音平和了很多,“你和阿烈会幸福长久,我也有新的生活目标,我以后会当舞蹈老师诶。”她笑起来,清澈眼眸里都是光点。

  翁星若有所思,问了一句,“那陆行之呢?”

  “那天你失踪,他好像也是疯了一样找你。”

  是的,在那阴暗废弃的厂房里,是他从有光的地方?过来,弯腰抱起她,送她去医院。

  那时她很瘦,骨头硌人,脸上手上有勒痕和淤泥,他却一点不嫌弃,眼里只有对她安危的担忧。

  “嗯,他在我旁边呢。”笑意疏微,日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脖颈的疤痕也像抽芽一样,不再那么丑陋。

  “我们都在找自己的路。”她静静叙述。

  两个见?过彼此光芒的人,在失意?时也能相互取暖拥抱,去寻找自己的前路。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翁星转了转手链,“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啊。”

  “结婚记得请我。”

  “当然,等着你当伴娘呢。”

  …

  余下几天,翁星没这么去公司,请假借口?有事,空闲时间都在练习房产中介找房子。

  绕着大半个榆海跑,她也没告诉陈星烈,只是自己闷头找。

  知道他这几天在和白家谈潮汐APP的事,他想要?拿回潮汐,毕竟那曾是独属于他们?的,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回忆。

  翁星也不想事事依靠他,毕竟给自己父母找房子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亲力亲为来才放心。

  拒了几次见?面,两人都晚上一起语音视频,她撑着困意?和倦意?和他聊,总是聊到一半就睡着了。

  一连看了三?天房子,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看上了一栋装修和地理位置都还不错的复式别墅。

  约在新房签合同,进了小区,翁星正好跟迎面出来走得急穿着高跟鞋制服的孙曦撞了个满怀。

  怀里的合同飞了一地,有的还飞马路上去了。

  翁星连忙弯腰去帮忙捡,捡起来递给孙曦后,孙曦看了眼是她,当时情绪就上来了,直接把?那叠文件合同撕了,然后再接到第n个催促的案子时,接通电话,对着他的甲方?破口?大骂了一通,

  “行行行,知道你说你那宅子是被人构陷风水不好,他砍了你院子里一颗桃树,你砍回去啊!他把游泳池给你挖了,你能不能再填上啊?”

  “你说他想谋杀你,行吧,得有动机得有证据吧,犯罪预备犯罪中止抓到没?知道你家古董多,很值钱,但您老别成天惦记您那两个古董了好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谁吃饱了撑天天盯着您呢。”

  “风水问题找风水大师,这是封建迷信,这在我们法律里是管不了的。但你因为怀疑你邻居拿小人扎你诅咒你你就往人家院子里扔砖头还砸死人家一条狗,这就是你的问题,这是民事赔偿,触犯民事行为的举动,你别说你被他诅咒的要瘫痪了,我看您身子骨健朗得很很,能吃能走能骂人能找茬。无罪辩护?那没可能,不满意?的状书我改了不下十遍,您有认真看一眼吗,看一段就开始指点江山,我一个不小心没回您消息就开始电话轰炸,法院后天开庭,他妈的这破辩护律师谁爱当谁当去吧,我不干了!”

  一口?气?说完,挂掉电话,孙曦直接把被撕成两半的合同塞垃圾桶里,顺带着生气?差点把?手机一块丢了。

  恨天高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孙曦这一通操作下来,来去如风来回不过两分钟。

  翁星在旁边都看得有点懵,直到孙曦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她,声音顿变软绵绵,“呜呜呜,星星好巧,遇见?你了,让你看见?我被生活压得这么废的样子。”

  “看见?你没事真好,呜呜呜,前几天那消息出来时我真的好担心你,不过律所的事简直忙昏头了我,遇见?了个难缠的老头天天压榨我。”

  “呜呜呜,我是社畜,我好惨。”

  翁星被她一扑一抱,有点没站稳,试探回:“555,好巧在这里遇见?你,曦曦?”

  抱了一会,孙曦松开她,双手捧她脸看看,看完又看看胳膊看看腿,“还好都还完整。”

  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孙曦气?愤填膺,“白枳真是丧心病狂,绑/架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还好恶有恶报,坠海的人是她。”

  “听小报消息说,她肩部中枪,坠海的时候腰椎磕在悬崖礁石上,脊椎损坏,瘫痪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依靠轮椅生活。”

  “等出院后,她会被判刑,要?拖着残疾之?躯去坐牢。”孙曦叹了口?气?,“她也是真狠心,真的疯了,这都是活该,她的报应到了。”

  她轻轻摸了摸翁星颈部的红痕,低低问:“还疼不疼?”

  怔了下,翁星摇摇头,“不疼了。”

  她有点好奇,开口?问:“曦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案件细节的?”

  陈星烈在处理这件事,对外宣传和判例都没有透露受害者是她,报道也只是模糊化的报道,以白枳蓄意?绑架杀人,却被警方?制服坠海,白氏股票一落千丈为标题而写就的文章。

  网上讨论沸沸扬扬,但也没人查到被绑架的人是谁,因此她这几天过得也还算平静安稳,没受到什么打扰。

  “你别忘了我是律师。”孙曦开口?:“搜集证据我们?很在行的,更何况白嵩明还试图让我们律所为她进行无罪辩护。”

  “无罪?”翁星诧异,“证据确凿也能无罪吗?”

  “所以说胜率很低,但也有一些角度能钻吧,适当减刑是有可能的,律所合伙人想让我接,我拒了,就推给了我刚刚那个难缠的老富翁的民事案件。”

  “对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前段时间跟随律所分所迁回榆海工作了,现在是升合律所副合伙人之?一。”她递给翁星一张名片。

  “前段时间,我一直想来找你的,就这破老头天天找我茬,我快被生活逼疯了。”

  “刚刚看见?你,才下定决心,出了那口?恶气?,丢案子就丢吧,口碑我他妈也不在乎了,谁爱伺候谁去伺候吧。”孙曦挽她的手,陪她一起往里走。

  “那兰兰呢?”翁星问。

  孙曦回:“她留上海了,毕竟编制在那儿,郊区的小学?老师也不好考,成天卷生卷死的。”

  “对啦,你和陈星烈在一起了?”她好奇八卦。

  抿了抿唇角,翁星笑了下,“嗯。”

  “可以呀星星!上次追回榆海才一个多月,这就搞定了。”孙曦好奇得不得了,贴她耳边悄悄问:“你们?到哪一步了?有do吗。”

  耳骨漫上一抹红,翁星眼神有点闪躲回:“哪有那么快。”

  “那是他不行啊”孙曦猜测,“不过我看副班长很行的样子啊。”

  翁星脸也跟着热,她没想过这方面的事,羞得回,“我不知道。”

  “过两天我爸妈回来,我们?考虑结婚的事,你说的这个,婚后再看吧。”她声音很小,生怕被路过的人听见?。

  “那怎么行啊!”孙曦斩钉截铁,“这种事怎么能婚后再看呢,要?是他不行,那不就晚了吗?”她声音不自觉加大,路边路过的人都投以奇怪的目光。

  翁星要?脸,伸手想捂她嘴,拉她到旁边一家咖啡厅开了个隔间坐在。

  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点了杯拿铁,耳边热度还没消下来,她局促的喝了口?热咖。

  孙曦拟备和她深入讨论,“唉,星星,你仔细给我说一下,他和你谈恋爱以来的表现。”

  “分开七年也没再谈过女朋友,性冷淡啊?”

  “那我也没谈过男朋友啊。”翁星咬了咬吸管,脸颊鼓鼓的。

  “我去,你俩这,太纯爱了吧。”孙曦感?叹,“我前男友都一只手数不过来了。”

  她贴近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翁星喝了一口的咖啡直接快咳得呛出来,眼底都是惊诧,问她:“吖?”

  这也太野了吧。

  “对啊,我们?这行压力大嘛,愉悦自己的手段而已。”孙曦解了解纽扣,短发干练,红唇印在瓷杯上一处,成熟漂亮。

  她说得自然:“点过两个,他们事比我那些前男友少多了,给钱就行,干净就行,最重要?的是,体验好,会的挺多的。”

  “每次被客户甲方折磨得要死的时候,叫一个之?后还挺解压的。”

  翁星听得有点感觉像在听他表哥那些?一夜情破事,只不过换了个性别,往咖啡里加了点牛奶,她回:“也行吧,不过得注意?安全。”

  “所以啊,婚姻肯定不能只靠爱情支撑啊。”孙曦抓她手,“幸福也是很重要?的,你婚前得找个机会试试,不过一定做好防范措施。”

  “你们有那种情况吗?”她问。

  翁星委婉回了,都有欲望,但都不是随便的人,都想等到结婚后,而且就算不行,她也不在意?的,重要?的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孙曦叹了口?气?,“小星星,你太嫩了,其实?早点试试挺爽的。”

  “我推你几部电影看看吧。”说着孙曦直接发了网页名字给她。

  “有暗示吗,他。”孙曦一直追问,翁星迫不得已,告诉了总统套房房卡的事。

  “靠,臭资本家就是壕。”总统套房,海景一览无余。

  “他只是让我过去住,没你那种想法的。”搅了搅咖啡上的浮沫,翁星回。

  “陈星烈是男人吗?是男人就有啊,骨子里都他妈一样坏。”

  “而且,星星,你这个,好像坏得更彻底。”从高中时,那混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时,她就看出来了。

  “星星,我突然有点担忧你了。”女人第六感?莫名昭示,孙曦语重心长开口?:“以后,你……你多吃点养好身体,这么瘦。”

  往小区别墅走时,孙曦抽空看了眼她的别墅购买合同,直接又指出一堆法律漏洞陷阱,让她签合同的时候注意向对方要个说法。

  和房屋负责人交涉后,对方?也没给出个好结果,签名购买的事就这么往后拖,搁置了,不得已翁星只好先临时订了短期酒店。

  晚上回家睡觉时,头还有点昏昏的,白天发生的事都太抓马,简短和他语音聊了两分钟,说了要?后天一起去接柏悦和翁怀杰的事,他答应得很平静,没什么异样,也没再提让她搬出酒店的事。

  可挂了电话洗完澡,裹着睡裙抱电脑在床上敲代码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起孙曦说的那些?事,然后鬼使神差的,她下网飞看了孙曦推荐的那部电影《五十度灰》。

  看完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她半夜捞着手机给陈星烈发消息。

  遇星:〖睡了吗?我明天不上班。〗

  〖后天才能见?面,有新ap的研发思路了吗,腾飞是不是道歉了,我看他们?官网发了剽窃作品的道歉公告。〗

  〖你现在住哪啊?知道christian吗?有点想……〗

  迷迷糊糊打了一长串,在脑海中现出某个画面时又一瞬清醒,翁星直接把?所有消息全部撤回,手机扔一边,拿小熊捂住脸,拼力让自己冷静睡觉。

  就这么熬到凌晨三点多终于睡着,醒来时是十一点多,手机多了来自他的未接来电。

  翁星打开微信消息,看见?他的回复。

  cxl:〖嗯?发了什么。〗

  〖两点还没睡觉,有心事?还是〗

  〖担心我给你爸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多睡一会吧,我会议下午三点结束。〗

  她撤回了五六七八条短信,他也很在乎她的感受回了这么多条,还怕打扰她睡觉,拨电话过来几秒就挂了。

  而想起自己昨晚发的那一串混话,翁星脸烫得都能煎蛋了,正好服务生送了早餐上来,有煎蛋。

  吃了几口?,恹恹的,想到电影里的场景,又忍不住回想,她悄悄摸摸又找出网站来看了几遍,越看越羞耻,越看越好看。

  完蛋了。

  午餐酒店定了牛排也到了,吃了几口?,太硬,刀叉都插不动。

  找出他上次给的房卡,酒店地址离这说远也不远,打车半小时就能到,她东西也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带走,收拾收拾就能立刻过去。

  在心里做了好久斗争,最后她说服自己,就是过去单纯的住一下而已,先熟悉熟悉环境,而且他一般住山顶别墅,又不爱去酒店。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翁星就心安理得起来,冲了澡后,对镜化妆的时候,来了点小心思,特意?勾了点棕色眼线,眼影一点淡青,哑光铺开,最后口红选了个偏正红的色号,卷了卷长发,搭配黑色抹胸短裙,显得纯欲而又有点媚。

  长发波浪卷,海藻似的散开,与平时的干净纯白相比更多的是明艳勾人的漂亮。

  拉行李箱,戴墨镜,翁星挎着包出酒店,选了侧门?上出租车,放了行李,翁星靠窗边,都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有点密会情人的感觉了,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又不住酒店,就先去看看环境而已。

  在心底碎碎念了一路,翁星进酒店把?房卡给前台看了一眼,立刻有服务生恭敬的来帮她拿行李。

  没取墨镜,翁星走在旁边,上专用电梯,高跟踩地上,一双腿修长笔直,漂亮而又有气?质,总有目光时不时投来,却又不敢讨论。

  电梯直达顶层,一整层楼都是套房,服务生贴心的将行李箱送到房间门口?,又用房卡刷开房门?,绅士手请她进去。

  接过行李,翁星回头看了眼他,礼貌回,“谢谢,你先回吧。”

  服务员向她露出一个微笑,说了些?祝福语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声音都很小。

  推开半掩着的门?,翁星取下墨镜,一路的未名紧张卸下,才松了口?气?。

  室内装潢低奢而有格调,空间很大,一整层楼,一眼望不到头,客厅正中对外是极好的一片海景,棕榈树低摇,海水湛蓝,有游艇驶过。

  丢掉高跟,脱了薄外套,露出漂亮的肩颈,长发散在腰后,翁星往客房走,光脚踩在瓷砖上,裙尾摇曳,随意?而洒性。

  酒柜上的酒瓶折射出落日的倒影,室内安静得似乎只有水声,穿花回廊般,翁星穿过一扇扇房门往里走,越走水声越清晰,愈加觉得不对劲。

  直到走到其中一间客房时,看见了一瓶克莱因蓝色的男香,瓶身刻的都是英文字母,有些?熟悉。

  目光在床头柜上的一盒白色东西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扫过去,领带,钻表,一枚银戒和一枚锆石戒指摆放着。

  心底未名紧张起来,翁星走近另一扇门?,抬手敲了敲。

  水汽迷离,闻到一点佛手柑的冽香,淡淡的烟草气?息,门?打开。

  正对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瞳,男人刚洗完澡,一手揉着湿发,上身没穿,似乎还带着点清冷的倦意,低眸看她,挑了挑眉,淡问:

  “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