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颓色(1 / 1)

折青梅 倾芜 5580 汉字|29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2章 颓色

  愣怔了下,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便被塞进那张银行卡,指间冰冷,触感很凉。

  一瞬错愕,翁星还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就迈开长腿走了, 掌心里抓着车钥匙, 指骨处银戒微微反光。

  脑袋宕机了会,随后跟上去,翁星抓握着那张卡,直到他把那辆银白超跑开出来时还很茫然。

  降下车窗,一手搭着车窗, 他敲了敲,语气淡然:“上来。”

  温翊君一行人聚在后面,一块儿?看热闹, 眼底藏着揶揄的笑意。

  此刻翁星才理解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意思, 是跟他一起去找东西, 她都想哪去了。

  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翁星弯腰往里座, 一手扯着安全带,一手伸过去把卡递还给他。

  车内空间偏狭, 没任何多余的装饰物?, 中控台上一包烟和储物柜里一本编程书,烟草味甘偏苦,有淡淡的佛手柑的青涩气息。

  呼吸清晰,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凛冽侵入。

  座位稍硬, 后排狭窄座椅上搁放了一套黑红色相间贴满标签的赛车服,这是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十秒, 三十秒,他一直没接,眼皮也没撩一下,侧脸轮廓锋利,眼皮半耷着,眼底情绪辨不清。

  “我不要你的钱。”翁星平静道。

  摸了根烟叼着,陈星烈单手划手机屏幕,上面现出一副定位图,他扔中?控台上。

  翁星看了眼,上图显示那辆越野车的定位,现在在上海。

  “什么时候开回去的?”她错愕。

  “今天。”食指揉了揉眉心,倦意疏冷,他淡淡道:“这事是我抱歉,卡拿着,有想买的东西就买。”

  翁星又堪堪收回那张卡,只得开口:“那好,我拿到钱包和手机把钱转给你。”

  “系紧。”低低一声。

  点火踩离合,发动机引擎改装过,一路速度驶得飞快,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下飚,景物?飞速掠过,翁星一手抵着座椅软垫,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才意识到温翊君开的酒店是个赛车酒店,他是来这儿?玩赛车的。

  这地段蜿蜒,山路又陡,还是野外,那么危险,他真是不要命。

  呼吸攫住,脸色一点一点泛白,翁星感觉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

  一言不发,耳畔只有风声和引擎声,抿着唇角,翁星脸色有点差。

  转过最后一个大弯,汽车驶近山脚,速度渐渐放缓,翁星手心里都是汗。

  单手控方向盘,他拿了瓶酸梅茶给她。

  “你平时都这么玩命开吗?”翁星声音里说不出的冷。

  油门已经熄了,由着惯性,车还在往前驶行。

  半撩着眼皮,陈星烈没说话,冷淡闲然,眼底淡漠,没什么关心的事低低“嗯”了声。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翁星声音里还隐隐有怒气。

  “知道。”他嗓音低,抑着平淡,听不出情绪。

  “在海边山崖弯道这样开,你真?是疯了。”

  “我减速了。”改装发动机后有速率限制,他刚刚开得已经足够慢,“不会有事。”

  “那要是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人和……”顿了下,翁星没提自己?,“都会很难过。”

  “陈星烈,你考虑过吗。”

  勾了勾唇角,点了支烟,降下车窗,他没回。

  那些所谓家人的关心他不在乎,前?些年经历过的遭遇感受到的情绪,对他们生?不出一丁点爱。而翁星呢,从那次毕业旅行回来后,心也死了,他没感觉。

  靠着猛烈的刺激和?疯狂度过那段泥沼般的黑暗日子,喝酒抽烟通宵,赛车深潜跳伞,玩各种极限运动,用?另一种疯狂的生活刺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他做好出意外随时死的准备,也觉得自己最多活到四十岁够了。

  反正这人间,也没什么值得他念想珍藏。

  烟灰积了一截散落,单薄眼眸微垂,低笑了声,他回:“我改。”

  “啊?”翁星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好,有点惊讶。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改。”只要她在他身边。

  种种花养生?,保温杯里泡枸杞,养只猫,每天都能见她,就这样活到九十九,好像也还不错。

  “那就好。”翁星笑了下,唇角梨涡很浅,眼睛弯弯的,“开慢点。”

  于是后一程路,损耗着几百万改装的发动机,他也开得极慢,红灯停绿灯行,甚至路过的电瓶车都超过他们。

  翁星斜靠着座椅,低低吐槽,“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弯了点唇角,陈星烈嗓音低哑,“要我开快?”

  “别了别了,这么多车。”翁星连忙摆手。

  到南山公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烈日正盛,墓园里没什么人。

  翁星手捧了一束章诗寻生前最喜欢的紫色鸢尾花,沿着最右边的台阶拾级而上,她在陈砚之的墓碑旁边找到了她的。

  她的爱人去世时二十九岁,她二十六岁,还是比他小?,在他面前有当小孩任性的资格。

  章诗寻也做到了,她实现了曾对他说的诺言,成为闪闪发亮的大明?星,养他,不用?他担心。

  照片上的姑娘还是二十岁的模样,长发微卷,穿着浅色碎花裙,眼底有光,笑容清澈,还在期待她的砚之哥哥什么时候约她出去约会,她要吻他,要毫不怯懦的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那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年,遇见他,此后一生?都用?来缅怀。

  眼睛酸涩,翁星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女孩的脸,这是她的遗言,用?二十岁的照片当遗照,身旁是二十九岁的陈砚之,他们永远一如初见。

  在深海荒岛里,被?他拦腰抱起,在潮涨中?救出来时,她的心就完完全全为他悸动。

  “对不起,诗寻,我来晚了。”祭拜叩礼,翁星虔诚,“希望你和砚之表哥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朝朝暮暮,长相伴。

  眼睛发酸,眼眶湿热,翁星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她看见等在树荫下的男人,半倚靠着车门,身形颀长,碎发漆黑,T恤长裤,腕表微微泛光,深邃眉眼下,还有些少年时期的肆意恣傲,很帅。

  眉眼垂着,他眼底情绪不明。

  心底有点难受,自己?让他送自己?来这儿?,估计又勾起他表哥的伤心事。

  翁星有些歉疚地走过去,轻轻开口:“谢谢你,还有抱歉。”

  “诗寻她能和砚之哥哥葬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帮助。

  看着她眼角红红的,他声音沉了点,淡回:“没事。”

  “是我没照顾好章诗寻。”没照顾好他哥唯一爱的女人。

  “不怪你。”翁星轻回,诗寻她决定好的事一向没有人能改变,她应该很早之前?,就选择好了这样的结局。

  风声微动,树间鸣蝉,谁也没再说话。

  等到回到城区,翁星让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就到这儿?吧。”

  长指指骨微弯,漆黑眉眼压下来,他没吭声。

  “我在附近找个短租房住几天,你拿到我手机钱包的时候再联系我吧。”

  礼貌,疏离,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指骨微微用力,手臂青筋凸起,陈星烈冷着脸,眼底淡漠而冷。

  “这两天的事谢谢你,昨晚是我不懂事,都过去了。”她平静而温和地叙述。

  仿佛已经将过去完完全全放下。

  喉结微滚,低嗤了声,他道:“过不去。”

  松离合,踩油门,他直接开车把她送到温翊君公司下的另一家酒店,在市中?心,购物?方便,交通便利。

  用他的身份证订了半个月房间,房卡给她后,他没停留转身直接走了。

  翁星握着房卡站在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他没回头看一眼。

  心绪难明?,有点涩涩的,翁星回酒店先住下。

  登邮箱查看消息,腾飞中?标的消息就这样涌出来,冯主管和?林义章都给她发了邮件,甚至公司赵总也发了邮件给她,语气都很好,夸她的方案和?设计完美,才能拿下这次项目,并且体贴地给她休了一周假,让她那之后再回来述职,还有奖金发。

  不过中标的限定条件就是他们公司要和?远柘一起研发这款新ap,共同做出成品,项目经费对半分成。

  翁星很清楚自己?的设计得不了奖,所以?是远柘手下留情或者他们的设计出现严重的失误,如果是第一种,翁星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事情都发生改变了,也就顺其自然,翁星回了邮件,答应下周回去入职。

  那晚,陈星烈就让人把她的钱包和手机送来,翁星下去的时候没看见他人,只有司机,

  霓虹灯闪烁,街灯如水,车流像一条流动的丝带,掺杂点夜风,微微偏冷。

  翁星接过手机钱包道谢,裙摆贴着脚腕,脑海里又止不住回想起他的脸。

  没有互换联系方式,没有寒暄,他也不缺女生?喜欢,大概就这样了,各自安好。

  心里很乱,他的情绪捉摸不定,但?翁星能感受到今天他走的时候心情并不好。

  今晚也不愿见她,又想到今天他说的那句话“过不去”,他还是怨她,讨厌她。

  深吸一口气,翁星上楼,尽力摒除这些想法,开始安排后面几天的行程。

  第二天她回了桐雨街,街口变化很大,老旧房屋被?拆掉,新的高?大建筑修起来,婉清旗袍店空了,用?毛笔书写的牌匾也东倒西歪,那颗大榕树被?砍掉,翁星曾居住的那栋房已经荒废,庭院里杂草丛生?,竟然没人居住。

  街边小吃摊换了位置,再也找不到槐花饺子,她路过那里,那些人有熟悉的乡音和面貌都识不得她,拘谨礼貌地叫她闺女,吃碗面。

  心里一阵失落,翁星搭车去了学?校,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儿,正巧遇上学?生?放学?,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们出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路边奶茶店小吃摊里挤满了人,他们永远青春活力。

  “依伊,陈依伊!”熟悉的名字。

  翁星怔了下,手便被一双柔嫩的手牵住,陈依伊已经和?她差不多高?,绑着高?马尾,眼睛大,双眼皮褶皱很深,水灵灵的,很漂亮。

  “姐姐。”她叫她。

  她身后还跟了个模样安静俊秀的男生?,制服穿得工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的眉眼和陈星烈有三分相似,不过没了英气,肤白眸黑,显得俏皮可爱。

  “是你,姐姐。”她一眼认出她,让她哥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女人。

  “伊依。”缓了缓心绪,翁星轻轻开口,对她笑笑,“我请你喝奶茶吧。”

  和?她进了附近一家奶茶店,刚坐下,陈依伊把书包取下来,身旁男生自然而然的就接过去。

  “你见我哥了吗?”她开门见山。

  迟疑了会,翁星没回。

  陈依伊又继续开口:“他好多年没回家了,我去上海找过他,他不见我。”

  “我妈说,他恨我们。”吸了口奶茶,陈依伊有点沮丧,“好像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除了你,姐姐。”

  捏吸管的手用力,翁星勉强笑了下,“怎么这么说?”

  “他只认过你是他女朋友。”拼尽全力,只是为了你。

  鼻尖一酸,垂下眼睫,翁星木木地回了句,“好好学?习。”

  男生等在外面,叫了陈依伊一声,她抱着奶茶离开,弯起唇角笑,“姐姐,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去找我哥哥哦。”

  “我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

  女孩和男孩并肩出去,垂下的手十指紧扣,无比相配。

  第三天她去了榆海监狱,通传之后,陆行之不愿意见她,翁星在大厅铁椅上坐了许久,心底闷闷的,说不出的压抑。

  查官网,他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假释出狱,而她还没有嫣嫣的一点消息。

  她母亲酗酒,父亲去世,又辍了学?,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艰难,翁星想象不出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座椅冰凉,指尖垂着,翁星觉得很挫败,她一手压着眉心,轻轻揉了揉。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人忙碌不停,铁丝电网高墙内是另一个灰暗世界,陆行之独自在那里生活七年,隔绝一切人声,

  物?是人非,他们曾经那么要好过。

  眼睛酸涩,翁星强忍着没哭出来,手撑着额头,一手挡着眼睛,大厅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说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翁星听到一声低低的哽咽,悲伤无形,手指甲抓着沙石也往泥地里陷。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翁星连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了,抓起包就往门外走,灰土砖墙缝隙里留下指甲印,淡淡的小?苍兰香水气息。

  沿着荒草地尘土飞扬的公路往前?跑,翁星大喊:“嫣嫣!”

  “嫣嫣,是你吗?”

  “嫣嫣,我知道是你,你出来见我一面!”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芦苇被?烈日晒得焦黄,监狱桥下一条小河已经干涸了,河床上积躺着碎石和?生?活垃圾,鱼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在夏日高?温里散发腥臭。

  蚊虫飞蛾很多,沿着灰白的公路往前?爬,飞来飞去,织成一张黑色的罩网,蛰在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一个大包。

  又痛又痒,心口像被人砸了石头,翁星再也忍不住,眼泪流出来。

  司唯嫣离开学?校那一刻起,她就给她发过很多消息,直到走的前一天也没有停止寻找她,她想帮助她,她想见她,想念她,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在国外这七年,从交叉到完全不相干的平行线,和?陌生?的人一起上学?放学?读书,她都想她。

  纵使她的目的最初并不单纯,搭救她只是因为她戴了柏悦奖励的一块Cartier的表和?曾在茶楼见过她,可一起经历那么多事,她早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她希望她能过得好,真?真?切切的。

  靠着桥栏,翁星缓过情绪开口:“嫣嫣,别躲着我,你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度过好吗,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摩托飞驰而过,溅起一地尘灰,简陋石桥下,身形瘦弱的女孩把自己藏进刺叶比刀片锋利的芦苇丛里,一手捂着脸,无声痛哭。

  天蓝,无云,两架飞机驶过,在天空中?摇曳出不同路线交叉的两条细白的轨迹,很快湮灭在云层里。

  一如年少?的他们。

  回腾飞述职时间刚好是周一,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友好热情,戚柔拿了盆小?仙人球过来,轻轻开口:“姐姐,你的设计好厉害,写的程序没出过差错,这盆仙人球就先拜托你啦,你无论到哪里都要好好养哦。”

  小?仙人球只有巴掌大小?,在一个小小的深绿色的盆里,青绿色,长势很好,刺球尖尖的,远远看去却很柔软。

  搁了钢笔,翁星接过勉强对她笑笑,“谢谢。”

  “星星,你怎么好像回家一趟心情不怎么好诶?”戚柔好奇,她最近和?徐斯万联系上了,每天都觉得甜甜的很开心。

  “我没事,先查bug吧。”点开电脑屏幕,翁星开始运行数据。

  冯正鸣携着企划书过来,一脸春光,“那个小?翁啊,这次你是功臣,我们腾飞要和?远柘合作,这次要派遣程序组的成员过去共同工作学?习。”

  “翁星,我们赵总很看好你,期待你在这次ap设计里表现优异,争取把远柘的技术员挤下去,让我们夺走第一署名权。”

  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宣布啊,技术部这次参与和远柘合作的人成立为A组,由翁星带队,名单如下。”

  “程昌,罗洋,寇婷婷……”

  说完这些,他满脸堆着笑,继续开口:“今晚我们和远柘技术部那边对接,一起聚个餐,开个迎新宴,总经理也要出席,你们记得准时参加。”

  说完这事,冯正鸣就转身走了,办公室却沸腾起来,都在兴奋,说能去远柘技术部,回来肯定升职加薪,而且今晚总经理都要参加晚宴,可想而知高层有多重视这次合作。

  一上午焦焦躁躁的,人心浮躁,刚拿下一个项目,办公室里没多少人在认真工作。

  翁星敲代码没敲几行,就有人过来问她,“哎,星星,你去远柘能能看见他们总裁吧,特别帅那个,传说是个玩咖。”

  “你见到他之后能不能悄悄拍张照发群里给我们看看呀,我们真?的很好奇。”

  “没听说,不能。”翁星都不知重复这句话多少?遍。

  一天下来疲累不堪,下午提早下班,女同事都早早回去打扮,翁星懒得收拾,就打算西服衬衫裙过去。

  她在办公室的桌上趴着补觉,刚睡没过五分钟,赵总秘书Linda就神神秘秘跑过来,给了她套偏正式的礼裙,让她去换了再补上装。

  赵勋晖很看重这次聚会,让她好好打扮作为公司的门面亮相,并且想和远柘寻求更多的合作机会。

  不得已,只好换了,浅蓝色鱼尾包臀裙,外搭同色系罩衫,发尾微卷,口红颜色抹了丝浅杏咖,眼尾勾了点眼线上翘,清冷又漂亮。

  到NSK的时候刚过晚七点,一行人下车,穿一天的高?跟脚酸,翁星站路边吹了点冷风冷静。

  夜色温柔爬上路人的肩,NSK会所地处商圈,地段繁华,高?楼鳞次栉比,来往的人皆衣着光鲜。

  翁星想起陆行之,又想到司唯嫣,这么些年,他们像活在两个不相干的世界里。

  还有陈星烈,上次分开已经差不多一周没见,湖珈山的别墅他没回来过,也不知现在是在榆海还是回了这儿?。

  寇婷婷穿着长裙款步而来,提醒道:“星星,赵总在催你进去,远柘的人都已经来了。”

  “开心点啊,多笑笑,这次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撕了颗酸梅糖醒神,翁星对她笑笑,“嗯,我马上来,你们先进去吧。”

  又等了五分钟,不得不去的时候,翁星才进会所,聚会包厢在七楼,摁电梯上去,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

  一瞬间,翁星觉得毫无归属感,没意思,待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按照服务员的指引,沿着光线昏暗的走廊往里走,走到门牌号为7001的房间前?停下。

  翁星抬手敲了敲门。

  十几秒后,门被?打开,屋内一股凉气涌出来,冲散燥热,灯光偏暗,包间分好几个房间,有阳台,矮几和?沙发,外间是娱乐室,桌球,3D体验室,最里面是摆放餐桌的地方。

  赵勋晖和?远柘的人都在里面,服务员推着餐车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餐,有穿着马甲戴着白手套的应侍生?捧着珍藏红酒进去。

  顿了顿,翁星刚准备敲门,冯正鸣就出来了,拉她在身后进去,推开包厢门。

  灯光微微有些晃眼,翁星适应了会才看清里面的光景,一室华贵,衣香鬓影,有人点着雪茄在抽。

  翁星一眼看见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白衬衫黑西装,领带纯黑色,手腕刺青丝丝蔓延入解了钻扣的衣袖里,碎发漆黑,棱角分明?一张脸,在灯光下迷离深邃。

  漫不经心拨弄指间一枚黑色金属质打火机,一举一动都透着股斯文禁欲感,极蛊惑人心。

  冯正鸣殷勤道:“这位就是远柘总裁陈总,这是我们技术部A组组长翁星。”他戳了戳翁星手背,“还不上去问好。”

  指间动作停了下,男人撩了撩眼皮,漆黑深沉一双眸子淡淡看向她,眼神?颇玩味,无形之间气压却极低。

  喉咙有点发涩,翁星上前?一步,包臀裙下一双腿纤细白皙,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响清晰可闻。

  长发蓬松及腰侧,银色流苏耳环坠近裸露白皙肩颈,红唇微弯,惊艳的美。

  她站到他身前,伸手礼貌道:

  “陈总您好,我是翁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