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乃兮 307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8章

  月柔回到皇太妃身边, 细说了一下瑞亲王的反应。瑞亲王并没有拒绝王府上多出两个人,只是到底能不能给这两人名分,还得看王妃。

  皇太妃拿着一把剪子, “咔擦咔擦”修剪着院子里的枝杈。她很早入了后宫, 对瑞亲王了解比旁人多一些。

  唇角带笑,她说起瑞亲王:“他一向算是受宠,只是对皇位没有野心,所追求的东西与旁人不同。”

  瑞亲王成亲早,在知道当皇帝会让他陷入更多麻烦后, 果决选择避开。

  后宫不可能一直空缺,而王妃身体常年不适。哪怕皇帝可以只有一个皇后,也不能是一个身体欠佳且无法生育的皇后。

  先帝当年的夺嫡之战,更加血腥残酷。这场夺嫡之战, 不会避开瑞亲王。

  “瑞亲王对皇位没兴趣, 别人不信瑞亲王对皇位没兴趣。见多了凉薄的人心, 又怎么会去轻信旁人。一来二去, 更对皇位没兴趣。”

  瑞亲王下了场, 支持先帝, 最后得到了胜利。他们那代人, 几乎没有几个幸存下的。出手便是生死招, 全朝着斩草除根去的。

  正是如此,先帝选择秦少劼作为下一任帝王时, 更希望秦少劼能够给兄弟一条生路。

  否则兄弟可以相残,父子之情会形同虚有,君臣之间的关系容易如薄冰。留下生路的危险有, 但慢慢处理远比年纪轻轻就树敌无数好。

  秦少劼给了面子,放了生路, 只不过这条生路相当狭小,令人难以有翻身的余地。

  “少劼很像瑞亲王。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真正在意的人寥寥无几,少到用手指掰一掰就能算出来。”

  大抵是生母从未爱过秦少劼,他对旁人的情感总是不太信任。他宁可相信自己拿到手的东西。

  只有到了他手里,属于他的,他才能稍放下心来一些。

  那些归于他名下的谋士,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御前红人。就连全盛一直以来跟着他,很多事情也非全知。

  月柔见着七皇子长大,见着七皇子为帝。她安慰皇太妃:“陛下不是无情,是情感只分给了您和蒲先生等寥寥几人。”

  “对,要是说他无情,怕是要伤了他的心。”皇太妃好笑说着,“他敏锐得很。”

  月柔不再说帝王的事情。她到现在对于瑞亲王还有一件事不理解:“瑞王府这个义子……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瑞王妃领回来的孩子。人多自私。女子故作宽容,并非毫不在意。”若是可以,她也希望先帝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只宠她一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宫没有子嗣。少劼被认在本宫名下,和瑞王府义子不同。本宫对少劼好,最初是看这孩子可怜,后来是知道这孩子值得。”

  先帝一切可以归于秦少劼,她付出了便也跟着一并享福。但瑞王府这孩子,得到的一切是瑞王给的,自己半点没能争出点名堂。

  瑞王妃不可能跟着享福。就好像是瑞亲王和王妃凭白在路边捡来一个孩子,就将一切全部给了这个陌生孩子。

  随便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孩子,其实都可以。

  偏生这孩子着实不争气,做不到让长辈以他为傲,怕是还瞧着挺会拖累人。如今能得罪秦少劼,怕是平日里也得罪过一些人。

  瑞王妃后悔了,她对这个义子没有感情。

  一旦后悔,不过是多作孽罢了。

  至于她和皇太后之间的事,她该管管了。

  月柔听明白:“还是陛下好。”

  皇太妃:“嗯。”

  应完话,枝丫也修剪的差不多了。皇太妃收起剪子,想到了容少将军。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一个月以来天天早上一起用膳,她当然能看出秦少劼对容家女的喜爱。别的臣子能有几个到她面前来,和她一起用早膳?

  只是这些都是小辈的事。她不插手,这段感情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她要是再去插手,少劼实在太可怜。

  她擦拭着手微顿,突然莞尔:“真是。不管他长到几岁,本宫看他还是当年那个病弱的孩子。”他总会拿着生病的身体去讨一份旁人怜惜。

  月柔跟着笑起来。

  令人怜惜的帝王此时已再度忙碌起来,带木鸟开起了小朝会。他神色浅淡,后背垫着一个软枕,威严中透着一种恹恹。过来开小朝会的一群臣子是废话都不敢说,只敢谈正事。

  门口值守的锦衣卫由于今日过来汇报过事,数量比往常多了一番。

  这会儿的容宁并没有在永安园,而是已经出门。

  她顶着京城的太阳,内心是有点愧疚,芝麻绿豆一点。

  她昨天用了一些力气,刻意想要欺负一下秦少劼。但今天在朝会上旁听,仔细一想,秦少劼真的蛮不容易。

  好不容易年纪轻轻当上了皇帝,天天要批折子。喜欢的人,是她这种与众不同另辟蹊径不想当皇后留在后宫里的。

  想到这里,容宁不由抿着唇,握了握拳头。

  他是真的想要她当皇后。

  然后她右掌出击,给了他后腰重重一下。说起来都可以算得上袭击龙腰,损害龙体,罪大恶极。

  昨天他被她欺负,今天腰酸背痛上朝还得骂人。文武百官里有不少头脑不清楚,只知道乱说话,不配合他治理天下。

  民间又有人乱传谣言。

  这回能够传一些关于皇后之位的事情,下一回不知道会传一些什么谣言。老百姓信不信是一码事,他身为皇帝总不能让人敲锣打鼓去说:“此事无中生有,大家不要信啊。”

  至于张贴告示,不好意思,不识字的老百姓有点多。

  当皇帝真的很不容易!

  “好惨。”容宁嘀嘀咕咕念着,“真的好惨。”换成她,这个帝位不要也罢。

  好在锦衣卫关注着民间的消息。

  秦少劼一问,他们上午领命,下午就熟练将刚调查好的消息送了上来,连带那位言官都被他们带去问了话。

  容宁兜兜晃晃,去找李古阳。

  李古阳在京城住所并不大,住在一个巷子内小院中。大门关着,瞧着没人的样。

  容宁轻车熟路翻墙,搁在墙头上朝里面喊:“李古阳!”

  屋内李古阳穿着衣服出来,看见容宁趴在墙头,皱眉:“你这样不脏吗?这墙头下一次雨,每回能积一次泥灰。”

  容宁翻身进屋:“还行。”

  她瞥了眼门口被紧紧卡着木头插销:“你这是又被几个姑娘的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李古阳长得实在好,哪怕有洁癖,但洁癖代表着洁身自好。他又在朝廷中做官,算是礼部较为被看重的年轻人,如今当然是不少女子的意中人。

  好几个见过他本人的,非他不嫁。

  “没几个。”李古阳知道容宁很忙,“你到我这边来是什么事?”

  容宁笑得灿烂:“借点东西嘛。”

  李古阳听见这话,已意识到是借什么了。他点着小柴房:“直接去拿就是。这两年没几个人用,我都收好着。”

  容宁当即前往柴房,钻进小屋子的角落,翻出了一个大木头箱子。木头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了一堆的大麻袋。

  麻袋谁家都有,但唯有李古阳会把用过的麻袋清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

  她取了一个大麻袋,高兴出柴房:“行了,谢了。”

  李古阳今天上朝可是听见了所谓“民间传闻”。再看容宁这样子,想也知道是找到了幕后黑手。

  他揣着手问人:“谁?”

  容宁没瞒着:“姚锦澄。”

  她啧了一声:“他这人好怪。一会儿说是要约我去踢蹴鞠,一会儿又想要和婉儿公主成婚,一会儿又让人传我有凤命。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李古阳想,这叫广撒网,总归能钓一条鱼。钓不到鱼,就污蔑池中无鱼。

  是该套上麻袋打一顿。

  他又问:“陛下身子如何?”

  容宁顿了顿,打着哈哈:“还行还行。”

  李古阳盯着容宁,轻微挑眉:“还行?”

  他意识到了今□□堂之上陛下身体不适,是和容宁有关。难怪陛下听个凤命还大怒。

  “太过浪,当心翻船。”李古阳警告容宁,“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

  容宁点头点头,撒腿又去翻墙。

  她轻松越过墙头,留下一个手挥了挥,露出的半个脑袋上,眼眸弯了弯。

  很快人影不见。

  李古阳见容宁有点落荒而逃的姿态,禁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人怎么明明都上过战场了,每天还幼稚的像个十一二的小孩。

  小孩性子的容宁,揣着麻袋,认为自己对姚锦澄已仁至义尽。她特意挑选了全京城最干净的麻袋。

  没有谁的麻袋,可以比李古阳的麻袋更干净!

  她晃晃悠悠找了一家极为小巧的店铺,买了一套颇为劣质的成衣。

  这套成衣只能说是勉强将布剪开,缝了一下当做是可以穿的衣服。衣角还有粗糙的线头。

  她换上衣服,路上把头饰拆了简单束发,然后找了一家她嫂嫂开的铺子林家商铺,把衣物东西暂时存放。

  随后,她把自己的手和脸给摸灰了,前往瑞亲王府。

  王府周边的老百姓最爱说王府里的事。尤其是年纪老的,最爱揣着个椅子坐在外头晒太阳。

  今天府上贵人谁出门了谁没出门,这群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容宁见着一个老太,蹲下来仰头问人:“老太太,这瑞亲王的义子,今个在府上吗?俺是他以前兄弟。上回他借了俺三两银子,俺想买点东西谢谢他。”

  这口吻,和她当年侍卫营里认识的一人一模一样。

  她抖了抖手上的麻袋,嬉笑露出牙齿:“袋子都带了,就打算去买呢。今天在,俺今天就去买了送,新鲜。”

  老太一听:“在哦!刚回来没多久!”

  她嘴上嘀咕着:“看不出来他还会借你这种人钱。听说他小时候的兄弟都不认的。”

  “哎。”容宁低头无奈,“哎,当时可能他要脸吧,俺路上一把拽着他,不停打招呼。”

  “那这才给三两!”老太望着远处阔绰的瑞亲王府,“他一天吃的饭剩下的都不止三两。”

  老太太砸吧嘴:“行吧,你要道谢就去。下回这兄弟也算是认清了。也就三两的交情。”

  容宁嘿笑:“是一个麻袋的交情。”

  老太想想也是:“对,一麻袋的交情。”

  容宁起身揣着麻袋,晃晃悠悠绕瑞亲王府侧墙去了。开玩笑,做坏事哪里有人走正门的?

  她这都走到侧墙了,突然发现侧墙附近一棵树下,一个看起来穷酸的青年正在摆地摊。

  容宁:“……”

  好眼熟,好像是她揍过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