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染对这种光芒太熟悉,是夜明珠。
没有人的阻拦,在暗卫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屋子里面,只见赵隆几人都站在床前。
只听得一个虚弱的女声说的尾音,“……骨灰带回去吧……”
声音很细很小,说话也是极其的费力,好似说完这句话就要没了气息一般。
话音落,接着是一阵咳嗽,咳嗽的声音也小,仿佛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了。
血气沉滞,久病沉疴,积郁于胸……
这种时候会是谁过来?听到身后动静的赵隆等人侧身向后看去,这一侧身,透过让出的缝隙,苏烟染看清了那靠着软榻的瘦削女子。
苏烟染愣住了,女子身形削瘦,盖在她身上的一件薄毯似是看不出太高的隆起,脸颊瘦的有些凹进去,肤色苍白的像是涂了白石灰一般,唇色更是一片死灰,眼睛里毫无光彩,眼睛直睁开了一条缝,像是无力支撑起眼皮,铺散在一旁的如云黑丝也没有了光彩,似是枯草一般。
苏烟染像是被雷劈一般的直愣愣的站在那里,透过那一条窄窄的被让出来的缝隙看着那苍白的女子。
六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得行将就木,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人真的是那个风风火火的爽利女子,她仍记得九年前她艳丽的模样,只是此时完全无法重叠起来,只是那熟悉的轮廓却让她不会错认。
三小姐,宇文三小姐,宇文筝……
苏烟染觉得喉头堵住了,刚才吃过的山珍海味一下子也变了味,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竟然不成想第一个见面的故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曾经的辣火金算盘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她才不过二十八岁……
如果不是她想着也许她救了赵隆的小姐,如果灵物真的是在他们手里,就可以有一个交换的筹码,她也不会走这一趟,那么这么一说,她是不是就会眼睁睁的错过宇文筝的死亡。
“在这里,灵物在这里……烟染……就在这里……”
晏霖不断的在苏烟染脑中喊着,只是苏烟染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的,连让他闭嘴的话也没喊,晏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都到了这里了,灵物肯定跑不了,要是烟染不给他拿,他就自己来。
“三小姐,你不能丧气话,您会好起来的,您要坚持住。”是个女子的哭泣的恳求声,“你已经挺过来这么多次了,这一次也一样会没事的,你想想少爷,想想老爷和夫人……还有……还有小少爷……三小姐,您不能死,您不要死……”
苏烟染顿时回了神,而这不过是转瞬之间,没人注意到苏烟染的异常,就算看到她的呆愣,也只以为她是惊讶。
“水小姐,水公子,你们怎么来了!”质问的语气,出自赵隆的口中,显然他不想让他们发现这里。
苏烟染已经整理好了思绪,“我是大夫。”
她说道,掷地有声,人也径自向前走去,看似从容实则她早已慌乱,宇文筝的情况看起来糟糕透了,不行了……
赵隆惊讶,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她会医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哪还由得他多加质疑,有一分希望就是一个希望。
苏烟染将正给宇文筝把脉的大夫挤开,她轻轻的抓住了那只手,瘦的只有一层皮,青筋血管尽显,被皮肤盖着仿佛是一截枯木树枝,唯一的区别是尚有温度,只是这温度却是那么低,在这炎炎夏日,摸上去可以说是凉。
不用去寻找脉搏,因为它很清晰的就在腕间,只是跳的是那样的微弱,几乎要感觉不到它的跳动。
枯竭,这是苏烟染把脉之后的结论。
宇文筝睁开一条缝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红色,那样鲜艳的红色,曾经是她喜欢的颜色,她的生命也曾那样鲜活过,原来她活的最开心的时光不是嫁给他的日子,而是那段骄傲又恣意的岁月……
“我……穿……红……红色……衣服……火化……”她艰难的吐露着最后的遗愿。
撑不下去了,这个身子是这样的残破,她只不过是在吊着一口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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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我是大夫
“火什么化!都死了还穿什么红衣服,反正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啊,你是想做厉鬼害人!”苏烟染从随身的小荷包内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塞进了宇文筝的嘴巴里。
众人先是被苏烟染突然的怒意给惊吓了一下,见她往宇文筝嘴里塞东西,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谁也没有苏烟染的速度来的快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筝吃下了药丸。
“你给三小姐吃了什么东西!”那个侍立在一旁的哭哭啼啼的丫鬟低声吼道,蹲下身来连忙查看宇文筝的情况,很是紧张,“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不会死,就她现在的情况死和没死也差不了多少了。”要不是看在她是护主心切的份上,苏烟染才不会给她说这么多。
看到宇文筝这模样,虽然病情是严重,但是却是她自己没有想好的心,也就是说她自己本来就是一心求死,自己糟践的,心情对病情很重要,她郁结在心,久病沉疴难愈。
虽然不知道这几年宇文筝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烟染就是站在了宇文筝这一边,就算她是作奸犯科了,她还是照样会救她,当然她也没想这么多。
药丸入口即化,宇文筝只觉得一阵苦味滑进了喉咙,已经被药物浸染的味觉对这点苦涩是浑然不在意,这个嚣张而霸道的女声是陌生的,但是语气虽不好,她却是听出了其中还是有善意在里面的,刀子嘴豆腐心。
抬了抬眼皮,眯眼看到近在面前的女子,一张妍丽的容颜,望着她的眼神颇是愤怒,她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她又怎么会对自己愤怒?
宇文筝出声唤了自己的侍女,“衣芩……”只是声音依旧是那样费力的虚弱。
“小姐……”听到宇文筝叫她,衣芩拉着宇文筝的手,哽咽,哭泣。
“人还没死,你就哭丧,是不是巴不得你家小姐早点死!”苏烟染受不了哭哭啼啼,低声喝道,“要哭一边去,哭的人心烦。”
衣芩人一个机灵,哭声戛然而止,略带惊恐的看着苏烟染。
脾气如此恶劣,暴躁,出口恶言的人还是那个娇俏可人有礼的女子吗?是不是一下子换了个人了?简直判若两人……
赵隆惊讶之余,还是有些理智的上前双手作揖,这位水小姐是没有恶意的,看刚才的把脉和药丸,可能水小姐真的有办法救三小姐。
“水小姐,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三小姐?不管您有什么要求,赵某都尽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