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醉梦［16］ 异变之后
老板焦急地叫着老板娘, “老婆？老婆你醒醒！”
老板娘像是在做噩梦，闭着眼睛，眼皮颤动, 脸上冷汗越来越多, “疼, 好疼, 好疼。”
“老婆？！你怎么了？去医院, 咱们去医院, 求求你们了！”老板握着老板娘的手。
“不能去医院, ”游西西扭头道, “医院情况不一定更好，包着她的手脚，别让她伤了你。”
“如果是末世，这种异变有很厉害的传染性。”
老板垂着头抱着老板娘, 似乎是冷静下来了，只是身体还在发抖, “你们把我们放下去吧。”
声音异常干涩, “待会儿我担心我们会……”
“不会, ”游西西肯定道, “你看外面，那些异变后的人或者动物, 他们没有攻击。”
“不，你听我说小妹，这是在车厢里, 万一有什么，我们怎么也不能……”
“你之前说，老板娘喝了单肖下得面条后, 就开始犯困？”游西西突然换了话题，“之后更是沉睡不醒？”
“……对，是不是那碗汤？”老板说着有些恨又带着后悔，“我不应该不说啊，我明明发现了那东西的不对，我怎么就不吭声，任由她喝那碗汤呢。”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暂时不好说，具体怎么样，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游西西安慰道。
“还要怎么看！”老板咬牙切齿道，“我们两口，我没喝汤一点事都没有，她喝汤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个狗x的，把我儿子不知道弄到哪去了，现在又把我老婆搞成这个样子，要再让我看到，我一定剁了他！”
“先去肉店看看吧。”游西西道，“按照单肖的回答，肉应该是从肉店里得到的，去肉店或许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肉。”
“你要冷静，不然你老婆儿子怎么办？”
“好，我冷静，”老板强忍着担忧，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压下去，给两人指路。
“前面往右拐，距离不远了。”
知道了方向，楼七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路人们不再单单只是行走，有的人停在原地，跟同伴仰着头望着天空；有的人相携在跳舞；还有的人在拥吻……
游西西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里能看到所有的人，或者一对，或者三两成群，或者牵着宠物。
总之没有单人的。
就是她自己也是，她跟楼七两个人，身后的老板跟老板娘一对。
过去有这个问题吗？
“没有，”老板稳定了心情，听到游西西的问话，回答道，“管天管地，哪有还管是不是单身的？”
游西西敲击着窗台，是啊，管天管地，哪有管是不是单身的，那么这一路上没有一个单独的人，又是为什么呢？
她之前也是一个人，异变后，还给找伴？
城市的异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源头是什么？
游西西直觉只要知道这两点，就能够知道真相了，不是异变的真相，而是关于“世界”的真相。
她最近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显得很虚假。
后排老板娘的呻/吟越来越大，老板只能低声安慰，但是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
“妹，妹子，她，她脸上变色了啊。”
老板不知所措地看着怀里的老婆，只见她蜡黄的肌肤渐渐加深，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小黄人的颜色，更恐怖的是，她毛孔上的绒毛在渐渐生长，质地也变得非常坚硬。
“到了。”楼七道。
前面是个肉店，门前摆着一个木桌，上面一条条的肉，桌脚绑着一根绳子，声音另一条却是空的。
但是用绳子绑着的，估计是狗。
门开着，没看到店铺老板。
“你们在车里，我马上回来。”游西西快速下车，从桌子上把刀具：剁骨刀、切肉刀、剔骨刀还有一个12寸的磨刀棍。
一手两把拿了之后，她在门前看了一眼有些踟蹰，因为屋里单人床上躺着一对男女，好像在交流感情。
游西西视线从床下一扫而过，思考了一下，轻手轻脚将门给关上了。
……
屋里床上，一胖一瘦，胖的女人压在瘦的男人身上，男人头发不太茂密，带着眼镜。
躺在他身上的女人身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女人脸埋在男人肩窝，“起来星星，人走了。”
星星慢吞吞从男人身上爬起来，露出一双看起来过分清澈的眼睛，“南南，做游戏。”
“等会回家在做游戏啊，”被称为南南的男人道，“待会儿，我出去看看人有没有走远，你在屋里乖乖的，不要出生。”
星星立刻捂着嘴巴，连连摇着头，表示绝对不会出声。
南南这才放心，他拿下来星星一只手，“别闷着。”
等到确定星星之后，南南才下床，这才发现他上床根本没有拖鞋，大概率是听到动静之后，着急忙慌下上床的。
他踮着脚尖，悄无声息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在到门后之后悄悄地拉开门，“吱呀”一声，他跟一只眼睛隔着一道门对上了。
“啊啊操啊啊啊！”
……
几分钟后，游西西将刀横在南南的脖子上，“名字，隐藏原因。”
游西西观察就看到床下没鞋，而且两人相叠交流，都没动一下，明显是装得。
“我，我叫井南，是一个程序员。”井南支支吾吾道，“今天外面感觉不太对劲，我跟女朋友本来准备早点收摊，然后你们就过来了，我有点害怕，就……”
“展开说说。”游西西说完，指着旁边打开车门的面包车道，“这车应该是你的吧？”
井南：“？！”
你们怎么进去的！
“车的钥匙就挂在木桌里侧。”游西西道。
井南：“……”
“上车吧。”
井南也不想上车，但是游西西手里有刀。
结果他刚到车前就听到了车厢里传来一声一声呻/吟，“好疼啊。”
“好疼。”
“疼。”
井南更不愿意上车了，游西西在他身后推了一把。
于是他们的装备变成了承载10人的面包车，人员增加了两人。
游西西这次没坐在副驾驶，她拿了把砍骨刀别在后腰，手里拿着磨刀棒，另外的道具放在前座，楼七能摸到的地方。
到了后座之后，游西西开了一瓶汽水，“说说吧。”
肖老板想打断，老板娘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短黑毛，看起来尤其可怖。
“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回去，”游西西道，“我猜回到店铺她就好了。”
不等老板发问，她自顾自说道，“肉很可能是狗肉，他杀狗的原因不好说，但是对你们应该没有恶意，或者说，没有非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从你之前的描述里，我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们进行过攻击，相反，他甚至符合你想要的儿子形象。”
“只不过执行的有些偏执，我猜测他变异方向就是这样。”游西西道，“不过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对吗？”
游西西笑容和善地看向井南，“不然为什么这么怕人呢？”
井南：“……”
“早上是儿子来买肉。”星星突然说道，“儿子抢狗。”
井南：“……”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星星，不得不开口道，“我最近正好休息，早上的时候，就来店铺准备给星星打个下手，谁知道路上遇到了正在给狗剥皮的单肖。”
当时井南被吓到了，那只狗分明还没死，被剥皮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井南是知道单肖的，但是两人从来没有交集，他没想到一向看起来自闭又内向的单肖。居然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当时他随手拿了路边的竹竿厉声呵斥，“停下来！”
单肖动作一顿，扭头看向井南，侧着的身体露出了狗的一部分，井南这才发现那只狗是真的眼熟，那就是他女朋友的狗！
井南当时一上头，拿着竹竿就冲上去，谁知道单肖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力气却异常大，一下就握住了他打过去的竹竿。
“如果你想保护你女朋友，最好立刻将她圈起来。”
单肖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低头割了一块肉装进袋子里，提起放在地上一堆的食材就走了。
“我当时也不敢问，我感觉他变了，不太像是原来的他……”井南道，“等他走了，我立刻去看狗，结果发现那只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那只狗还没死。”
“你觉得它的伤口足够致死？”游西西问。
井南眼里的恐惧越发加深，他让星星捂着耳朵，等到星星乖巧捂着耳朵，才压低了声音道：“那只狗身上的皮被整个剥了下来，大腿跟腹部空了一块，更重要的是，狗脖字上的骨头被折了，被肉连着，头才没掉。”
老板惊呼一声，井南一口气继续道：“我回去之后发现星星状态不对，她十八岁高烧后遗症导致思维能力低下，但是经过训练，她的自理能力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现在，她好像又回去了。”井南说道，“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车里一瞬间只有老板娘的呻/吟。
“你有没有想过，”游西西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关于你女朋友思维这一方面的想法？”
“比如，让她维持在哪个程度？”
“没有啊，”井南不解道，“我要是想，当然也是想让她恢复原来的样子。”
这个答案有些推翻了游西西之前的猜测，她本来以为异变的人，会根据没有异变的人的想法变化。
没想到在井南这被反驳了。
想想也是，除了想法不纯的人，谁会希望自己女朋友思维能力一直维持在年幼阶段。
“叮叮叮”
车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是老板的手机，“是我，我儿子。”
“接。”游西西道。
老板点了免提，里面传出来单肖的声音，“爸妈快回家吃饭吧。”
游西西问了一句：“建议多几个人一起吗？”
对面沉默许久，“当然，爸爸妈妈的朋友自然可以来。”
游西西给杆子就往上爬，“好嘞，大侄子，多准备一些饭菜，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把你爸妈接出来，是为了给你妈妈看病，你妈妈生病了，你觉得她需要拿药吗？如果需要的话又应该拿什么药呢？”
单肖那边沉默很久都没开口。
车厢里的人也有些沉默，在此刻她们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统一：何等不要脸的人啊。
这就是传说中社交牛逼症吗？
“不用。”
说完不等游西西再开口，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游西西意犹未尽地又打了回去，对面接通迟了两秒，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电话。
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游西西一开口就是：“大侄子刚刚挂断电话没有说再见，很不有礼貌哦，现在再来一次，来，说再见。”
手机里外保持着同样的寂静。
对面传出了一声吐气的声音，然后才道：“再见。”
立刻挂断了。
老板看游西西似乎还准备再打回去，立刻将手机递给游西西，示意她自己随意。
于是一分钟后，手机三次接通，这次游西西依旧像个挑刺的讨厌鬼，“大侄子，你刚刚说完‘再见’应该等我说‘再见’，而不是直接挂断，好没礼貌哦。”
对面咬牙切齿道，“再！见！”
语气好像说：去死。
游西西并不在意，温和道：“再见。”
对面等了一会儿，似乎在确定什么，游西西始终保持沉默，单肖才挂断。
在游西西又叒叕拨通出去的时候，车厢里的人无语中带着一丝好奇，“这次为什么？”
“我是个女性，又是长辈，他怎么先挂我电话呢？”游西西漫不经心道。
众人：“……”
突然感觉，单肖也没有这么恐怖了，而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更恐怖一点。
简直就是……神经病啊！
这一次单肖说了“再见”，等到了游西西说“再见”，又等到游西西先挂断电话。
众人看着黑屏的手机，问道，“这次为什么？”
游西西将手机还给了老板，奇怪道：“你们这些人好那个呦，干嘛要耍人家小孩子。”
众人：你果然在耍单肖。
等等，怎么说他们？明明就是你一直耍人！
不对，单肖跟他们同龄！怎么就真当大侄子了？
……
游西西才不管他们心里怎么吐槽，她对单肖倒是有了一个了解，这样都不发火，只可能是两点原因：
要么他过不来，准备等他们都过去，一网打尽，然后再出气。
要么就是游西西的要求，都是他应该做到的，但是他没做的，所以他不得不做。
第一种可以排除一半，他可能会进店之后，对他们进行报复打击，但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忍耐。
不然何必答应要求，直接手机关机，或者不接电话不就可以了？
他不得不接电话。
这就说明，她之前猜测是对的，单肖的异变来源于这对父母的期望。
或者说，来自于单肖以为的父母的希望。
从老板跟老板娘的话里，可以看出这是一对比较典型的父母形象，虽然对子女有期望平时也会训斥，但未必不在乎子女自己的感受。
单肖本身就内向，没有明确目标，没有个人意识趋向。
毕业后父母担心他的就业方向，从而为他安排一条看起来顺畅好走的路也是人之常情。
还需要观察更多异变才行，不然根本不能总结分析出原因。
……
很快他们回到了饭馆，单肖就站在门口等着，老板抱着老板娘下车，井南两人跟楼七暂时留在车里，游西西跟着下车。
单肖接过扶着老板娘，也是奇怪，一进去面馆，已经长满长毛的老板娘，身上的毛发开始渐渐消失。
老板因此松了一口气，面对单肖时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等把老板娘安顿好之后，似乎知道游西西要问话，单肖非常主动地开口了，那个架势就好像希望速战速决，让游西西赶紧离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我不知道。”单肖道，“昨天晚上我跟爸妈吵了一架，出去没多久，突然感觉到一缕思绪，进入到了我的脑子里。”
“我说不清楚，但是我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发生了变化，比如似乎希望能够做父母喜欢那孩子。”
“同时，我知道有些行为不太合适，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又好像我明知道你打电话是在耍我，但是我又不得不接通电话。”
他中间幽怨地看向游西西。
游西西毫不心虚，“继续，肉汤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哀怨盯着游西西，最后决定眼不看心不烦，背过身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像外面那些人一样，也是一种感觉，要给爸妈喝变化的动物肉汤。”
他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
单肖这个语气倒是积极，好像非常期待一样。
“不用了，谢谢。”游西西非常利索地拒绝，“如果你离开的话，你父母在家里，还会异变吗？”
“不会。”
单肖恐惧面具，他知道这个问题有坑，而且坑就摆在明面上，但是因为父母要求里有一条诚实，所以他不得不据实回答。
“好，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游西西道，“给你们一点私人空间进行道别。”
她就像个土匪一样，干脆利索说了自己的要求，直接离开，根本不给别人拒绝的时间。
但是在场两个男人，都不太希望游西西这么干脆利索离开。
他们面对面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老板先说道，“真是个憨货，我跟你妈什么时候要你这要你那了？你健健康康就是，最好了。”
单肖站在原地，眼里似乎非常痛苦，含着眼泪，面上确实在笑，“爸，需要帮忙吗？”
老板瞬间老泪纵横，一巴掌打在单肖肩膀上，紧接着将人搂过来，“你这孩子，怎么憋事这么多啊，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呢？”
单肖笑着流泪，“需要帮忙吗？”
这句原本让老板恐惧的话，在现在却又让他异常的痛心。
老板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游西西领着井南跟星星进来了。
“我准备带他们去找更多没事的人，然后去解决源头。”游西西直接了当道，“老板，麻烦你看着星星，然后把面馆关上，不要轻易放人过来。”
“对，咱们还需要个暗号，免得有人冒充我们过来了。”游西西说完，思索片刻，随机一挑右眉，“你问：汽水还是啤酒，我说：肉丝面。”
紧接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挑起右眉，“你问：汽水还是啤酒，我说：肉丝面。”
老板听明白了，但是没看明白，“要不你再说一遍，我怕我记不住。”
“这么短，怎么会记不住？”游西西意味深长道，“老板，到时候我来了，一定要看清楚哦。”
安顿好老板夫妻跟星星之后，游西西领着井南跟单肖上车。
“你是不是有想法了？”井南问。
司机开车的样子，非常自信，完全不像是毫无头绪。
问题在于，他们也没听到司机跟游西西说目的地啊。
“去我宿舍。”游西西道。
这是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地，现在游西西回去却不是一开始的目的了。
她准备去看看隔壁陈斌家。
游西西趴在副驾驶的窗上往外看，路上几乎人都不动了，像是一座座活人雕塑竖立着，也就是楼七车技好，左扭右拐这才没有撞到人。
游西西这次又发现，人群异变程度不太一样——
之前她发现几乎没有单个的人，全都是有伴儿的，只不过伴可能不是人，而是动物。
假设把他们按照亲密度分成组，一组队伍里，最少有两个成员，两个成员里一定有一个异变严重。
这一点跟井南或者单肖的个例情况也符合。
井南没有异变，星星有。
单肖跟其母亲有异变，老板没有。
……
路上人影飞快后撤，游西西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后座里，井南放心不下星星，跟她打电话，然后就听到嗦面声。
井南：“……”
“哎，是小南吧？”老板的声音传过来，“你放心星星吃面条呢，没事。”
井南能说什么，自己的女朋友，只能笑着说，“多谢叔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挺喜欢星星的，白白胖胖好看！”顿了顿，“单肖还行吧？”
“行，怎么不行。”井南立刻道，“您放心吧，他好着呢。”
“哎，那就好那就好，”老板道，“你们注意安全，不用担心我们，周围窗户门，我都从里面堵上了，哎对了，单肖妈也醒了，就是有点晕。”
“那就好。”井南不知道说啥了，把手机递给单肖。
单肖张了张嘴，情绪有些激动，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前排游西西截胡了，“大哥，如果大姐她能说话、人没事的话，就问问大姐，问她还记不记得沉睡后的事情。”
单肖：“……”
气恼地把手机扔给游西西。
游西西接过来道了声：“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爸妈说句话。”
单肖：“？！”
不等单肖开口，手机里传出老板娘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记不太清，有些模模糊糊好像是在做梦。”
游西西立刻问道，“大姐，您慢慢想，梦到了什么。”
她有种感觉，这个梦非常重要。
“我，我记不清了，”老板娘道，“好像，好像看到我儿子了，儿子他在吃苦啊，他受了罪。”
老板娘呜咽起来。
后座的单肖立刻将手机抢夺过去，声音无比温柔道：“妈，我没事，我好着呢，您别担心。”
老板娘不知道后面的事情，老板似乎也没说，她这会儿听到单肖的声音，加上隐约传过来的老板的安慰声。
老板娘情绪终于平稳下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年龄大了，年龄大了。”
“没有，您年轻着呢。”单肖立刻奉承。
“你就会说好听的，”老板娘情绪恢复了，又忍不住叮嘱道，“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单肖一一应下，“如果你们有事，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游西西听到这句才想什么，转过身对手机大声道，“大哥大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大喊单肖的名字。”
老板娘不明所以，老板却听懂了。
根据异变后的单肖的特性，他能够随时随地询问父母是否需要帮助。
这就意味着，如果面馆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有人攻击，两人就能够通过呼叫单肖将他召唤过去。
“我知道了。”老板道。
最后井南叮嘱了星星一句要听话，就挂断了电话。
而这时候，他们也到站了。
车子停在公司的宿舍楼前，宿舍楼只有五层，游西西跟陈斌两人住在一楼。
游西西刚准备下车，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回头看向楼七望着她，“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目光非常危险，好像只要她说“是”，楼七就能拿条链子把她锁起来。
游西西突然反应过来她之前忽略了什么：忽略了她自己。
她已经发现异变小组成员里，有人没有异变，有人必定有异变。
她自己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楼七就一定有问题啊！
游西西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就感觉楼七怪怪的，好像想要把她吃掉一样，她本以为是公路那头的醉辰镇对楼七，产生了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想想可能跟醉辰镇没有关系，是他发生了异变才对！
那么问题来了，她继兄的异变为什么是要吃掉自己的妹妹？
这合理吗？！
车里另外两个人目光对视一眼，收回了下车的脚步，并且往后缩了缩身体，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开玩笑，这个无耻之人的八卦，谁会不看呢？
游西西目光看过去，微笑道，“能不能麻烦两位先下车，我跟哥哥有些私人问题要交流。”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捏住了，用得力气并不大，比起控制，更像是提醒。
“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话？”楼七凑近了游西西，声音低沉，蕴藏着危险。
游西西觉得他几乎想把自己塞进她的眼珠子里，以此好让自己的眼睛里时时刻刻都有他。
简直变态！
游西西没有想过，有这种想法比喻的自己，算什么？
后座两个终于感觉到危险，连忙滚下车，顺便还帮两人把车门给关上了。
“那个司机，你认识吗？”井南问。
“不认识。”单肖道，“但是可以肯定，他比我更加偏执，也更加疯狂。”
井南刚要叹气，觉得游西西一个女孩子居然要面对这种情况。
但是一抬头就看到单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然后扬眉吐气一般道：“该！”
井南：“……”
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井南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个公寓上，公寓一共是五楼，每一层楼只有4个房间，而且全部都是统一的蓝色门，统一的窗户。
看起来似乎是专门建造准备的宿舍楼。
只不过有一点非常的奇怪，那就是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几乎所有的门全部都给关上了，是在外面的锁锁上的那种关上了。
“我们要不然先去看看？”井南对单肖道，没有收到回音，忍不住回头看，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单肖正在偷看。
……
车里没了其他人，游西西稍微自在一些了，她主动抓着楼七的手，“哥哥，你为什么要关注别人，你为什么不看我？”
楼七：“？”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应该眼里心里只有我没有别人才对！”
“我，我在乎你。”楼七有些结巴，“我心里只有你。”
“哦？”游西西甩开他的手，冷笑看着他，“那你怎么知道我跟别人说话了呢？”
“如果不是你注意别人，你怎么知道呢？”
“我就知道，你根本心里就没有我！”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吧，用作精打败偏执。
楼七：“不，我只是……”
他像是短路了瞬间，眼睛里除了游西西的倒影，什么情绪都没有，像颗没有生机的玻璃珠。
但很快，楼七眨动了一下眼睛，那对眼眸里充斥着疯狂，“你是我的，你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了，你是我的。”他抓着游西西的手喃喃自语，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游西西。
“没错，我是你的……妹妹。”游西西似乎觉得对方不够疯一样，还往上又加了一把火，“可是哥哥，我们只是异父异母的兄妹，未来我会有丈夫，你会有妻子，或许还有孩子，你我并不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楼七像是呼吸困难，胸口随着加重的喘/息起伏越来越大，他肩膀发颤，额角的青筋暴凸，眼睛里充血一般出现红血丝，紧紧盯着游西西。
目光太专注疯狂，换一个人一定会被吓到，但是游西西一点都不害怕。
她从来不是只看外表的人——楼七抓着她的那只手，从始至终没有用力。
黑化了个寂寞。
“你这样好像是得了红眼病哦。”游西西败坏氛围跟情绪道。
其实没有像红眼病，只出来一点点红血丝而已，给他加了一些邪感。
尤其是楼七一直以来都是那种板板正正，西装整洁，扣子都一丝不苟的人。
反差更大，显得也更……招人。
游西西忍不住微微抬头，伸手去触摸楼七的青筋，她非常专注地看着他，好像现在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吸引她任何的注意。
楼七的呼吸渐渐平复了，青筋也消退，他沉醉又乖巧地任由游西西摸摸碰碰。
他感觉游西西的指腹像是带着阳光的春风，轻柔又温暖，抚平了他的烦躁不堪的情绪，以及偏执难耐的欲/望。
游西西歪着头将目光撞进他的眼睛里，清冷的嗓音放得格外温柔，“你想要我的目光，想要跟我唯一，是吗？”
“哥哥？”
楼七沉迷地看着游西西，异变的他，反而像是被异变人蛊/惑的那个，“你是我的。”
“不对哦，”游西西又凑近了一些，两人几乎贴着面，两道属于彼此的气息相互碰撞交/缠，游西西像个蛊/惑水手的海妖，“哥哥，再回答一次。”
楼七垂眸望着她，离得太近了，只要他微微低头，就能轻松含下那诱/人的唇珠，任由他撕咬啃食。
楼七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耳边打鼓，一下一下又一下，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催促什么一般沸腾着，他的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仿佛只能看到那点朱红。
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这个时候，游西西似乎知道他不会给出回答，再次开口了。
“哥哥，”游西西轻柔道，手指轻揉着他的耳垂，“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我是你的。”
楼七听到自己的回答。
游西西倏地笑了起来，“答对了，这是奖励。”
她在本就抬头的基础上，又微微扬了扬头，红唇碰触到一抹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