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贵族学院（9）、独占
姜思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这么说,意思是知道她是游戏者，需要完成任务才能通关？
她眨了眨眼，又试探了一下,“小许,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许见川神色很平静,“老师,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那件案子吗？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姜思沉默了两秒，还是承认了，她问，“为什么？”
他是boss，职责就是阻止游戏者完成任务,为什么要帮她？
许见川没有说话。
姜思犹疑了一下,顿了顿,到底还是问出口，“小许,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她问完后抬眼,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见川视线看着她，眼眸深邃,黑色眸子里似蕴着万物，现在只倒映着她的模样。
良久,就在姜思以为他要回答的时候,他却忽然垂了眼皮,隔绝了视线。
姜思有些疑惑,刚想问他怎么了，还没张口，听到面前低哑的嗓音响起，淡漠微沉，“不认识。”
姜思眉头微皱，他的语气很直接，显然并没有撒谎，但她和他相处时，没来由的那股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她内心很确信，她和小许以前是认识的，而且关系是比较亲近的那种。
因为她总是忍不住揉他的脑袋，给他顺毛，而且很神奇的，给他顺毛的同时，自己浮躁的心也能冷静下来。
这是一种习惯。
而她养成一种潜意识的习惯，少说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另外，姜思还觉得，副本里做的那个荒谬的梦，就是她自己的记忆，一点一滴都太过真实，连她在现实的过去都一模一样。
现在这个世界线所发生的事，因为她的做法不同，和梦中有了差别，比如林辉在副本中死亡，没有再出来作死。
但一些重要的剧情还是没变，她还是走到了那间酒馆，遇见了明锦，之后又遇见了云等人。
这说明，即使有细微差别，但剧情总会渐渐驶向同一个轨道。
如果她没有做那个梦，在副本结束后，她想，她会答应加入云的组织，一起研究怎么突破游戏世界，最后，得到和梦境中一样的结局。
而许见川是梦境和现实之间，唯一的变数。
她在那个未完的梦里，没有见过他，而且梦里的副本，也没有boss的存在。
姜思收了思绪，笑了笑，语气慵懒，“可是我怎么觉得，小许你好像很喜欢我。”
“以前不认识，那你的意思就是，对我一见钟情？”
许见川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样，半晌，他出声，带着浓浓的疑问，“什么是……喜欢？”
姜思:“……？”
完蛋，她不会自作多情了吧。
其实小许根本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姐姐？
好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件事能把她定在耻辱柱上了。
姜思压下心里的想法，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却一脸淡定的胡扯:“喜欢，就是你忍不住跟那人亲近，想对她好，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她。”
许见川长眉微蹙，沉着漂亮的眸子，似乎在仔细想她说的关于喜欢的定义。
深思中的少年，身上多了几分冷淡的气息。
姜思见他琢磨半天没个回音，也差不多知道什么意思了，她理解错了他的感情，现在及时矫正就好了。
她确实把老师这个角色代入的很好，现在已经在想怎么让他改掉动不动抱人的坏毛病了。
还挺容易让人多想的。
按理说，小许不喜欢她，她应该松一口气的，现在反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胸口有点闷。
许见川忽而抬起眸子，黑色眼睛如同夜中深海一样，不自觉吸引人沉入其中。
他低低开口，嗓音微哑，“那，如果我想独占她呢？”
想让她一直待在身边，想听她说话，想看她笑，只对着他。
姜思:“……”
大意了。
这条超纲了。
沉默片刻，姜思忽然叹了口气，“小许，你以前绝对见过我，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对不对？”
许见川没有回答。
姜思理解为，没有否认。
她直直的看着他眼睛，“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说？”
根据梦境中的发展来看，梦中的她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死了，但她现在明明好好的活着，而且时间完全重置了，回到了她刚进游戏的那一刻。
她隐隐觉得，记忆缺失的原因，以及时间线的转变，和许见川有关。
许见川还是没有回答，紧抿着唇，微垂着眸子，姜思视线低下，注意到，他的指尖捏的泛白。
她了悟，笃定道:“你是知道的，但是不能告诉我。”
姜思揉了揉眉心。
不管怎样，至少她是知道的，许见川对她没有恶意，就算自己缺失的记忆和他有关，姜思也更倾向于，他不会伤害她。
他是游戏的boss，不能回答关于她的事，会不会是系统的原因？
姜思忽然就觉得有点烦躁，任谁忽然发现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未解之谜，都会疯狂想解开，想了解，想弄明白这一切。
可偏偏，她解开谜题的唯一线索，却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姜思索性不想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她现在活的好好的，少知道点也没事。
她站起身，松了松筋骨，休息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感觉好多了。
姜思视线看向窗边，刚好对上那栋被封锁的教学楼，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去凶案现场看看。
“小许，昨天晚上我的一个学生死在了昨天我们呆的那间教室里，而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转头看他，问:“你想和我一起查清真相吗？”
许见川点点头，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姜思用食指覆在唇上，止了声。
她轻笑，“禁止剧透。找凶手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来才有趣。”
口袋里微震了下，姜思拿出系统发放的手机看了眼，她离开审讯室之前，给刘警官留了联系方式。
刘尧远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学校搜索完毕，只有学校树林里一个废旧厕所里有冲刷过血液的痕迹，法医用鲁米诺检查过，血液量很大，确实是第一现场，不过没有找到凶器〕
刘警官的办事效率还挺高，这才一节课的功夫，那么大的学校，这么快就找到了。
姜思想了下，给刘警官发了条消息。
〔查一下高三A班班主任楚修远〕
刘警官那边也没问为什么，片刻后，直接就把楚修远的档案发了过来。
姜思打开看，从小到大一连串的奖项差点晃了她的眼，跳过这些往后看，硕士毕业后放弃读博，就职于斯芬克学校，现今教龄三年。
这都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她往下拉，到亲属关系时，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有一个妹妹，叫蔚晓。
姓氏不一样的原因是，他们是重组家庭，时间是三年前。
姜思关了档案，她本来就觉得楚修远刚刚的反应有点奇怪，似乎在掩饰屋里的人。
蔚晓的神情也不对劲，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有些过分的亮了，像是刚被眼泪湿润过。
蔚晓当时的话，现在仔细想来，更像是在撇清关系。
这是为什么？
姜思暂时想不明白，收回手机，她打算去现场看看。
之前从刘警官那里拿到了权限，很容易就进了音乐教室，除了尸体被挪走外，案发现场被保留了原样。
确实和那几个学生所说的一样，满目血腥，距离昨晚十点，时间已经过去了12小时，血液干涸，变成褐红色，斑斑点点的粘在教室的各处，像层层叠叠的蔷薇。
姜思仔细检查了教室，监控被毁，地上没有脚印，她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完美的犯罪。
卫明恒的案子，虽说死法和九人谋杀案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很相似，姜思觉得，凶手可能是同一人。
比如案发现场处理的都很完美，看起来就像是一场落幕演出。
如果说九人谋杀案是安静的睡美人，那卫明恒案子就是一场独奏，狂放而又瑰丽。
姜思没有收获，刚想和许见川离开这里，视线忽然看到了那架钢琴，她顿了顿，停住了脚步。
窗台下的钢琴沾满了血渍，此刻沐浴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架钢琴校方已经不打算再用了，等案情处理完毕就会被销毁，这间教室也会在清洗完后封锁。
姜思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按一下琴键，忽然手被拦住，低缓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很脏，让我来。”
姜思拨开他的手，朝他笑笑，“没事。”
她更不想染脏他的手。
她按了一下最左边的琴键，钢琴正常发声，紧接着向右一个个的按，按到中间的时候，音调骤变。
本该是越来越往上的音，现在却变得跟最左边一样低沉，甚至不出声音。
姜思弯了唇角，她想，她已经找到凶器藏在哪里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后给刘尧远发了条消息，告知他凶器藏匿的位置。
下课铃刚好响起，下一节是她的课，姜思收回手机，抬眼看着站在窗边安静的许见川:“小许，我去上课了。”
许见川侧首看她，正午的阳光从窗棂处倾泻进来，星星点点聚集在他黑眸里，明澈璀璨，好看至极。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总是这幅沉静的样子，像藏着万重心事，世人不可知。
距离感一下子就起来了。
姜思有点烦。
这么想着，她经过许见川身边的时候，勾起唇角，低低说了一句话。
“想的话，你可以试试。”
－
姜思进班时，班内很嘈杂，一群学生围在一起，隐隐能听出，他们还在讨论卫明恒的事情。
她把教案放在桌上，指尖扣了扣桌面，“安静。”
班内瞬时安静下来，那群人作鸟兽散，整整齐齐坐回座位上，一双双看着姜思的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前排有几个胆小的女生，把身子坐的直直的，努力把视线放在姜思身上，只希望不要惹怒姜思，落个和卫明恒一样的下场。
姜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嫌疑人身份，被这群学生知道了，说不定还夸大其词，把她形容成一个无恶不赦的大魔头。
她没在意，翻开教案开始上课，下面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整节课所有学生无比认真的听课。
嗯，她很满意。
时间过得很快，姜思照例留了几分钟，坐回椅子上，视线扫过班里，卫明恒的几个小弟不在，估计是请假回家了，毕竟是小孩，心里承受能力不太行。
她视线转移，看到最后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多了一道清隽身影。
她还没看清，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细细的女声。
“老师，下午我去彩排，你能帮我挑一下衣服吗？”
姜思转回眼，看到是蔚晓，小姑娘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想了想，答应了下来，“行。”
“不过，你怎么不让你的朋友帮你挑？老师挑的可能不太符合你审美。”
蔚晓神情黯了黯，垂着眼，“老师，她们不喜欢和我玩。”
姜思也差不多明白，蔚晓的家境放在这班里就是一般，那些小女孩别说跟她玩，不排挤她就不错了。
下课铃忽然响起，班里学生像逃难一样，涌出教室，生怕晚了一秒就要死了，甚至还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姜思:“……”
她有这么可怕吗？
“老师？”
姜思回神，问蔚晓，“下午几点？”
蔚晓眼睛明亮，绽放笑颜，“三点，在校话剧社的服装准备室那，我会在那里等老师的。”
蔚晓离开后，姜思总算能看向靠窗的那个身影，她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在她说了那话后，来听课了。
她收了教案，走向许见川。
走近了之后，她才发现，少年趴在桌上，半枕着手臂，露出如画的侧脸，闭着眼，长密睫毛翕动，有些疲惫的样子。
他睡着了。
阳光打在他身上，黑色短发被渲染的泛着微金，看上去毛茸茸的。
姜思心神一动，莫名的，伸手轻轻触了触他垂落的发丝。
只不过一瞬就收回手。
蓬松的，软软的，触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