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贵族学院（5）、命案
欧洲民间传说认为,天鹅将死之时，会唱出最动人的歌，而《舒伯特小夜曲》,是“天鹅之歌”的第四首。
小夜曲,serenade，是用于向心爱的人表达情意的歌曲。
“如果你想,可以跟我一起走。”
姜思向他伸出手,声音很轻，在这空旷的音乐教室里回响。
姜思承认，自己是恶劣的。
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在不可能对此做出回应的情况下，为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刻意不推开他,甚至于,纵容。
她在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
即使他不是真实的人。
许见川安静看着她,那双黑眸映着微弱月光，清澈见底,他轻轻笑了笑,将手搭在她掌心,站起身。
他很高，站起来时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身形清瘦,但压迫感顿时向她袭来。
他倾身，靠近她耳侧,清冷气息于耳侧弥散,嗓音低沉,一语道破她,“老师，你撒谎了。”
姜思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许见川又站直了身体，眉眼清润，眸底映着她的模样。
他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尾音缱绻。
“老师，明天见。”
下一秒，他身形消失隐匿在这黑夜里，不留任何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姜思指尖的凉意还未褪去，有些微愣。
他……看出来了。
随后，姜思离开了音乐教室。
初秋的夜晚，路上的空气清朗，昨天应该下过雨，地面还有些微微的湿润，空气里那股凉意从微小的地方钻入骨缝。
她回到教师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好在这里并没有门禁，进了大楼寻着门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姜思刚拿出系统发放的房卡准备刷，就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她转身一看，刚好和女人对上视线。
是同一个办公室里的游戏者。
女人似乎是没想到一开门就会撞见姜思，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点头致意。
姜思也微微点点头，见她一副穿戴整齐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出去？”
女人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出门买点东西。”
姜思心里想着事，也没探究那么多，嗯了一声，打开门走了进去。
给自己泡了杯茶，姜思坐回躺椅上，打开光脑，看副本卷宗。
随机任务已完成，她已经可以离开了。
但她现在还不想走，她有很多疑惑没解开，比如，她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梦境太过真实，让她忍不住怀疑，那就是自己经历过的事。
而梦境和现实之间，唯一的变数就是许见川。
关于他，就有更多疑惑了。
他身为boss，不仅对她没有敌意，还那么靠近她……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唯一的解释，他们之前就相识，或者说，他来自于那个未完的梦境。
可不管怎样，他到底只是一串数据，虽然知道副本中的npc都是拥有情感的，但她还是觉得离谱。
这种被一个虚拟人物喜欢的感觉，有点奇怪。
姜思有点头痛，本想装傻，没想到却被一下子戳破了，所以她该怎么面对他？
让她想想，之前在现实里她是怎么拒绝别人来着。
噢，之前没有人追过她。
她忽然就淡定了。
反正没有经验，大不了就是谈崩了，boss黑化，打一架呗。
她放下茶杯，洗漱完去睡觉。
虽说这么想了，但翻来覆去，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开门声，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姜思抬眼看了下手环，已经是零点十分。
她回来时女人正好出门，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学校商店在操场右边，虽然距离公寓有点远，但也不至于用得着两个小时。
－
第二天五点，姜思推开门，借着楼道的微光，注意到对面门口外有些微干涸的泥渍。
她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教师公寓。
还没走近教学楼，就看到一楼被黄线封锁，有警车在外围，有零散几个学生站在旁边，脸色发白。
姜思走过去询问情况，“里面怎么了？”
其中一个学生抖着身子，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里面、里面死人了。”
“满地都是血，墙上，钢琴上，全都是血。”
姜思微眯了眼，听到钢琴，她有一种预感，她问，“是高三公共音乐教室？”
另一个学生反应没那么过激，点点头，“是的老师，是在那个教室里。”
他陈述情况，“因为明天晚会就要表演了，我们这几天都早早地去排练，没想到今天一推开门，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他说着，也有点恶心，脸色不太好，“满地都是血，还有残破的肢体，内脏……整架钢琴都被染红了，窗帘上溅的都是血。”
姜思皱着眉头，是游戏者死亡了吗？本以为这个副本是推理解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这种事情。
正巧看到法医出来，朝警车走来，和警察说明情况，“被害人是男性，未成年，名叫卫明恒，是本校高三F班的学生。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左右，死因暂时不详，要回去等化验结果。”
姜思倒是没想到，死者居然是npc。
而且，是卫明恒，她的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发现死者的学生被警察带去做笔录，学校紧急封锁了教学楼，把这栋教学楼的所有学生都转移到其他楼。
姜思觉得这不是巧合，昨天晚上只有她待在音乐教室里，而且前脚刚走，后脚就死人了，时间赶得这么巧。
这是针对她来的。
现场被封锁，姜思进不去，下一节是她的课，她只能去办公室拿教案。
那两个游戏者不在屋里，屋内只有楚修远，在桌前写东西。
她走向自己的桌子整理教案，“楚老师，你不知道下面发生了命案吗？学生转移到3号楼上课了。”
说也真巧，她的办公室在二楼，而那间音乐教室，正好在这间办公室的正下方。
楚修远并没有意外，“来的时候看到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笔，拿起教案起身，“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走吧，去上课。”
姜思应了一声，抱起教案，跟他一前一后走出门，走着走着，她皱了眉。
他身上的洗衣皂味道，比昨天重了许多。
－
姜思还没进班，站在楼道里就能听到班内的讨论声，她推门进班，学生们瞬间闭嘴。
估计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人多嘴杂，更何况受害者还是他们班的刺头儿，他们知道的那么快也不奇怪。
姜思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卫明恒的几个小弟一个都不在。
靠窗的那个位置也是空着的，没有人在。
她刚放下教案，还没来得及上课，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朝她招手。
“姜老师，出来一下。”
姜思心里有谱，估计是查到她这里了，来叫她的。
她敲了敲桌子，脑子里回想了一圈，记得蔚晓是班长来着，随口安排了一句，“这节课大家自习，蔚晓，管着班。”
蔚晓点了点头，细细应了声，她似乎也被吓到了，脸色有点发白。
姜思走出班门，看到男人胸前口袋的工牌。
这人是教导主任，等她关了门后，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不善，对她开口，“警察在下面等你。”
姜思微微颔首，也没问为什么，直接跟着他下楼。
转过一个拐角无人的时候，他表情严肃，冷声发问，“你老实告诉我，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姜思笑了笑，“什么事？”
他语气带了点怒火，“别装了，昨天有学生向我反映，你带着刀进了课堂，还威胁学生，身为老师，你看看，这是你能做的事情吗？”
姜思语气散漫，反问他，“我做什么了？”
“你——！”
教导主任被她气的脖子都红了，放下狠话，“等会见了警察看你还怎么横！一个新来的老师，看你怎么把牢底坐穿！”
姜思淡淡垂下眼皮，她觉得副本的代入感越来越强了，前几次她还能清楚的把游戏者和npc区分开来，因为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
而现在，npc好像更鲜活了起来，能和游戏者正常对话，交流，给她的感觉就像，她真的是一位被牵连到一场命案里的教师。
不过她倒没什么担心的，她的任务已经做完了，可以选择随时离开。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么多游戏者，这件事却只针对了她一个。
以及，在此之后会怎么样。
判定她是行凶者？之后把她关进牢里，或者是直接处刑？
这样想着，姜思一直以来的那股散漫劲终于散了些。
眼底起了一丝兴味，她轻舔了下牙齿，觉得这个游戏开始有意思了起来。
教导主任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她在反思了，“现在知道怕了？”
他冷哼一声，“看你这怂样也知道肯定不是你干的，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怎么敢威胁学生的。等会儿进去好好跟警察说明情况，做笔录，等做完笔录再收拾你。”
姜思唇角勾了勾，说话间，白莲气息十足，“可不嘛，像我这种柔弱女子，怎么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