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作戏(1 / 1)

醉枕江山 月关 606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作戏

  大雁塔顶,杨帆和宁珂曾对坐饮酒的所在,卢宾之负手站在窗口,任由长空吹来的风,把他的衣袂吹得猎猎飞扬。

  他喜欢站在这样的高处,站在这里,可以把棋盘似的长安城包括那座恢宏壮观的宫城一览无余,所以近来他常到这里,一个人站在这里静静地思考,每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和亡兄卢宾宓融为一体了。

  卢宾之一直很崇拜他的大哥,他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少年时候他和哥哥卢宾宓一样聪颖,只是当他渐渐懂事,知道家族所有的一切将来都要由他大哥继承,他就开始驾鹰牵犬,嬉于学业了。

  这并非出于沮丧或妒嫉,他对他的兄长非常崇拜,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相信有兄长在,家族的任何问题都能解决,不需要他为家族再做什么,所以他放纵自己,耽于享乐。

  而现在,他必须要振作起来,继续兄长的遗志。所以,报仇绝非他唯一的目的,也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因为他知道亡兄念念不忘的是什么,亡兄最希望的是让卢家站到七宗五姓之首的位置上去。

  所以,到长安这么久,他从未试图对杨家或杨家采取什么措施,杀死杨帆只是他此来捎带着的一个目的。他的目标非常长远,就像他站在这里所看到的,很远很远……

  两腮无肉的青袍中年人慢慢地爬到了最高一层,在进入卢宾之所在的塔顶前,他站住了,站在那里努力调匀呼吸,直到觉得呼吸再无一丝急促,这才轻轻走进去。

  卢宾之没有回头,但他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他眯着眼望着眼前那张巨大的“棋盘”,望着“棋盘”之上的芸芸众生,悠然问道:“事情办妥了?”

  青袍人恭谨地垂手道:“是,属下安排了人,通过很巧妙的方式,已经和他拉上了关系,依着公子吩咐,不曾向他透露任何目的,目前只求接近并取得他的信任。”

  “很好!”

  卢宾之微笑了一下。

  青袍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公子,咱们在这个人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属下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啊,还不如在杨帆身边多下点功夫,把那个人早点收买过来。”

  青袍人知道卢宾之同他兄长一样,不喜欢别人进谏,他也无意进谏,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只是想给卢宾之一个机会,让他卖弄自己。

  卢宾宓很高傲,高傲到听不进人言,也不屑向人解释他的任何行动,卢宾之也很高难,但是在这一点上卢宾之和他的哥哥不像,他喜欢卖弄,作为属下自然要投其所好。

  卢宾之果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现在看来,这个人确实是一步闲棋,可未来的事又有谁说的清呢?杨帆,我只要他死就行了,显宗的归属,又不可能由他来指定。

  说起作用,一旦这个人能发挥作用,那杨帆的作用将远不及他所能发挥的作用。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无用的人,只看你是否能把他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再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

  青袍人不解地道:“可是天子正当壮年,此人就算在其位,又能有什么用呢?”

  卢宾之竖起食指云淡风轻地摇了摇,道:“首先,我们要把他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去。接下来,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为他创造一个时机,那时闲棋就会变成必杀之子了!”

  青袍人垂首道:“是,卑职明白了。那么我们接近武三思,也是为了这一目的吧?”

  “只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

  卢宾之沉吟了一下,矜然道:“我是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武三思是个看着比较结实的篮子,但是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个篮子。”

  ※※※※※※※※※※※※※※※※※※※※※※

  大朝会后的第五天,又到了皇帝每旬率领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拜见则天皇帝的时候了。李显率领皇亲国戚、勋贵公卿,乃至三品以上文武官员赶到了武则天幽居的上阳宫。

  武则天自从被赶下皇位,尽管各项规格待遇没有削减,可精神上的打击却给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她的头发掉落的更加稀疏了,脸庞憔悴的令人不忍直视。

  但是每当皇帝率文武百官觐见的时候,无论她是否不舒服,她都会努力挣扎起来,叫人花上至少一个时辰为她梳妆打扮,再为她换上鲜艳的礼服,哪怕觐见之后她要疲惫两天缓不过来。

  她不想让这些昔日在她膝下顶礼膜拜的臣工看轻了她,不想让他们或怜悯、或轻蔑、或者看她的笑话,她现在惟一剩下的就只有尊严,惟一可以用来维护的也只剩下它了。

  当太监朗声高宣皇帝与百官觐见的时候,武则天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为了掩饰她的苍老和憔悴,她还在身前挂起一道珠帘,她就隔着这道珠帘冷冷地看着在她面前作戏的皇帝和百官。

  皇帝说话了,武则天厌恶地瞟了他一眼,懒得听他老生常谈的关怀呵护,而是把不屑的目光投向群臣,然后,她愣了。

  武则天像一只衰老的兽王,牙齿已经迟钝脱落,但她的嗅觉依旧无比灵敏,她老态毕露的脸上,一双眼睛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锐利,透过珠帘紧紧地盯着百官。慢慢的,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冷笑。

  李显其实挺不耐烦这样的作戏,多年以来,这对母子之间的感情早就淡漠到了极点。对于这位生身母亲,他只是由于为人子的职责来奉养,他不会弑母的事,也不会虐待生身母亲,但他实在无法表现出对母亲的敬爱与依恋。

  可他还必须得表现出孝子模样,因为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这场戏不仅要表演给大臣们看,还要表演给天下人看。

  李显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不厌其烦地询问着母亲的饮食、休息、生活的各个方面,武则天一概以低沉的嗯啊声作为答复,自始至终没有回答他一句话。

  终于,这场让母子俩都觉得无聊的慰问结束了,又换上韦后继续装模做样一番,之后就是相王、太平等一众皇亲国戚,最后轮到文武百官,探望至此就接近尾声了,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等到众文武向则天女皇问安之后,李显毕恭毕敬地道:“母亲,儿还有国事待办,这就告辞了。”

  “嗯!”

  武则天依旧低沉地回答,李显拱了拱手,转身向殿外走去,武则天突然开口道:“显儿!”

  李显愣了愣,愕然回身,俯首道:“母亲。

  ”

  武则天沉默片刻,用嘶哑无力的声音道:“显儿,让令月留下吧,陪娘说说话儿。”

  “呃……”

  李显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太平公主,又与韦后勿匆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勉为其难地道:“是,那么……太平,你就留下陪母亲说说话吧。”

  太平公主也很意外,但她迅速镇定下来,向李显点了点头。

  众人潮水般向外退去,只留下太平公主一人仍旧站在殿上。

  “母亲!”

  太平公主向武则天欠了欠身,武则天道:“来,令月啊,咱们娘儿俩到园子里走走。”

  太平公主连忙掀开垂帘,武则天盛装之后隔着帘笼面目五官就朦胧起来,觐见众臣时看着依旧威严如初,这一走近,才发现她衰老的厉害。太平公主与母亲虽然有诸多恩怨,可是看见母亲这副模样,还是眼圈儿一红,险险掉下泪来。

  她赶紧上前,亲手搀起武则天,武则天吃力地站起来,厌恶地对那些凑上来的宫娥宦官道:“滚开!老身与女儿说说体己话儿,还用你们看着?你们那位皇帝不会连他的胞妹都不信任吧?”

  众太监宫娥俱都面有难色,可武则天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太平公主又在旁边,他们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唯唯喏喏地退到了一边。

  太平公主扶着步履蹒跚的武则天走到后面的小花园里,武则天眯着眼睛打量着满园鲜花,忽然问道:“张柬之、崔玄晖那几个人哪儿去了,今天怎么没见他们来呢?”

  太平公主这才明白母亲留住自己的用意,她瞥了母亲一眼,用冷淡的语气答道:“母亲只管颐养天年,朝中大事就不必过问了。”

  武则天“呵呵”地笑起来:“女儿呀,你这性子,真是最像为娘。为娘问你,不是还妄想复辟。娘已偌大年纪,还费那个力气做什么呢?如果年初的时候他们不曾逼宫,这时为娘怕也交出大位了吧。”

  武则天望着满园春花,愈发感觉到自己的老去,她怅然一叹,又道:“女儿,为娘问这些不是想害你。几个孩子里面,娘最疼的就是你,对你那位皇帝兄长,你要小心些。不要看娘在位的时候,他唯唯喏喏人畜无害的样子,他的心胸和一位帝王比,差得远呢。”

  武则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冷冷地道:“张柬之、崔玄晖那班人已经失宠了吧?呵,距他们逼宫才四个月而已,这些君臣就闹翻了。女儿啊,你那兄长刻薄寡恩,今日他能这么对付拥他上位的功臣,明日就能对付你,女儿须早图之啊……”

  “母亲!”

  太平公主忍无可忍,厉声喝止了武则天的声音,颤声道:“母亲,不要对女儿展现你的慈祥关爱了,你刻意留下女儿,难道不是为了引起皇兄对女儿的猜忌吗?”

  泪水在太平公主的眼眶里打转,她痛心地道:“母亲,你就这样安度晚年不好么,难道你一定要儿女们手足相残你才甘心?”

  武则天的脸色冷下来,目光中透着怨毒,丝毫没有被女儿揭破用心的尴尬,她冷冷地盯着太平公主,缓缓道:“不错!我是不甘心!可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还能做什么呢?

  女儿,你觉得为娘想害你?如果你那位兄长对你尚有手足之情,如果他记得你这些年来为了李唐所付出的一切,这么粗浅的离间之计,你认为他会中计么?如果他为此对你心生忌惮,就算没有娘亲离间,你们就能手足情深了?”

  太平公主踉跄退了几步,面色苍白如纸。

  没错,母亲就是蓄意挑起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争斗,她一眼就看穿了,可那又怎么样?她能确保她那位兄长对她这个二十年来孤心苦诣,为匡复李唐耗尽心血的妹子不生疑心吗?

  武则天笑得像个阴险的女巫:“女儿,为娘敢打赌,你离开上阳宫的时候,你那位好兄长一定在外面等你,你不妨把咱母女这番对话告诉他,你看他会不会信你?这个儿子,为娘早就看透了,哈、哈哈……

  武则天仰起苍白如雪的头颅疯狂地大笑起来。

  当太平公主脚步沉重地走出上阳宫时,就见李显极殷勤地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妹,母亲对你说些什么?快告诉兄长,如果母亲有什么需要,兄长也好使人送去。”

  太平公主看着兄长极力掩饰的异样目光和不自然的脸色,一股寒意直袭心头。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幽会

  长安西南,有一座昆明池。

  仅听名字里有个池字,似乎小的很,可是实际上它有面积相当于四个西湖。这是汉武帝时为了南征昆明国训练水军,在古灵沼的基础上扩建挖掘而成的。

  数百年下来,这里已经成了长安的一处盛景,碧波荡漾,水天一色,菡萏相宜,烟波浩渺。

  昆明池中最大的那座岛上,今夜千百盏灯如同满天繁星,将整座岛映衬得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武三思在这里举办了一次盛大宴会,武氏一族和众多投靠武氏的大臣今晚都应邀而来。

  这是一次庆功宴。武氏一党在神龙政变后,许多人心中惴惴,担心则天女皇倒台最终会牵连到他们,如今一颗心终于放下,武三思需要这样一次聚会凝聚人心振奋士气。

  夜色深沉,岛上的喧嚣终于沉寂下来。岛深处,一处巨石藤萝交织掩映的所在,一道人影没有掌灯,只借着满天星光,悄然走来。他走走停停,赶到巨石处停下,四下看了看,低声唤道:“公主,公主?”

  “啪!”

  他的肩上突然挨了一掌,把他吓了一跳,急忙一扭头,就见那妙人儿持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沐浴在朦胧的光晕里,一身霓裳,仿若仙妃。

  这仙妃般的丽人正是安乐,而这悄然潜来的男子却是崔。

  安乐自从见了这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哪里还按捺得住她那颗驿动的春心,而在她的诚心挑逗之下,崔又怎能把持得住,两人竟然成就了一番露水姻缘。

  只是那金风玉露一相逢,却是发生在梁王府内,环境危险、时间紧迫,两人草草成就好事,各自都觉不甘,却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今日梁王于昆明池大摆筵宴,安乐公主窥个机会使贴身侍婢给他递了话儿,如今才得相见。

  “崔郎!”

  安乐欢喜地扑到崔怀中,甜笑道:“叫人家好等,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这等大逆不道的幽会对崔来说感觉异常的刺激,对这姿色绝艳的美人儿他也是异常迷恋,尤其是她那高贵的身份令他异常满足,可是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他抵不住诱惑,却又控制不住恐惧。

  他一面紧张地四下张望着,一面迫不及待地搂紧了安乐的小蛮腰,揉捏着她挺翘迷人的粉臀,低声答道:“崔某早想赴公主之约了,只是好不容易捱过酒局,谁知又有杨元琰使人求告,这才拖延了时间。”

  五大功臣明升暗降,封王之后就被剥夺了宰相之权,随同他们发动神龙政变的功臣们也大都调离了原职,尤其是军职。作为神龙政变的主要策划者和大功臣,杨元琰大为沮丧。

  他比许多人目光更加长远,他知道功臣党们不会甘心失去权力,一定会再生事端。他也清楚武三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再找机会,直到把功臣党彻底打垮。

  天子是龙的化身,天子的心性也和龙一样反复无常。翻云覆雨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宠与失宠对天子而言根本无法把握,所以对于政敌必须斩草除根,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正如张柬之在太极殿前幡然醒悟时所想的那样,他们的权力根本就是空中楼阁,这与武氏家族实实在在的根基大不相同,所以杨元琰判定,功臣党如昙花一现慧星当空,他们的辉煌既已过去就不会再来。

  穷则独善其身,现在杨元琰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于是他上书辞官,说是已经勘破红尘,要出家为僧。

  如今五大功臣封王荣养,民间不乏有识之士有所议论,这时候杨元琰再削发出家的话,那不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么?所以李显立即驳回了杨元琰的辞呈,并派人慰问挽留。

  皇帝不允许辞职,杨元琰束手无策,欲求归去而不可得,奈何?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武三思身上,如今也只有甚受皇帝宠信的这位梁王殿下出面,他才能顺利出家吧。

  可他和武三思本是政敌,当面示弱未免声名扫地,再者万一武三思也不想要他辞职,而是想纳其为己用,难道他能为了身家性命投靠政敌,干出遗臭万年的事来么?

  正是在这种两难处境下,他想到了崔。

  五相封王后,崔骤迁中书舍人兼兵部侍郎,这一下任谁都知道崔是武三思一党了。而崔原是太平门下,与功臣党的关系也比较密切,同杨元琰有些私交,杨元琰就求到了他的头上。

  趁着今日盛筵,杨元琰先拜托了一位与他有些私交,隶属梁王一派,但没有资格直接同梁王对话的同僚,请他把自己的心意说与崔,希望崔念及旧情,代为说项,崔就是为此耽搁了幽会。

  安乐但见他来,便已心花怒放,上一次她浅尝辄止,不曾尽兴,如今这美男子就在眼前,恨不得剑及履及,早些快活起来,哪有暇听他诉说苦衷,安乐一扯他的袍袖,似羞还喜地道:“崔郎快来!”

  崔紧张地道:“公主,这里不会有人来吧?驸马不曾察觉公主离开?”

  安乐示意那贴身小婢熄了灯火,站在巨石旁把风,亲手牵了崔钻进藤萝,嘻嘻笑道:“这一带安置的都是内宅女眷,各有范围,谁会来呢。驸马如今醉的像头死猪似的,等天亮了都不会醒的。”

  安乐把他拖到藤萝掩映的洞窟之中,洞穴里面有几有案,还有卧榻一具,原是安乐白日里在此乘凉的所在,这时正好用来偷情。安乐拖着崔软在榻上,用小指勾起他的衣带,媚眼如丝地道:“春宵苦短,崔郎还上扳鞍上马?”

  崔登时心神俱醉,欲念一起,些许恐惧紧张俱都抛到了九宵云外,他在安乐那雪腻香馥的颈上吻了一记,便急急宽衣解带起来。

  片刻之后,一阵靡靡之音便在洞穴中响起,夹杂着安乐公主继继续续的声音:“好人儿,真是好舒服!嗯……人家……人家要让父皇把昆明池赐给我,用……用这洞天福地,用作与你恩爱幽会之所……”

  ※※※※※※※※※※※※※※※※※※※※※

  安邑坊第二曲有一幢三进院落的宅院,在这毗邻宫城和东市,地价昂贵的地方,这样一幢宅院的价格不菲。但是这幢宅院平时却都空着,只有几个老仆守护,附近人家都不知道这幢宅院隶属何人。

  不过,这一带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人家,虽不知道身份,邻居们也知道这户人家定然不是寻常人物。权贵豪富深宅大院,邻里之间都很重视个人隐私,也就无人打听。

  这幢宅院其实正是太平公主的产业,专门用来与情郎幽会的所在。两人各有公务与家庭,一般每旬也就只在这里幽会一次,今夜正是二人幽会之期。

  太平和杨帆虽无夫妻之名,却是做久了的真正夫妻,彼此最明白对方的喜好与需求,这一番恩爱缠绵,水乳交融,酣畅淋漓。

  云雨初歇,太平公主眼饧骨软,娇晕满面,懒洋洋的不愿这就起身沐浴,便以她最喜欢的姿势背转身去,将两瓣异样肥美软弹的玉股抵住爱郎的身子,享受他的温存。

  杨帆环着太平公主的身子,吻着她光滑圆润的肩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令月,你有心事么?”

  太平公主脊背一僵,忙道:“胡说八道,人家哪有什么心事了?”

  杨帆搂紧了她依旧没有一丝赘肉,极其圆润柔软的腰肢,轻声道:“你是我的枕边人,难道我还看不出你有没有心事?今夜你这股颠狂劲儿,想是要把所有烦恼都宣泄了似的,可不像平常的你。”

  太平公主倏然扭转身来,把她发烫的脸颊埋进杨帆的怀抱,昵声道:“那是因为人家好久没跟你亲热了嘛,你不喜欢么?”

  杨帆道:“喜欢。不过……”

  他轻轻挑起太平的下巴,直视着她,认真地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平垂着眼睛,躲闪地道:“真的没有……”

  一语未了,她突然崩溃了似的,泪如泉水般涌出,她抱紧了杨帆,哭泣起来:“郎君,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母亲不像母亲、我的兄长不像兄长?难道生在皇家就真的没有丝毫亲情可言么?”

  泪水迅速打湿了杨帆的胸膛,杨帆紧紧地拥抱着她,直到她的哭泣声渐渐停歇下来,才低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太平公主哽咽着把她探望武则天的经过对杨帆叙说了一遍,杨帆皱了皱眉道:“你如实告诉皇帝?皇帝却不相信?”

  太平公主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其情其状,尤其令人心生恻隐。

  杨帆怜惜地抱紧了她,低声道:“你担心皇帝会对你不利么?”

  太平公主轻轻摇摇头,幽幽地道:“皇帝不会认为我要觊觎他的宝座,可他知道我与相王更加亲近,他担心……我是为相王牵线搭桥的人,因为母亲最恨的人现在是他。”

  太平公主轻轻抬起头,凝视着杨帆,目中满满的都是悲哀:“母亲逼我嫁给武攸暨,是为了在武李之间搭座桥;相王哥哥让我去见武三思,是为了在反张派系之间搭座桥;现在皇帝哥哥也是这样看我。人家说太平是公主中的公主,其实我不过是一座受人利用的桥罢了,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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