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姬姝睁开眼……
姬姝睁开眼,入目是深色帷幔，雕龙秀凤好不华贵。
是殿堂内的床榻。
她眉头微蹙，似乎有‘怨’在这殿内。
“你醒了，吓死我们了。”白社见姬姝睁开眼,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天知道他和江子安过来,看到姬姝倒在床榻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这个宫殿比较安全,追着他们的东西见他们进了这儿，远远的不敢靠近。他可没信心带着昏迷的姬姝躲过攻击,活到两天后。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姬姝坐起身，手上还拿着那块黑色的石头，环视一圈,没找到林思书的身影。
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杀死他？
是因为……‘怨’吗？
“你们进来时只我一人？”
江子安：“对。你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什么吗？”
“我走到门口突然晕倒了。”姬姝目光落在门口，“打算去找你们。”
白社脸色不妙：“有第三个人在这里？”
他们进来已经搜过这里，没发现任何人。
“不清楚。”姬姝看到两人身上的伤,上面缠绕着浅薄的‘怨’，“你们遇到什么了？”
必须弄清楚什么东西带有‘怨’,不然他们二人再次中招不好处理。
说起这个白社脸色一黑,抬手指着蹲在外面的虫蛇。
“喏,就那些毒物。第一眼看一动不动像雕像，结果一转身，它们就快速移动，发出沙沙声,等我反应过来,它们已经快贴脸了。”
江子安在一旁补充：“而且它们繁殖速度极快，我们陌陌不少道具，它们增多了几十倍。”
“你们的伤是它们咬的？”
“对！”白社满脸苦闷,“你别提了，他们咬过，我们精神状态当时就不对劲，吃系统的药没用，只能尽快找到你。现在时间长了，倒觉得好些，没那么头昏脑胀。”
姬姝暗叹一口气，他们并不是好了，而是‘怨’逐渐深入他们体内，慢慢控制他们的行动，直到最终以他们性格为样本，生成自己的意识。
“你们站过来。”
姬姝指尖附着灵气，点在伤口附近的穴位，灵气进入经脉将体内的‘怨’净化。
白社：“谢谢大佬，感觉好多了。”
江子安：“多谢。外面的东西进不来，我们直接呆到两天后通过副本，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姬姝神色停滞，她和他们的任务不同。
“我的任务，是杀死殿堂主人。”
“这……”白社震惊到失语。
原来大佬进副本，任务难度会升级。
还是单独升级的那种。
江子安：“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姬姝想了想：“你从头讲一遍进入副本之后的事情。”
两人互相补充讲完奇怪的雕像，姬姝陷入沉思。
虫蛇是‘怨’的化身或寄生体，心脏……是谁的？
脑海里少年和林思书的脸重叠在一起。
不行，她要出去看看。
“你们受伤了，呆在这里。”姬姝不放心地又绕了着殿堂走了一圈，确实没发现新东西，“我出去找殿堂主人。”
快踏出殿门时，江子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觉得心脏不一定是敌人。”
姬姝点头示意知晓，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站在门口观察，外面的虫蛇不知是何原因，没有立马上前攻击她。
根据白社二人的描述，右边是他们遇到雕塑的宫殿，左边他们暂时没有查探。
出于对雕像的好奇，她决定去右边。
沙沙沙……
姬姝每远离宫殿一寸，它们就跟上一尺，愈发逼近。
它们不停开合嘴巴，露出利齿与黑雾，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将她撕咬啃食注入‘怨’。可惜‘怨’刚被吐出来，不是被黑石吞噬，就是被灵气净化，根本近不了姬姝的身。
姬姝抽出凌虚剑，剑风挥起一大片虫蛇悬在半空，另一只手将石头向上抛，正巧落在虫蛇群中。
霎时间，虫蛇口中接连吐出一团团黑雾，瞬间被黑石吸收吞噬，剩下的空壳噼噼啪啪地砸落在地。
其余虫蛇如潮水般褪去，眨眼间干干净净，露出底下平滑的地砖。
姬姝捏了捏石头，输入部分灵气，沉寂如深海，依旧没感受出太多能量动静。
心中暗叹一声，不知林思书现在在哪里。
*
“咳…咳咳……”
冰凉修长的手指覆在唇上，缝隙间流出几行血红色。
与惨无血色的脸色相反，林思书的眼睛亮得不行。
姬姝有混沌石。
混沌石，据说是盘古开天地时，脱胎于天地两界交分处，可无休止地吞噬万物，包括令他困扰的心魔。
而心魔一族一旦寄身于人，便再也不能将两者完全分割，唯一的克星便是混沌石。
也许，他还有一线生机，有机会同姬姝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有机会一点一点的攻略、慢慢侵占她的心房。
心魔在此时安静如鸡，显然也认出混沌石。
林思书没闲心关注心魔的想法，细细琢磨下一步要怎么做。
不知想到何事，薄唇微微勾起，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姬姝的两个队友，反正都是闲着，总不能这么轻松地通过最后一关。
*
姬姝走进去，一眼看见那颗残破腐朽的心脏，尽管黑雾遮罩，仍倔强地跳动、生产新鲜血液。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全身心被它吸引，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灵气源源不断从体内传导过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快要将她的脑袋撕裂，有什么挣扎着呼之欲出。
……
与此同时，林思书受到影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再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已经变为血红色。
“呀……她竟然能突破时空的禁锢。”‘林思书’扭了扭脖子，“轮回会以哪种方式彻底结束呢？真是令人……”
迫不及待啊。
*
姬姝又回到了救下少年的梦境。
但这次，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前面发展一如她的记忆，林思书在一次外出后失踪，而她当时没有在意，后来又被其余事物绊住手脚，没有追究林思书的踪迹。
时光流逝，很快到了进入玄天秘境的前夕。
视角很快切到林思书那边，几个穿着天衍宗服饰的修士正围着他。
视线落到为首的修士脸上，入目是一张清冷俊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姬姝一时惊得愣在那里。
师尊？！
她看向其余几人，掌门、长老以及师弟。
他们怎会认识？
“推演长老证实了你说的话，可长老说师姐的命没办法解决……”
难怪传言推演长老因为窥探天命而吐血重伤。
“我可以，但需要将她带到另一方世界。”
……所以，她进入逃生游戏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我不放心姝姝一个人过去，也不放心你。”
是师尊。
林思书沉默，抬手张开手掌，一圈圈透明涟漪扩散，渐渐浮现出完整的画面。
赫然是轮回之城和副本里的宫殿！
“那里没有天地法则，没有因果轮回，她不会被宿命纠缠，不会英年早逝。”
宿命？
姬姝幼时被师尊带回天衍宗，说她与修真界打通飞升阶梯有关，她从未忘记此事。自进入宗门，便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立志早日完成宗门所托。
“她走了，我们为打通飞升通道准备了上千年，岂不是白费？”
掌门竟是这么想的？
她看见师尊眼中的不赞同：“掌门不必担忧，我会替我徒儿担下她责任。”
林思书笑着摆手，拒绝了师尊的提议：“打通此方修真界飞升通道，我亦会解决。”
掌门：“等你打通通道，自然可以带走姬姝。”
“好。”林思书答应得毫不犹豫，“只是你们必须发心魔誓。”
众人依言发下心魔誓。
画面逐渐模糊，转至下一处场景。
是她出发前往玄天秘境那日。
师弟和林思书商量如何将她成功送进逃生游戏，师弟趁机要求他一起过去。
“我很了解师姐，她不可能寻找放弃回到宗门的方法，等到你说的地方，我可以劝她，给她讲清楚缘由，解释宿命……”
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轻，直至听不见。
原来如此。
师弟说，她在原定的宿命中，玄天秘境发现飞升通道堵塞的端倪，因此殒命。所以林思书设计玄天秘境出现‘怨’，让她将注意力放到另一边，加上师弟从旁辅助，顺利将她带入游戏中。
姬姝睁开眼，入目依旧是那颗心脏，因为涌入的灵气让黑雾消散许多，露出它原本的肉粉色，破败腐朽的伤口长出新鲜血肉。
她的手贴在表面，掌心是温热的触感，感受到心脏有节奏的跳动。
林思书创造出此方天地，这颗心脏是他的吗？
哒、哒、哒——
脚步声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姬姝拔剑转身做出防御姿态，看着林思书缓步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挂着大逃杀副本里邪佞恶意的笑，眼眸是血染出的红色。
不是林思书，是卜心。
“我们又见面了。”卜心眼中映出姬姝的戒备，语气满含无奈，“你总是对我如此戒备，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吗？”
姬姝全身紧绷：“你是‘怨’最初的产生者。”
卜心轻挑地打了个响指，赞赏地看姬姝：“真聪明，这么快想明白。”
姬姝异常警惕：“你想做什么？”
卜心笑：“我只是想帮他一把。”
他？林思书？怎么帮？
姬姝眸中警惕更甚，凌虚剑微微摇晃安抚她紧张的心绪。
卜心食指放在唇边，神色冷穆：“杀了她。”
心脏上残余的‘怨’不再纠缠，通通汇聚冲向姬姝，一直围着不敢攻击的虫蛇，失去理智疯狂涌向她。
姬姝一手挥剑斩杀，一手用混沌石吸收‘怨’。
“你想做什么？”
卜心明知这些小伎俩奈何不了她。
“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不过，谁都逃不掉的。”
卜心勾起唇角，眼中兴味更浓。
他猛然向前，掌心凝聚出浓厚的‘怨’，拍向姬姝的胸口。
刹那间，天地昏暗，压抑、怨恨的情绪充斥整个殿堂，无端生出暴虐情绪。
凌虚剑格挡下攻势，姬姝抬手反击。
噗——
剑刃刺入血肉的声音毫无阻碍。
卜心笑着用双手握住剑刃，用力往前按，凌虚剑直直穿透他的胸膛，无声说道：“再见了。”
大量能量从卜心转移给姬姝，脑海里构建出游戏所有副本的画面，以及系统界面，商城设置等等……
她听见身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卜心眼神涣散，红光逐渐褪去，恢复为琥珀色的眼睛。
林思书深深地望着姬姝，眼眸清晰印出她此时的错愕，张开唇，还未开口，血先流了出来。
“别动。”
姬姝表情冷若冰霜，用灵力暂时封住穴位，直接从商城里拿出伤药，温柔地喂给林思书。
“我…咳咳……”林思书又咳出几口血，“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师尊？”
姬姝皱眉：“别说话。小心加重伤势。”
“可、可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
“……师尊。”
滚落一旁的混沌石疯狂吸入‘怨’，天地间所有‘怨’都汇聚在此处，一时间殿堂里视线模糊，只有浓稠久久不散的黑雾。
*
白社现在宿舍门口观望：“大佬怎么还不出来？完成任务都一个周了。”
江子安看着长街尽头浓稠不散的黑雾，沉默许久，开口道：“也许她不需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唉，再等两天，”白社愁眉苦脸，“等不到我也只能回玩家住宿区了。”
谁让通关副本后选择去向只有半个月呢？
江子安：“不用等了。”
白社惊讶：“啊？你不等了？现在就要走？”
“你看，”江子安指着远处走来的一对人影，“姬姝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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