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孩子(1 / 1)

归燕(重生) 橙与白 490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5章 孩子

  顾敬臣仔仔细细将信收好, 派人将当地百姓地里产的蜜瓜全都买了回来。

  他让人把所有的蜜瓜分成了两份。一部分送至永昌侯府,一部分运送至定北侯府, 让李总管帮忙售卖。

  看着几十车蜜瓜, 顾敬臣琢磨了一下,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

  “蜜瓜已送至。另,延城葡萄晒成的果干粒大又甜, 百姓家中积压甚多,恐会浪费,云姑娘是否需要?”

  意晚看着顾敬臣的来信和一大袋子葡萄干沉默许久, 让紫叶带了些果干去了正院。

  不久后,延城的葡萄干运到了京城来。

  延城的百姓本来担心将来的日子没法过了,如今顾敬臣解决了他们的困难, 心中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倒是比从前要踏实多了。

  这几个月,乔婉莹一直想要联系太子。

  她想尽了无数办法,又找了很多人帮忙。然而,不管她如何做, 都没能见到周景祎。

  从前她总是能看到太子的身影, 如今想见他一面却这么难。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太子是故意躲着她, 不想见她!

  既然太子殿下联系不上, 那她就通过另一个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乔婉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眼神中满是坚定。

  八月秋闱,对读书人而言是顶顶重要的一件大事。而在七月,同样也有一件大事。

  太后娘娘六十岁寿辰。

  永昌侯府在受邀之列。被太后娘娘邀请是一种荣耀, 府中的主子除了马上要参加科考的乔桑宁, 所有人都会去。

  进宫就得遵循宫中的规矩。

  永昌侯府中的人时常进宫, 对宫里的规矩甚是熟悉,在大家眼中,唯一对宫中规矩不熟的人就是意晚。

  陈夫人特意为意晚请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宫中的礼仪。

  意晚前世嫁给顾敬臣后去过宫中。秦夫人让人教过她礼仪,所以她对这些事情比较熟悉。只是此事不好跟旁人讲,所以她又跟着嬷嬷学了一遍。

  因为从前学过,所以这一次她学得很快,嬷嬷跟陈夫人对她也是夸了又夸。

  很快,太后娘娘的寿辰到了。

  一大早,永昌侯府的人就坐着马车朝着宫门方向行去。

  路上,陈夫人又对女儿交代了一番。

  “此去宫中定会遇到太子,故不管任何人叫你,你都不要离开。你在宫中就跟在我身侧,哪里也不要去。”

  意晚:“好,女儿记住了。”

  不多时,永昌侯府的马车了到了宫门口。

  此次宴席并未分男宾席和女宾席,是按照府邸来划分的座位。

  永昌侯府的席位在左侧靠前的位置。一共留了五张桌子,老夫人独坐一桌,永昌侯和陈夫人坐一桌,乔二爷和何氏坐一桌,乔西宁和乔琰宁坐一桌,意晚、婉琪和温熙然坐一桌。意晚她们坐在最后一排,后面站着的是宫女内监。

  婉琪嘀咕了一句:“这位置真不错,咱们能看见贵人,贵人们看不见咱们。吃吃喝喝,也没人约束。”

  意晚提醒:“二妹妹,还是注意些好,这些宫女和内监保不齐就是太后或者皇上身边伺候的。”

  温熙然认同地点了点头。

  婉琪瞥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站着的人,顿时泄了气。

  之前因为意晚的缘故,琰宁曾被拘在前院。后来直到公布意晚身份的宴席,才被放了出来。如今他瞧着意晚,真的是哪哪都不顺眼。

  “你们俩别这么没规矩,莫要在那里说些闲言碎语。”

  往日琰宁说婉琪时,婉琪就很不高兴,如今他竟然把大姐姐说上了,她就更不高兴了。

  “哥,你听到我跟大姐姐说什么了么?你又没听到,怎知我俩说的是闲言碎语?你这人也太讨厌了!”

  琰宁:“不用听也知道,你平日里就喜欢道些家长里短。这里是在宫里,仔细给侯府惹祸。”

  温熙然皱了皱眉,想出言反驳。不过,她是长嫂,不好跟小叔子多交流。

  婉琪真的好气啊!

  她正欲再反驳兄长,被意晚劝住了。

  意晚:“三哥哥说得对,我和二妹妹记住了。”

  婉琪瞧着她哥那得意的表情,心里特别不舒服。

  “大姐姐,你怎么不骂他,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意晚:“这是在宫里,没得让人笑话咱们侯府。”

  西宁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琰宁,道:“三弟,谨言慎行。”

  琰宁:“大哥,我哪句说错了?”

  西宁看着琰宁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忘了之前为何被关了起来?”

  琰宁顿时有些心虚,没敢再多言。

  他之所以被关起来是因为为婉莹打抱不平,想要帮助婉莹。而他刚刚之所以看意晚不顺眼,也是因为这个。

  婉琪见状,心里总算是舒服了。

  她还不忘跟意晚和熙然嘀咕起来:“我哥这个人最近越发阴阳怪气了,搞得好像婉莹离开是我们的错一样。”

  温熙然看了一眼意晚,道:“这跟你们有何关系,她是谁生的就该回到哪里去。要说委屈也是意晚委屈,平白被人占了十来年的位置。”

  婉琪见熙然认同自己的观点,不住点头:“就是就是,是我哥那人是非不分。”

  过了两刻钟左右,皇上和颜贵妃一左一右扶着皇太后来到了宴席上。

  见过礼后,皇上说起了祝贺词。

  随后,太子为首,诸位王爷、皇子公主献上了自己的礼。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自打太后来到这里,意晚就一直盯着她看。

  这位太后娘娘看起来非常的慈祥。她平日里就待在自己宫中,很少出来,也从不管宫中的事情。对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她尤其好。

  前世她没怎么进过宫里,不过,每次进宫太后都要赏赐她好些东西,拉着她询问她过得如何,询问顾敬臣在忙什么。

  唯独对秦夫人,皇太后从来不见,甚至不许任何人提起来。

  甚是奇怪。

  她记得有一次随口提到了秦夫人,太后的脸色立马变了,没再跟她说话,把她撵了出去。

  “大姐姐,大姐姐,叫你呢。”

  意晚正想着事儿,只听婉琪的声音在耳侧响了起来。

  她回过神来,收回了望向太后的目光。这才发现祖母、父亲、母亲……周围的一圈人都在看自己。

  刚刚发生了什么?

  范老夫人笑着说:“意晚,太后娘娘叫你呢,快过来。”

  意晚不明所以,连忙起身,朝着前面走去。

  待走到范老夫人身侧,范老夫人笑着对太后说:“太后娘娘有所不知,那幅百寿图是我这孙女绣的。”

  原来,刚刚太后娘娘收完儿女和孙子孙女的礼之后,想起来今日收到的各个府中的礼,她特意点出来一幅百寿图,想知道是出自谁之手。

  太后娘娘一脸惊讶:“竟是一个小姑娘绣的?”

  那百寿图绣得极为精妙,绣它之人当是一位绣技高超且绣了多年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年轻。

  范老夫人一脸的骄傲:“可不是么,我亲眼看着她绣的。为了凑齐一百个不同的‘寿’字,还去请教了他外祖父太傅大人。”

  陈太傅笑着捋了捋胡须,也是满脸的骄傲。

  太后娘娘:“原来是太傅的外孙女,当真是家学渊源。”

  陈太傅:“太后娘娘谬赞,这是她自己钻研学来的,老臣没帮得上什么忙。”

  太后娘娘看着宫女们抬过来的百寿图,越看越喜欢。她转头望向站在那里的意晚,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抬了抬手,唤她过去。

  意晚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朝着太后娘娘走去。

  到了跟前,太后这才发现意晚的容貌这般好看。她笑着说:“没想到你不光刺绣技艺好,长得也是这般好看。”

  皇上也看向了意晚,脸上没什么神情。

  这小姑娘应该就是那个拒绝敬臣的姑娘。不得不说,长得的确好看,看起来稳重端庄,刺绣技艺也高超,也怪不得敬臣屡次向她提亲。

  这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

  “母后,不如看看歌舞吧,舞姬们已经准备许久了。”

  太后目光从意晚身上挪开,点点头:“好。”

  说完,还不忘让人赏赐意晚:“赏玉如意。”

  如意如意,顾名思义,如了自己的心意,太后这是告诉大家,她很满意意晚。

  意晚恭顺地弯腰接了过来。

  此事到此本该结束,然而,一侧却响起来一道声音。

  柳老夫人:“咦,竟然是蜀绣,我记得乔姑娘擅长的是苏绣。”

  闻言,意晚看向了柳老夫人。

  她不记得自己曾给柳老夫人看过自己的绣件,所以柳老夫人应该不知道自己擅长苏绣。

  至于柳老夫人为何突然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意晚看向了坐在柳老夫人身侧的冯乐柔。

  那次云婉莹刺绣造假一事是冯乐柔设计的,她定然是看过自己的刺绣,知晓自己擅长苏绣。

  既然冯乐柔那么聪慧敏锐,说不定也知道太子那日见她一事。

  所以,柳老夫人这番话是为了自己的孙女说的。

  第一次见柳老夫人时,她还是个万事不理的老太太,心中惦念着何时离京回到辽东去。数月不见,柳老夫人身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洒脱,变得庄重起来,眼神也变得复杂了。

  范老夫人顿时就怒了。

  柳老夫人和范老夫人几十年的友情在冯乐柔揭发云婉莹时化为乌有。虽然后来证实云婉莹不是永昌侯府的嫡长女,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恢复。

  她们二人相识多年,范老夫人自然是知晓柳老夫人的性子,她这话分明就是在怀疑这幅百寿图是何人所绣。

  “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擅长一种刺绣?你们学不会那是你们蠢笨无能!”

  柳老夫人:“在坐的诸位贵人、夫人小姐,有哪一位擅长两种刺绣?难不成都是你口中的蠢笨之辈?”

  范老夫人刚刚太过愤怒了,有些话没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被柳老夫人抓住了把柄。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柳老夫人:“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你也不用多解释了。你从前养在膝下的那个假孙女在参选太子妃时就闹出过笑话,如今还想再来一次吗?”

  家丑被揭露,又被冤枉此次刺绣造假,范老夫人快要被气炸了。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面前的百寿图,眉头皱了起来。

  难不成这小姑娘真的造假了?

  若真如此,品行……

  一侧的冉妃轻笑出声。

  皇上听到熟悉的笑声,看向了冉妃。

  “朕记得爱妃也擅长蜀绣?”

  冉妃:“皇上谬赞。臣妾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皇上有所不知,其实我跟意晚妹妹相识多年,还是跟同一位师傅学的蜀绣。只不过臣妾学艺不精,意晚妹妹天赋极好,很是擅长。”

  说着,冉妃看向了意晚。

  皇上心中对意晚的怀疑顿时没了,他甚是感兴趣地问道:“哦?这么巧,爱妃竟跟永昌侯府的姑娘是同一位师傅?”

  冉妃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颜贵妃看着皇上跟冉妃眉来眼去,手中的帕子攥得紧了些。她闭了闭眼,压住内心的怒火,看向了冯府方向。

  冉妃的儿子尚小,暂时构不成威胁,关键是太子。

  她不能失态,她今日还有事要做。

  “既然未来太子妃的娘家怀疑,那就让永昌侯府的姑娘绣一绣不就清楚了。”

  颜贵妃故意提及了冯府的身份。

  皇上顺势看了一眼冯府的方向,琢磨了一下,道:“也好。”

  意晚知道她要成为宫里人斗法的工具人了,不过,她今日乐得当个工具人。柳老夫人那般说祖母,她怎么也要为祖母找回面子。

  意晚看着面前的针线,拿起绣了起来。

  因绣的时间会很长,皇上宣布开始歌舞表演。

  太后娘娘实在是好奇那百寿图是不是意晚绣的,一会儿看看歌舞表演,一会儿看看意晚,眼睛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两首歌舞结束,意晚也绣完了。趁着下一首曲子响起来之前,意晚把绣好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内监。

  太后娘娘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寿”字,连连称赞。

  “绣得可真好啊!跟刚刚百寿图中间的那个寿字一模一样。我刚刚一直盯着你,那百寿图就是你绣的。”

  有了太后这句话,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对意晚产生怀疑了。

  意晚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见太后又低头看了看,疑惑地问:“我刚刚注意到你用了粉色的丝线,怎得看不出来了?”

  意晚看了一眼帕子的背面,正欲开口解释,一旁的内监惊呼一声:“反面还有。”

  闻言,太后娘娘把帕子反了过来。

  看着上面大大的寿桃,她的眼中流露出来一丝惊艳。

  “你竟然还会双面绣?短短时间内竟然能绣出来这么好的东西。好好好,真好!”

  太后仔细摩挲着手中的绣件,她对意晚的喜欢已经溢于言表。

  宴席上的人听到太后说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皇上好奇地拿过来帕子看了看。他虽然不懂刺绣,可也能看得出来,这帕子绣得好极了。

  再看那小姑娘,站在中央,脸上无怒无喜。

  不管是刚刚被人质疑,还是此刻被太后称赞,她看起来神色都很平静。

  宠辱不惊。

  怪不得敬臣会看上她。

  “赏!”

  意晚跪在地上:“多谢皇上赏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皇上对她的态度忽然变了。

  接了赏赐,意晚在众人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家座位上。

  范老夫人见孙女得了赏,心中得意不已,忍不住对柳老夫人道:“辽东那个地方穷乡僻壤的,想必没见识过高超的技艺,你以后可好好长长眼睛,莫要再随意质疑旁人。”

  柳老夫人心情正不好,听到这话,道:“老姐姐,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你还当真了不成?”

  意晚在没见过范老夫人之前就知晓了她的性子,因为乔氏总是会在府中骂她,说一些往事。如今接触了几个月,对她更是多了几分了解。

  范老夫人最受不得别人激她。

  看着范老夫人的脸色,意晚抢先说道:“老夫人,您跟我祖母相识多年,她是否当真您定是知晓的。而您刚刚究竟是不是随口说说,我祖母自然也明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祖母最是疼爱晚辈们,见不得我们这些小辈被人欺负,所以才那样说了您,说贵府的人蠢笨无能绣不出来好的蜀绣。”

  刚刚柳老夫人把范老夫人骂人的话扩大到了在坐的所有人,意晚又把此事缩回到冯府。

  “说起来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是我的绣件令您质疑,才有了后面这些事。都是我的不是,您要怪就怪我吧,请您莫要再说我祖母。”

  说着,意晚朝着冯府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

  这一番话,这一动作,看似认错,实则牢牢占了上风。

  此事毕竟是冯府挑起,如今他们被打了脸,丢人现眼的是他们。

  永昌侯看着女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柳老夫人如何看不出来这一点,她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孙女,只能就此做罢。

  冯乐柔抬眸看向意晚,无怒无喜,看不出来情绪。

  意晚回去后,婉琪和熙然同时冲着她竖起来大拇指,西宁也夸了意晚几句,就连琰宁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堂妹很厉害。

  颜贵妃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冯乐柔,嘴角露出来一丝笑。这就受不了了?一会儿有她难受的。她招了招身边的宫女,耳语了一番。

  歌舞间隙,一群宫女端上来新鲜的果子。众人看着尝了尝新鲜的果子,很是清甜可口。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忽然晕倒在地。

  皇上有些不悦,皱眉:“哪个宫里的?拖下去。”

  这姑娘恰好晕倒在太医院里的王太医家桌前,王太医:“微臣瞧着这姑娘脸色不太好看。”

  颜贵妃:“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又是母后寿辰,可不能出什么事,你给她瞧一瞧吧。”

  皇上琢磨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后,同意了。

  王太医把完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皱眉:“怎么了?”

  王太医支支吾吾。

  颜贵妃:“王太医,你快说啊,这姑娘如何了?”

  王太医:“这姑娘已有身孕。”

  顿时,整个宴席都安静下来。

  宫里的宫女有了身孕,会是何人的呢……不是皇上的,就是跟人私通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从未临幸过宫女,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就在这时,那个晕倒的宫女醒了过来,待她站起身来朝向大家,大家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样貌。

  是……原来一直养在永昌侯府的那个姑娘。

  云婉莹。

  云婉莹走到太子面前,跪了下去。

  “殿下,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闻言,周景祎神色骤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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