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恋爱02 ◇(1 / 1)

春日降临 小披萨 2974 汉字|22 英文 字 5个月前

第59章 恋爱02 ◇

  ◎失忆◎

  原莺一脸抑郁地接过花。

  一小团粉色的花束, 散发新鲜而柔软的露水气息。

  她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贺知宴解下安全设备:“很吃惊吗?”

  “……”原莺给自己顺气:“确实。”

  她向窗外看了又看,那条绳梯还在晃动。慢吞吞地, 被人拉了上去。

  原莺试图接受——

  “……”

  根本接受不了。

  怎么有人开直升飞机来约会的啊!!

  原莺匪夷所思地指了指窗外。他刚刚翻进来, 没有关窗,夏日干燥的风, 徐徐吹动被拨到一边的白棉布料,也吹过原莺的胸口。她睡觉不老实, 梦中翻来覆去,睡裙在身上卷成一团。

  但她无暇顾及,问他:“什么意思?”

  贺知宴以为她冷。

  走过去,关上了窗。他的风衣挡过原莺的视线,风静止,他的声音清晰可闻:“你要的,正式约会。”

  原莺瞪大眼睛:“谁说正式约会要开飞机?”

  “平常都是开车接你, ”他微微蹙眉:“如果以前不算正式,那只有开飞机了。”

  原莺默了两秒:“我有以下六点要说。”

  贺知宴坐在她的床边,好整以暇:“你说。”

  “……”原莺:“六个点表示省略号。”

  贺知宴:“所以?”

  原莺:“所以代表我无话可说!”

  贺知宴:“你不喜欢?”

  原莺抱着花, 新鲜而青涩的香味的萦绕鼻尖。她摸了摸花苞, 心里其实很高兴。这还是贺知宴第一次送她花呢。原莺翘着嘴角想——不算上此前兰博基尼那乌龙的满车花的话。

  牛皮纸在她怀里发出被挤压的窸窣声, 一片松绿色的叶子,飘到她的被子上:“也不是不喜欢……”

  只是有点夸张。

  原莺咕哝着想。

  贺知宴询问的眉眼才微微放松,伸手,拣起了那片叶子。

  他说:“你换衣服吧,我在楼下等你。”

  原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不情愿:“这才几点?”

  贺知宴:“五点了。”

  “五点!”他平日嗜睡, 哪里有这么早起的日子,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是原莺不问,她知道,回答必定是正式约会,要与往常不同。原莺把花放在桌上,重新躺回被窝:“我要再睡一会。”

  贺知宴把叶子放进口袋:“睡到几点?”

  原莺:“八点。”

  贺知宴:“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原莺:“不要抄我的话!”

  贺知宴扬起唇角,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跟着微微眯起。

  屋外的日光是明朗的淡金色,投落到他的脸上,眼睫垂下的光影,是温柔的栗色。

  原莺向边上挪了挪,拍拍床,试图拉他一起赖床:“你陪我呀。”

  贺知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他站起身:“你睡,到时间了我叫你。”

  原莺惊奇地打量他:“怎么了?”

  以往,不要她说,贺知宴已经揽着她睡下了。怎么今天反常?

  贺知宴也定定地盯着她。

  片刻,他眉心微微出现一道细褶:“你没有看出来?”

  原莺茫然:“啊?”

  贺知宴语气平静:“我做了造型。”

  造型?

  原莺立刻紧急调动刚睡醒的大脑,仔细地观察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昨天也穿了风衣。

  也是黑衬衫西装裤。

  “……”

  没觉得他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啊!!

  她猜:“做了……头发?”

  贺知宴没有开口。

  似乎在示意她继续。

  原莺:“换了衣服?”

  贺知宴依然没有开口。

  还有?

  原莺眨了眨眼:“换了鞋!”

  贺知宴:“都没有。”

  原莺噎住:“那你造型做到哪里去了?”

  贺知宴睨她一眼,纡尊降贵地解答:“换了领带。”

  原莺:“……”

  看男人的领带就像观察女人的口红。除非颜色大相径庭,她是万万不能在三步远的距离内看清他今日领带的暗纹是什么。

  原莺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

  回笼觉睡得并不沉。

  原莺被生物钟叫醒,但还赖在被窝里。

  贺知宴推门:“起床。”

  原莺:“被窝里好暖和……”

  贺知宴关了她的空调。

  独属于早夏的闷热,铺天盖地。原莺顿时急了:“打开打开!”

  贺知宴:“夏天开空调盖棉被?”

  原莺:“你不懂棉被的舒服!”

  贺知宴抬手掀了她的被子,把扑腾着要去抢遥控器的小姑娘提进怀里。

  原莺赶忙把卷起边儿的睡裙放下去。

  她趴在贺知宴的怀里。他的衬衫也很凉快。于是,她不再乱动了,汗津津的胸口贴着他新换的领带。缎质,暗纹冰凉。原莺躁动的情绪被按捺下去,仰起小脸。

  她说:“我饿了。”

  贺知宴:“买了早饭,下楼吧。”

  原莺暗示:“我不想动——”

  贺知宴:“小猪。”

  原莺瞪他:“不许叫我小猪。”

  贺知宴扬眉:“对号入座还挺快。”

  原莺:“你对着我说呢。”

  贺知宴:“不可爱吗?”

  原莺:“不可爱!”

  他对可爱的定义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贺知宴:“那你还留着我给你的木橄榄?”

  原莺哽一下,不由自主地往桌面上看。

  角落里,那只木头的兔耳朵小猪正四仰八叉地倒在一摞书上。

  原莺咕哝:“Egon真迹,一定能卖很多钱。”

  贺知宴抱她下楼:“不许卖。”

  原莺的脚尖一晃一晃地垂在半空,踢踢他的膝盖,故意唱反调:

  “卖了会怎么样?”

  贺知宴眯起眼。

  有别于他笑的时候,沉吟间,目光思索地抚摸过她的脸颊,停在头顶。

  他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挑。手动了动,把原莺朝上抱高一些,在她唇边,威胁似地压低声:“卖了,就换你坐在书桌上。”

  原莺不解地眨眨眼。

  贺知宴慢条斯理接上后半句:

  “——戴兔子耳朵。”

  原莺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于是,她此时此刻,油然生出一种感觉:被他抱在怀里,每下一阶楼梯,身体彼此摩挲一次——尤其,她穿得单薄,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贴在他黑色的衬衫上,对比惹人眼球,也似乎赋予了可以被解读的其他意味。

  哎呀。

  原莺害羞:“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想什么,”贺知宴脚步停顿,眉眼思索,认真答:“合同、谈判、出差……”

  “……”原莺臭着脸瞪他:“你故意的?”

  贺知宴这才又舒展眉眼,低低地笑了一下,简单的戏弄成功,让呼吸愉悦地打在她的颈边。

  他问:“是不是想听我说想你?”

  原莺噘一下嘴:“不想。”

  贺知宴挑眉,把她放下了。

  原莺大失所望地睁着一双乌啾啾的杏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不来哄她?

  贺知宴:“吃饭。”

  原莺嘟囔两句,开始吸溜面条。

  她的脸颊塞得鼓鼓的,讲话含糊:“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

  贺知宴:“去了就知道。”

  原莺随口:“不会坐飞机去吧。”

  贺知宴:“嗯。”

  原莺:“……”

  原莺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很难想象,再上一层的屋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原莺:“其实开车就好了……”

  贺知宴:“地方有点远,开车浪费时间。”

  原莺的好奇心立即蠢蠢欲动起来。

  她问:“不在上京呀?”

  贺知宴:“不在。”

  原莺飞速地解决眼前这一碗面。

  上楼,她换了一身衣服,蹦蹦跳跳地拎着包:“走吧走吧!”

  贺知宴:“从阳台上去。”

  原莺呆在门前:“啊?”

  贺知宴:“绳梯没有那么长,从门口不方便上去。”

  “……”

  这不是她惊讶的原因!!

  至少,她以为会换一个便宜登机的地方,让她上去。

  穿着裙子爬绳梯,想想都不太美妙。她又不是真正的Jane Smith,手抗火箭炮家里炸了还能美艳如初。

  原莺制止:“邻居阿姨会被吓死的。不知道,还以为我要跳楼了呢。”

  贺知宴:“她不在家。”

  原莺:“你这都探查过了?”

  贺知宴:“嗯。”

  原莺提前警示:“我穿了裙子,你等下不可以偷看。”

  “不看,”贺知宴慢条斯理地抻一下袖口:“不过,前几天谁求我不要走的?”

  原莺的脸皮不足以让她在青天白日下跟他dirty talk互相伤害,她用力地给了他胳膊一拳后,上了阳台。

  原莺推开窗户,伸出脑袋,往下看了看。

  不算太高,不会摔死。

  原莺没再犹豫。

  这辈子她还没坐过直升飞机呢!

  原莺兴致勃勃地戴好安全设备,脚踩在窗槛上,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可能她运动天赋不错。

  攀爬的过程,十分顺利。

  途中偶有一些晃动。

  她低头,两层楼也不算高,够不上恐高的程度。原莺挂在绳梯上,新奇地以这一个前所未有的视角打量小区。夏日浓荫匝地,不知道哪户人家掉了一条红色的披肩,挂在不远处矮矮的景观树上,郁郁葱葱里一抹朱红,惹眼。

  一切都静谧非常。

  原莺不由庆幸每家每户都隔得远,才不至于叫她成为早晨第一件讨论的焦点,佐油条豆浆。

  她钻进了机舱。

  位置不大,刚好容纳他们两个人。

  前头的驾驶员转过头,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原莺也招招手。

  她的目光被一旁小小瞭望台吸引。

  蓝色圆顶,没有其他装潢,单调地站在她白色的屋顶边。应该只是装饰用,没有可以到达的途径。这让原莺不免有些失望。

  贺知宴跟在后面上来。

  他打量:“不怕?”

  原莺从窄窄的窗口回头,得意地拍拍胸脯:“胆子大——”

  下一刻,直升机起飞。她因为没系好安全带,骨碌碌滚到贺知宴的身上。

  “——哎呀!”

  她的脑门磕到了贺知宴的肩膀。

  顿时,感觉自己前半生学到的知识都被一拳击碎,疼得天旋地转。

  原莺呜呜地捂着脑袋。

  贺知宴被她逗笑了,唇角勾一下,伸手,替她先系上安全带。

  再揉了揉她的脑门:“很痛?”

  手底下的小姑娘只是稀里哗啦地哭。

  贺知宴递了两张纸过去。

  他的手在半空一顿。

  恍惚间,觉得这幅场景格外眼熟。一睁、一眨,幼年的原莺坐在他三掌远的位置,哭得鼻尖泛红,头顶那根支棱的毛也跟着一抽一抽地抖。

  他的心也跟当时一样软。

  贺知宴轻轻揽过她的腰背——可能,他那会也想抱一抱她。

  只是如鲠在喉的自尊心,在她茫然又陌生的眼神里,敏感地,渗透外表那副已经锤炼得游刃有余的皮囊,让他在短促的话语吞咽间,又骤然变回那个寡言、木讷、自卑可怜的少年。

  “别哭了,”他似乎是代替过去的意愿,吻了吻原莺湿漉漉的眼睫,哄着,拨开她的手:“我给你揉揉。”

  她倏地朝后躲开。

  贺知宴微微怔了一下:“怎么了?”

  她软白的面儿上,浮现一种与还在偷笑的狡黠眼神,不相衬的警觉神态。她紧张地盯着他,手一会捧脸,一会抱肩,装失忆:

  “你是谁?”

  “我在哪?”

  “你要对我干什么?”

  贺知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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