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活了 ◇(1 / 1)

春日降临 小披萨 388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7章 活了 ◇

  ◎春日在降临◎

  原莺趴在棺材上笑了十分钟。

  直到贺知宴来伸手提她, 原莺才勉强忍住——

  仰头,躲开他的手。视线向上一瞄,觑见贺知宴的鼻梁, 被钻石砸出的那一片红痕仍然未褪。

  原莺很没良心地又笑出声了。

  “你——你是吸血鬼吗, 为什么要躺在棺材里?”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贺知宴的脸色越来越黑,她才找回一点心肝, 踮脚,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痛吗?”

  贺知宴:“你试试?”

  原莺忍住, 双手合十:“对不起啦。我刚刚以为诈尸了呢,我害怕。”

  贺知宴嗤了一声。

  原莺转移话题:“戒指呢?”

  她趴在棺材边看,亮晶晶的粉色钻石在角落发光。

  里头还散着许多纸片。

  她好奇地捡起一张。

  背面字迹熟悉:

  十六岁生日礼物兑换券

  原莺转头:“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贺知宴把散在里面的一沓都收起来,淡声:“求婚。”

  原莺惊奇:“用兑换券求婚?”

  贺知宴:“你说让我自己挑生日礼物。”

  原莺:“哪里有人送生日礼物送自己的!”

  “我想过了,”贺知宴盯着她。烛光昏暗,他的眸光幽微:“你觉得结婚太早,我们就不结了。”

  原莺愣了一下。

  既然他同意了, 她不明白,他今天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她指指棺材:“那……”

  贺知宴:“再订一次婚。”

  原莺复读:“再订一次?”

  “之前是交易,”他把戒指收回盒子, 走到她身前。长身鹤立, 人影浮动在身后的墙面, 完全地拢住她。他的声音平静:“你也不记得了——不是嫌当时自己年纪小,算不得数吗,那就当没有过吧。”

  什么叫……当没有过?

  原莺茫然地看着他。

  贺知宴修长的手指,探进怀里,取出那一封薄薄的婚书。

  落款, 她幼时歪歪扭扭的字迹依稀可辨。

  贺知宴:“这是放在贺家的那一份, 我取出来了。”

  他抬起手, 烛火舔舐累经十载的纸边,一口吞下她的桎梏。

  原莺不自主地张开嘴:“你……”

  他神情认真,她也下意识站直,手指轻轻攥住衣袖,脑袋里那些玩笑的想法也都识相地匿去。

  灰烬合着最后一捧火光落进棺椁里。

  原莺莫名地,觉得心里一轻。

  那些执拗的想法,固执的抵触,好像都跟着这簌簌的纸灰,一起瓦解。

  贺知宴:“现在我们没有婚约了。”

  原莺:“呼。”

  “……”贺知宴眯眼:“……?”

  原莺:“你继续。”

  贺知宴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打开手里的小盒,里面,粉钻镶一圈碎钻,熠熠生辉。

  原莺把头扭开。

  贺知宴:“怎么了?”

  原莺语气幽幽:“闪到眼睛了。”

  贺知宴的后槽牙发痒,胸腔起伏一下:“你能听我说完吗?”

  原莺乖乖闭嘴。

  贺知宴的目光停在她的发尖,片刻,叹了一声,把她捞进怀里。

  他低低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莺朝他眨巴眼睛,故意不作声。

  贺知宴垂首:“说愿意。”

  原莺把目光扭开。

  他手一抬,把原莺轻松地放在棺盖上,鼻尖跟着抵过去。

  他威胁地咬她:“说愿意。”

  原莺躲开:“哪里有强迫别人同意的。”

  贺知宴用力拘着她的腰,吻变得密集:“说愿意。别转脖子,说愿意。”

  他的嘴唇微干。

  吻贴在她的侧颈,发痒。原莺不由地闷闷笑出声,不再逗他:“愿意愿意!”

  最后一个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贺知宴牵起她的左手,戒指套进中指,正正好。

  原莺看了看:“你什么时候买的?”

  贺知宴:“生日后。”

  原莺:“那么早?”

  贺知宴:“因为那一天,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讲得认真,原莺听得心跳加速。

  她嘟囔:“以后你不可以再骗我。”

  “好。”他低下头,轻轻吻她:“那我还要再坦白一件事。”

  原莺:“嗯?”

  贺知宴:“我的生日其实在九月。”

  ?

  原莺踮着的脚尖顿一下。

  “你——”她反应过来,立刻气得伸手去抢那沓兑换券:“又骗我!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做蛋糕做了多久?——我第一次做!”

  贺知宴手一举,原莺蹦起来也够不着,只好瞪着一双杏眼,表示不满。

  贺知宴:“我都吃了。”

  原莺不高兴:“那个时候,你看我是不是很像傻子?”

  “没有。”他唇边渡上一丝笑:“觉得你特别好。”

  原莺一脸不信。

  他说:“原莺,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烛火跃在他的眼瞳里。

  溶金落日,霞晖绮丽。

  原莺抱住他:“我知道呀。”

  -

  原莺的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她穿着滚红金边的学士服,举起手,挥着毕业证书:“爸爸妈妈!这里!”

  原评章与于姝丽笑容满面地走来。

  原评章端着手机,冲她上上下下一顿拍:“真不错。一转眼就毕业了——你是不是长高了?”

  原莺笑容消失:“鞋有增高。”

  原评章大笑起来:“够高了。”

  原莺噘一下嘴,凑过去跟他们一起拍照。

  不过——拍了一会,她去小卖部买水,对着手机消息发呆,贺知宴说好要来,人呢?

  正要问罪,眼前兀然出现一束百合。

  下一刻,肩上一沉,她被勾进一个坚实的怀里。一截衬衫上挽,露出清癯腕骨的手臂,横在她的身前。

  贺知宴的声音,雾似的,浮在她的头顶:“毕业快乐。”

  原莺转头。

  他穿着薄薄的黑色卫衣,松松垮垮——原莺揪起下摆,向后,让它变得贴身,勾出他漂亮的倒三角身形。贺知宴拍了下她作乱的手,松开,宽松的卫衣衬人懒倦,他眉目清隽,倒是比她更像受过论文折磨的大学生,跟这生机勃发的校园很相配。

  原莺发表评论:“你今天好年轻。”

  “……”贺知宴的脸色一瞬间黑了:“再说一遍?”

  原莺抱着花,朝他做了个鬼脸。

  买了两瓶水出来,原莺:“爸爸妈妈也来了,他们最近很忙,好像还不知道你的事。”

  贺知宴:“还不知道?”

  “嗯,”原莺说:“他们新的合作,不跟在贺家底下,所以不了解公司变动。在山里,忙着种茶苗,也不怎么看手机……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讲大哥的事。”

  贺知宴微微蹙一下眉:“总要讲的。”

  原莺点了点脑袋。

  原家父母坐在操场边的树下乘凉,看见他们回来,于姝丽站起身:“哎呀,小宴也来了?”

  贺知宴:“伯父,伯母。”

  原评章:“客气。”

  原莺把水递给他们,措辞。清清嗓子:“我要宣布一件事。”

  原家父母抬头。

  “我们订婚了。”

  她举起左手,中指上一圈简单的银环粉钻——原莺觉得鸽子蛋戴着太重了,也不方便。她本来就不爱戴戒指手环,想偷偷取下,贺知宴却不允许她摘,连夜请人用同一品种的粉钻打了一枚小的。

  于姝丽笑:“早就看到了,刚才还在跟你爸说呢。”

  原评章:“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商量?”

  原莺:“不知道怎么讲……”

  原评章:“这有什么。反正,比嫁到那个贺家好!”

  原莺:“……”

  原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还是嫁到贺家。”

  原评章震惊:“他是私生子?!”

  贺知宴:“……”

  真是一家人。

  原莺跟他击掌:“我一开始也这样想的!”

  原评章:“然后?”

  原莺沉痛:“贺家谁名字里带宴?”

  原评章:“你是说……”

  原莺:“嗯。”

  原评章:“他是贺知宴的儿子?”

  原莺:“???”

  她用力地摇晃原评章的肩膀:“老爸!你清醒一点!!”

  原评章叫唤:“哎哟——别晃了,头晕。”

  于姝丽:“你是贺知宴?”

  贺知宴颔首:“抱歉,先前不是故意要隐瞒。”

  原莺:“我的智商果然是遗传自妈妈。”

  原评章嘀咕:“我之前见过那小子一面,怎么不太像?”

  “对哦,”原莺扭头:“之前灵堂的遗照跟你也不一样。”

  贺知宴无奈:“那是我高中的照片。”

  原莺怀疑:“会一点都不像吗?”

  贺知宴:“你跟你小时候也不太像。”

  原莺:“哪里不像?”

  贺知宴:“门牙。”

  他就记得那张缺牙的全家福了是吧!

  原莺气得打他。

  他们俩闹的空隙,原评章缓了又缓,消化了这一件事。

  他问:“你决定了?”

  原莺点点头:“嗯!”

  原评章:“不嫌待在贺家难受了?”

  贺知宴:“贺家一切事现在都由我做主,不会让她受委屈。”

  原评章哼一声。

  大概,在得知他身份后,那些对贺家的不满都嫁接过来。

  原评章:“你之前在哪?”

  贺知宴神情微顿。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他坦然:“人在国外,鞭长莫及。以后不会了。”

  原评章:“你还想有以后?”

  “哎呀,”原莺挤进他们中间:“停止这个话题,今天我毕业呢!”

  原评章不悦地哼一声。

  原莺绕着他撒娇:“爸爸,不是拍照吗?再拍几张合影吧,拍吧拍吧。妈妈——你看,爸爸对我臭脸!”

  于姝丽掩嘴笑。

  她说:“你这个时候翻什么旧账?”

  原评章:“我是让她拎拎清楚,明白这小子以前怎么对她的。”

  于姝丽:“现在对她好不就是了吗?”

  原评章:“秉性难移!”

  于姝丽:“你以前也挺混账的……”

  原评章剧烈咳嗽:“好好的,说我干什么?拍照——拍照!”

  原莺对妈妈做出一个佩服的手势。

  一行人拍过合照,顺势吃了一顿庆贺毕业的午饭。

  席间,于姝丽问:“你们订婚宴办吗?”

  原莺咬着筷子:“不……”

  贺知宴接过话:“当然。”

  原莺:“嗯?”

  她以为,上一次询问订婚只是走一个形式,没有想到,贺知宴还有办婚宴的打算。

  贺知宴:“过两天,带你挑一身礼服。”

  原莺吸溜小白菜:“这么隆重吗?”

  贺知宴:“不算隆重。”

  原莺:“简单办一下就好啦,不要请人。我不想跟贺家其他人打交道。”

  贺知宴沉吟:“那么,就和今天一样吧。”

  原莺看他:“贺家老爷……”

  贺知宴:“在医院插管,估计要到头了。”

  原莺想了想:“大哥说,他其实还挺看重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去管分公司。”

  贺知宴的脸色淡下去:“这不是理由。”

  见他不愿多讲,原莺也不再说。

  过两周,跟他一起去挑礼服。

  专人引导,从一排排裙子间挑出几件,递给她一条一条地试。

  原莺还挺喜欢试衣服的,也不觉得烦。

  “我喜欢这件!”

  她第五次拎着裙摆出来。

  这一回,是雾蓝色的抹胸裙。丝绒质地,很衬身材,展露一段格外优越的弧度。像含苞待绽的花,鼓鼓囊囊,只差一秒的春天,花瓣就彻底舒展。

  贺知宴喉头微动:“嗯,好看。”

  原莺嘟囔:“你前面几件都这么说。那选哪件?”

  贺知宴:“这件。”

  原莺:“为什么?”

  她在他眼皮下晃。

  贺知宴的眸光跟着变深,呼吸变重:“你还看不出来吗?”

  原莺小脸茫然:“昂?”

  他倾身,哑声:“这件,你一出来,我就特别想亲你。”

  -

  原莺拎走了这件被他按在试衣间亲了十分钟的礼服裙。

  她摸了摸肿起来的嘴巴,边在包里找润唇膏,边好奇:“真的有这么大吸引力吗?”

  贺知宴神情餮足,愉悦地倚在驾驶座背上,懒懒地应一声:“嗯。”

  原莺严肃:“那我不能一直穿。”

  贺知宴:“怎么?”

  原莺打算盘:“刚才我穿了十五分钟,你亲了我十分钟。按照二比三的比例,吃一顿饭一个小时,你岂不是还要亲我一个半小时!”

  贺知宴低哂:“数学都用在这种地方?”

  原莺昂头:“活学活用啊。”

  红灯,贺知宴踩下刹车。后视镜里,眸光深邃,一掠而过。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亲吻也可以折算成其他,不需要一个半小时。”

  原莺眼睫翕动:“其他是什么?”

  贺知宴懒声:“到时候再说。”

  订婚宴选定在夏至这一天。

  月光如练。

  天气不算太热,也不算冷。晚风吹在皮肤上,干爽惬意。

  一切都正好。

  他们在酒店订了小包间——其实,贺知宴都清场了。原莺进来,里头缠纱挂花,一个客人都没有,全是毕恭毕敬的服务生。

  一家人吃了清净又平常的一餐。

  过后,原莺跟贺知宴回了酒店。

  还在门口,房卡与电子锁还没有触碰,他的唇先一步压了过来。

  一个半小时。

  原莺在心里给他掐秒表。

  她被抱着。闭眼、睁眼,一个交换呼吸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床上,贺知宴扔了外套,躬身,脊骨格外显眼地顶着薄薄的白色衬衫。

  “……”

  她怎么能看见他的背?

  原莺眨了眨眼睛。

  才发现,贺知宴并没有在吻她的唇。而是——

  他抬起头,眼角隐隐发红:“这次还不要脱衣服吗?”

  原莺怕弄坏礼服:“我去换成睡衣吧。”

  “不用。”他欺身回吻:“就这样。”

  原莺被亲得晕晕乎乎:“一个半小时……不行。嘴巴痛。”

  他哑声:“亲别的地方,也一样。”

  原莺:“别的地方?”

  贺知宴:“上面还是下面?”

  原莺懵懵地想,下面——下面能亲哪里?

  腿?

  好像比上面好接受多了。

  她即刻答:“下面。”

  贺知宴顿一下,“真的?”

  原莺:“嗯。”

  很快,贺知宴的身影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徒留一盏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朦胧而香甜的光。

  原莺被亲得发痒。

  她皮肤敏感,想逃,被贺知宴两手死死地按住膝盖,动弹不得,只好使劲地攥着脚尖,忍耐地皱着小脸。

  “贺知宴……”

  她想让他停下。

  声音微微发抖,语气有一些奇怪。

  贺知宴:“我知道。”

  知道什么?

  原莺抽出一秒的理智来思索这个问题。

  下一刻——

  他的鼻尖压在她最软、最脆弱的那一部分,塌陷。

  理智也塌陷。

  汹涌的暗河席卷,把溺水者和饮水者搅进同一处漩涡。

  原莺嗓子哑了。

  她小声提示:“这个地方该拉灯了。”

  贺知宴抬起头:“开关在你手边。”

  原莺费劲地伸手,推下了开关。

  四周一片漆黑,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春日在降临。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还是以订婚收尾,结婚是时间问题,就不拉长剧情了。

  以及谢谢一直在追更新的小天使-3-,没有大家我可能分分钟摆烂了,谢谢大家的评论!!也希望大家看完会开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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