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活了 ◇
◎你轻点捆◎
“你再说一遍?”
贺知宴一把揪住原莺的小脸, 疼得她呜呜叫。
“轻、轻点!”原莺委屈地捂着脸——怎么又捏她?她咕哝:“不是你说的,周五给你答复。”
贺知宴:“这也叫好消息?”
原莺茫然地眨眨眼,“我终于想清楚了, 不是好消息吗?”
贺知宴额上青筋一跳。
“……”
贺知宴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个好脾气的人。
以前在公司, 也是训人不吝。但凡有人敢讲这种废话,必然被讽个面红耳赤, 再收拾东西混蛋。
但是——
原莺格外认真地再追问一句:“不是吗?”
真是舍不得欺负她。
贺知宴胸腔起伏一下:“……是。”
原莺在他怀里拱了拱,直起身, 吧唧了他一口。
像打发的奶泡,又甜又轻盈。
她问:“你吃饭了吗?”
“没。”
他抱着她,躬身,明晰的下颌顶着她的锁骨。有点重。原莺被迫向后仰,又被他有力的手臂挡在肩胛骨,压回来。
原莺好奇地看他。
贺知宴抱她,总是很用力。
上一次, 想他像溺水的人抱一块浮木,以为是久别重逢,可是, 仔细想, 他每次都这样。
原莺摸了摸他的背。
春寒料峭, 他只着薄薄的一件衬衫,底下清癯的脊骨隆起,她能碰到一节一节的凸起。
“贺知宴,”她小声,“你好没有安全感噢。”
他的呼吸轻轻触碰她的皮肤, “你才知道。”
原莺:“可是, 我就在这里呀。”
贺知宴:“你等下就走了。”
原莺:“妈妈说久坐会得颈椎病。”
“……”贺知宴:“我早晚被你气死。”
原莺茫然:“我说错什么了吗?”
贺知宴翻了个身。
沙发小, 他彻底压在她身上,脸埋进她的肩窝。
原莺:“你好重。”
贺知宴:“压死你。”
原莺指责:“你好恶毒!”
贺知宴:“是,我恶毒。改天我就把你捆在家里,哪都不准去。”
原莺幻想了一下。
她问:“有网吗?”
“……?”贺知宴:“你就关心这个?”
原莺:“你会给我做饭吗?”
贺知宴:“你度假呢?”
原莺咕哝:“那我被捆在家里没网又没饭吃,会死掉的。”
一声气笑打在锁骨上缘。
贺知宴:“你还考虑上了?”
原莺:“万一呢。我们要讲好条件——你兽性大发睡完我不可以把我丢下,要等我醒了,做一顿饭再走。”
这话讲完。
下一刻,贺知宴手臂突然微微发力,撑在她肩膀两侧,沙发下陷,与她的鼻尖拉开一掌间距。
他的眼里浮起似笑非笑的情绪。
背光,白日。两轮暗金色的月弧,近在咫尺,让人目眩头晕。
他低着声音: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挺辜负你的?”
原莺兴奋:“我准备好了!”
贺知宴:“……?”
贺知宴:“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原莺细白的手腕一伸:“你轻点捆哦。然后,不要把我的睡衣撕成碎片——我可喜欢这一件了,店家都停产了。对了!也不要把我按在墙上,我前两天拖地的时候,手肘撞到了,可疼了……”
贺知宴听得额上青筋直跳。
他扣住眼前的纤细手腕——
在原莺期盼的目光里。
凑近唇边。
用力地咬了一口。
“……?”
原莺疼得一抖,呜呜地把手收回来。上面,一个清晰的牙印。
她不高兴:“你是狗吗?”
“这点痛都受不了,”他亲了亲她噘起来的嘴唇,“还要被捆?”
原莺嘟囔:“做游戏你能不能配合一点……”
他就知道。
贺知宴懒得接话,重新压回她身上,脸埋进她的肩窝。
他问:“你换沐浴乳了?”
“嗯,”原莺说:“奶油味的。”
贺知宴:“还是之前的好。”
原莺:“闻起来应该差不多吧。酒店的是蛋糕味,都是甜甜的。”
肩窝一痒。
贺知宴抬头,轻轻咬住她颈边的软肉,舌尖向上勾。
像品尝一块奶油。
原莺的脸顿时红了,话都语无伦次:“你、你干什么……”
“说了,”他哑声,“没有之前的好吃。”
原莺害羞地扭了扭。
贺知宴扣住她的腰:“别动。”
“嗯?”
“让我睡一会。”
“……噢。”
原莺小声应一句,看他闭上眼睛。
以前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睫毛也很长。所以衬眼深邃,很有攻击性——明明是柔软的东西,在他身上,就变成了一种坚硬的气质的堆砌物,似乎在保护、遮掩什么。
原莺抽出手,悄悄摸了摸。
“干什么?”他没有睁眼,只是动了动薄唇。
原莺说:“贺知宴,你好像一根睫毛啊。”
“为什么?”
“看起来很硬,但是摸起来,其实很柔软呀。”被发现,她就正大光明地再多碰了几下,觉得不够,索性支起身,亲了亲他的眼皮,“贺知宴,我好喜欢你。”
他没有出声。
唇边勾起一道笑弧,被原莺捉见,又追着亲了一口。
他哑声笑:“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睡吧。”原莺不好意思地停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好像小狗哦。”
贺知宴:“……”
贺知宴:“小学语文课的作业主语能不能别都套在我身上?”
原莺恶作剧地笑了。
笑过,她又静下来。
目光跟着屋外黯淡下去的天光,淡绯色的晚霞,亮起的路灯,一齐停在他的脸侧。
这还是她第一次抱着他睡。
原来是这种感觉。
静谧又安定。
他就在这里,驻足沉睡。
-
原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她向来不耐回笼觉。
再醒来,浑身的骨头都被睡意泡软,提不起劲,连翻身都困难。
“醒了?”
耳边有人问话。
原莺张嘴都没力气,鼻腔哼哼两声。
倏然,脸颊碰到一阵凉气。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被冰得打了一个寒噤。
“什么东西?”
她揉着眼睛去看。
一杯奶茶。
“你还出门啦?”
原莺爬起来。
在桌上找到吸管,飞快一戳,咕嘟咕嘟地当水解渴。
“嗯,”贺知宴坐在沙发一端,好整以暇地翻着一本书:“不是你说,不能睡了走。我就在这里等你。”
原莺:“饭呢?”
“……”贺知宴:“你没听出来我在调侃你吗?”
原莺眨了眨眼。
她说:“我想吃螃蟹。”
贺知宴:“开春哪里来的螃蟹。”
原莺碎碎念:“想吃……”
贺知宴:“先收行李。”
原莺:“哦。”
她怏怏地爬上二楼,对着房间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真是的!
只离开一晚,她简单地收拾了几样日用品,下楼。
贺知宴正站在她的冰箱前。
“我收好啦,”她蹿到他身后,“看什么呢?”
贺知宴:“赛螃蟹吃不吃?”
原莺小鸡啄米:“吃吃吃。我一直想试试呢,但都没吃过。”
贺知宴从冰箱拿了一盒鸡蛋。
原莺吹捧:“你会做好多菜啊……”
“要不,你别开公司了。”她趴在他手臂上,“我们去开餐厅吧!”
贺知宴瞥她一眼:“你干什么?”
“当然是设计餐厅。”原莺想了想,“你看,国外好多画廊博物馆,都有餐厅呢。我们外面展览挂画,里头展览挂面——”
贺知宴一筷子敲到她脑门上:“切姜。”
原莺嗷呜一声:“你少敲我脑袋,会变得不聪明。”
贺知宴低笑了一声。
原莺:“你嘲笑我!”
贺知宴:“不敢。”
原莺哼哼两声,把嫩黄色的姜片千刀万剐。
“不过,”她好奇,“如果我非要你辞职,你会吗?”
贺知宴:“不会。”
“……”原莺耷拉小脸,“别的小说里,总裁都愿意为爱抛弃家产呢。”
灶台呲啦两声点火。
贺知宴:“这是我赢来的。”
原莺好奇地抛出一个老掉牙的问题:“那如果我和公司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啊?”
贺知宴:“没可能。”
原莺:“如果!”
贺知宴的手停了下来。
他沉吟片刻:“我都不会放手。”
原莺:“二选一呢……”
“为什么要选?”他轻轻地哼一声,“这辈子,我就这两样一定要。”
原莺惊恐:“你果然小时候就暗恋我!”
贺知宴:“……”
他黑着脸炒蛋去了。
吃完饭,原莺推着行李跟他回了酒店,轻车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倒。
她环看一圈。
“为什么感觉变了?”
“哪里变了?”贺知宴把大衣搭在沙发上。
原莺比划一下:“感觉——房间变大了。”
贺知宴:“是变空了。”
她那些瓶瓶罐罐一收走,贺知宴的东西便不剩下多少,填不满这间屋子。
原莺:“你回来那天,看见我的东西都不见了,有没有吓一大跳?”
贺知宴:“没有。”
一点都不好玩。
原莺没劲地朝他做鬼脸,包一拎,拐到浴室洗漱去了。
时间如昨。
原莺洗完澡,趴在酒店的大床上,新鲜地滚了两圈。
她困惑:“奇怪,为什么床也感觉更软了?”
贺知宴:“因为你晚上都睡在我身上。”
原莺:“……”
她钻进被窝里:“你今天不许抱我了。”
“不行,”贺知宴平静地说:“软床垫对脊椎不好。”
-
翌日七点。
原莺睁眼时贺知宴不在房间。
去哪了?
她迷茫地拨了通电话。
很快被对面接起:“就醒了?”
“嗯,”她打哈欠,“昨天睡太多了。你在哪呢?”
贺知宴:“你家。”
贺知宴昨天向她要了钥匙,方便排查。
原莺清醒了一点:“这么早就去啦。查到什么了吗?”
“还在查,”他反首一眼,“回去和你说。”
“好。”
贺知宴掐断电话。
身后,陈秋缄也跟着哈欠不断:“到底是为什么,我大白天不睡觉要出来工作……”
贺知宴:“清完了吗?”
“还在清呢,”陈秋缄指了下电脑,“贺知宵把公司所有内部数据都拷到了她的隐藏文件目录里,加密手段很多,一时半会没戏。”
他啧啧:“这到时候,一个泄露商业信息的名头压下来——”
贺知宴有点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陈秋缄八卦:“你这次要告诉她吗?”
“说啊,”贺知宴冷笑,“为什么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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