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活了 ◇
◎我还是想和你睡觉◎
原莺呆住了。
这……
这么突然吗?
按理讲, 他们半月余未见过面,也没说过一句话,其实, 称得上有一点生疏。原莺回过神, 想了想,至少——没到第一面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扑通下跪。
他怎么可以跪得这么熟练?
明明, 之前还严厉地拒绝了她。
原莺在心里学路边的小流氓流里流气地朝他吹了个口哨。
男人。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
啊啊啊她怎么被贺知宴同化了!!
原莺赶紧挥掉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站在门口看他。
贺知宴抬起头。
被打湿的碎发,压过眉眼,掩住那里面三分痛苦、三分懊悔、三分深爱——和一分丢人。
贺知宴觉得自己得失心疯了。
撂了一堆工作不管。
竟然真的陪她玩比过家家还幼稚的扮演游戏。
“……”
算了。
贺知宴的喉结忍耐地滚动一下。
“小莺……回来吧。”他思索台词:“我已经和她讲清楚了,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一位买菜的阿姨的路过。
她新鲜地围观两辆作业的洒水车:“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没人回答她的话。
倒是贺知宴觑见她,微微扬一下眉,站起身:“小莺,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面前始终一言不发的小姑娘, 趴在门边,突然轻飘飘地发问一句。
贺知宴:“……?”
贺知宴:“什么孩子?”
原莺苍白的小脸勾起一点讥笑:“她都没有告诉你吗,她怀了你的孩子。”
贺知宴:“她骗你的。”
原莺:“我陪她做的产检!”
贺知宴:“她其实是我兄弟的情人, 我前两次只是给他们打掩护。”
原莺冷笑:“那孩子为什么DNA跟你重合百分之九十八?”
贺知宴:“??”
阿姨:“??”
他走近两步, 声音抵着后槽牙咬字:“你能别乱加戏吗?”
原莺:“你的洒水车的水滋到我了。”
“……”贺知宴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水管停止工作。
他说:“跪也跪了,行了吧。”
原莺:“你往后两步。”
贺知宴不解地挑一下眉,依言向后。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贺知宴:“……”
“姑娘,干得好!”买菜阿姨在路边:“这种男的, 讲话一套一套, 指不定以后还会再犯。咱们可不能要!阿姨有个侄子, 回头介绍给你啊——”
贺知宴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给我打开。”
原莺趴在猫眼儿前偷笑,故意不作声。
“原莺。”
她继续装死。
“不开是吧,”他气笑,“行。大冬天陪你玩,冻死算我的。”
原莺忍不住:“你洒水车的水都是热的!”
贺知宴:“风一吹就冷了。”
原莺从门缝里扔了一条毛巾。
“你——”贺知宴的耐心走到了头,语气刚沉了下去,顿了顿,又和缓一点:“小莺,我半个月没见你了。”
他这句话应当是贴在门边讲的。
原莺恰倚在门上。
于是,低沉的声音,温柔地顺着门缝那点儿罅隙,贴近她的耳根。
像小狗挠门。
他那样高大的人,那样凌厉的模样,原莺再熟悉不过。然而,这句话,又生生叫她听出十分不相匹的可怜意味。
这么想她呀。
原莺噘着嘴往猫眼看。
久不见门开,贺知宴看了看手里的毛巾。他垂下眼,眼角微微耷着。
发尖还在滴水。
原莺的良心顿时受到了谴责。
啊。
她真是个坏女人。
原莺不打算看了。
万一再看下去,心软了——
贺知宴抬起头。
琥珀色的眼瞳,如水里的月亮。隔着猫眼,湿漉漉地盯她。
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
折身离开。
啊啊啊啊!!
原莺受不了了。
原莺举白旗。
她悄悄推开一条缝。
分明失意的男人立刻掉头,像闻见兔子味儿的饿狼,猛扑过去。
“喂……”
她连不满的话都没讲出来,就被压在了门板上——好在贺知宴还有良心,用手臂给她垫了一下。
粗暴的吻撬开她的柔软的嘴唇。
原莺哼哼两声,就不反抗了。
贺知宴浑身都湿透。
他高挺的鼻尖还沾着水,冰凉又潮湿,用力地顶着她的面中。
原莺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刚溺水的人,发疯似地,从她的口中攫取生机。
“你能先把湿衣服换了吗,”亲了一会,她有点累了,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抱怨:“我的睡衣都被你蹭湿了。”
贺知宴没松手。
他躬着脊骨吻她,腾一只手开始解扣子。三四秒,原莺闭眼又睁开的功夫,他把湿衬衣扔到沙发上,赤着上身。
勾人眼球的肌肉线条一瞬间冲击原莺的视觉感官。
她感觉听见了“轰——”的一声。
小行星撞地球,大地龟裂,万物飞灰。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盯着他的肩线,不敢往下多看一眼。
她红着脸,讲话都磕巴:
“你、你……你把衣服穿好!”
“又要我脱又要我穿,”他有点烦躁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到底想怎样?”
“楼上有睡袍,你先穿那个。”
“好。”
“……你倒是放开我。”
“不,”他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餮足地舔了舔她微肿的唇,“我都半个月没有见到你了。”
他突然掐着原莺的小脸。
“不过,你倒是看起来一点不想我。”
她不高兴地抢回自己的脸颊肉:“不想。”
贺知宴不轻不重地拍一下她的臀:“没良心。”
原莺红着脸扭了扭。
她说:“你才没良心。”
贺知宴:“我为什么没有?”
原莺:“你这半个月在干什么?”
贺知宴挑一下眉:“想问,我为什么不给你发消息?”
“……”被拆穿,她嘟起嘴:“啊。”
贺知宴:“不是你说的吗?——‘不跪就不要和你睡觉’。”
原莺茫然地眨眨眼。
“所以我想了半个月,”他平静地说:“不行。我还是想和你睡一起。”
原莺:“……”
原莺:“你想这个想了半个月?”
她还以为是工作的关系——或者,是为了营造火葬场前夕的氛围……
原来是想跟她睡觉想了半个月!
什么人啊!
原莺后悔给他开门了。
她不高兴,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开两辆洒水车来?”
“书上写,男主下跪都在雨天。”他轻轻哼一声:“但是最近等了半个月都没有下雨,只好开洒水车了。”
嗯。
好吧。
还算他上心。
“最近的事你都知道了?”他托着她上楼。
“嗯,”原莺点点头,“恭喜你。”
他说:“我问的是贺知宵潜逃的事。”
原莺抿了一下嘴唇,故意没有答:“我还知道有好几家小姐想跟你结亲的事呢!”
贺知宴拎起唇角:“我有未婚妻,要另结哪门子亲?”
他从衣柜取下睡袍,开始解皮带。
原莺害羞地跳下他的怀抱:“我先出去。”
她的手腕被拉住。
干嘛!
“原莺,”他的眉眼情绪变淡:“如果他来找你,你要告诉我。”
她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来找我?”
“有些事,我暂时不想告诉你。”他微微蹙眉:“但是他很危险。如果他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或者报警。”
原莺的好奇心破天荒没有在这一句话上多问。
她只是点了点脑袋。
“我知道了。”
“嗯。”他披上睡袍,系带的手一停,突然撩起眼皮,“好看吗?”
“啊?”
原莺还在心事重重地思考。
被他一问,下意识抬起眼——
灰色的。
中间。
蛰伏沉睡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莺夺门而出。
好像这里不是她的卧室,反而像误入了男性更衣室一样落荒而逃。
贺知宴低低地笑一声,穿好衣服,下楼。把埋在沙发上当鹌鹑的小姑娘捞起来,抱到自己怀里。
“还在害羞?”
她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粉,讲话瓮声瓮气:“你耍流氓。”
贺知宴亲亲她。
“明明是你自己要看。”
原莺不搭理他。
赶人:“衣服烘干了你就走吧。”
他眉梢一拎:“你的家门钥匙给我一把。”
“没有,”原莺很有领地意识,“不给。”
贺知宴:“那我晚上怎么进门?”
原莺莫名:“你来我家干什么?”
“……”他掐住她的腰:“跪也跪了,还想不认账?”
原莺:“这才哪到哪。”
贺知宴:“还要怎样?”
原莺:“一般来讲,火葬场都要烧个好几天的呢——你刚和兄弟的情人搞在一起,我怎么可以轻易原谅你!”
贺知宴:“……”
贺知宴:“你自己编的剧情,不要算我头上。”
原莺晃他的胳膊:“有始有终嘛。”
贺知宴不应。
原莺噘起嘴,刚要拿睡觉威胁他,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她起身去开门。
是邻居阿姨。
身后站着一位腼腆清瘦的男生,低着头。
“嗯?”她眨眨眼:“阿姨,这是……”
“小招,打招呼!”阿姨使劲拍了一下男生的背,“这是我家侄子,成天闷在屋子里,我领他出来见见你——哎呀,刚才的事,我都听了,那个男的不是好东西,我姨家也有个男的出轨,被捉了之后信誓旦旦不会再犯,没想到,过了才一周,转头把家里钱全拿了,跟小三跑了!小莺啊,你眼光可要放亮一点,我们家小招虽然话少,但是人老实——”
她突然噤声。
原莺顺着她匪夷所思的目光转身。
贺知宴懒懒地倚在墙边。
他侧身,睡袍口由此敞开,露出一片坚实有力的胸膛。
“老婆,谁来了?”
作者有话说:
贺总:在我眼前还想有新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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