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半死不活 ◇(1 / 1)

春日降临 小披萨 3785 汉字|1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1章 半死不活 ◇

  ◎被蹂/躏得一塌糊涂◎

  何宴握住她的脚踝。

  神气赳赳的小姑娘哎呀两声, 踉踉跄跄地在地上蹦跳。

  “你——你松开!”

  白色的小熊花边袜在他手里挣扎。

  往来的游客视线聚焦在他们身上,原莺有一点不好意思,使劲拽自己的腿。

  何宴挑眉:“不是要我亲吻脚背吗?”

  “……我胡说的, ”她脸都红了:“你快放开我。”

  何宴低哼一声, 松开了她的腿。

  原莺朝后退两步,站稳。她俯身捋平裤子上的褶痕。

  她嘀咕:“骗人了还理直气壮。”

  何宴眯眼盯她, 审视的意味很足。

  片刻:“你不生气?”

  “生气伤肝。”原莺哼哼两声。她摊开地图,开始挑选下一个进发的目的地:“再说,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何宴的脸色稍阴。

  他迫近一步:“为什么不值得生气?”

  “因为——”

  因为就是不生气啊。

  原莺茫然地眨眨眼。突然,她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他们在谈恋爱呢。

  被欺骗了感情,怎么可能不生气?

  完蛋。原莺惊慌失措地思考,难道——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可能!

  她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拥抱,也喜欢他的亲吻。

  怎么能算不喜欢?

  原莺飞速地否决了这个坏想法。

  那是为什么呢?

  她冥思苦想间抬头看向对面。

  何宴周身气压越来越低,脸色也跟着一起沉下去。

  一道灵光乍现。

  原莺紧张地咬住嘴唇。

  天呐。

  他不会是在考验她吧!

  不然他生什么气——又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思及此。

  何宴恰时冷声:“因为什么?”

  原莺紧急:“因为我爱你啊。”

  他显然一怔。

  愣住了吧。

  没想到吧。

  男人, 你的小把戏已经被我识破了。

  原莺心里得意地翘鼻子。

  “不管你怎么骗我,我都相信你。”她深情地握住他的手,软声软气:“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没关系, 之后告诉我就好啦。我会听的。”

  何宴少见的怔忡。

  他的目光变得很深, 一种晦涩难言的情绪翻涌。

  如海遇飓风, 惊涛骇浪。

  他的声音低哑:“……原莺。”

  “嗯。”她小小地应一声。

  他说:“我想吻你。”

  四个字,万籁俱寂。

  园区的歌声、游客的笑声、头顶跳楼机的尖叫声,一起遥远。

  唯独心跳声主宰。

  原莺思绪白茫茫一片。

  浑身过电。

  她下意识想握紧什么。收拢手指,掌间是他的手。

  纤细的睫毛胡乱地扑烁。

  她的耳尖渡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又、又不是没有亲过……”

  “是吗?”

  他开口。喑哑的字、潮灼的吐息,一起碾在她柔软的唇上。

  气氛湿漉漉地升温。

  “你知道我要亲哪里。”

  她当然知道。

  该接吻了。

  人类为何接吻?

  他们睡前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了思考哲学。只是, 原莺睡前趴在床上, 看小说。男主千方百计地挽回女主, 最终,竟然是用一个霸道的舌吻让女主回心转意。原莺当即愤怒地在评论区痛骂三百字诈骗,敲击键盘的时候,她又想,接吻有这样大的魔力吗?

  她扭头问何宴。

  他说或许。

  吠陀梵语经文里写,嘴唇相接,可以吸入彼此的灵魂。

  是一种邪恶的仪式。

  原莺被他这一句话吸引。

  她说多浪漫啊。

  交换身体的二十一克重量,明明,是一种庄严而圣洁的仪式。

  何宴很淡地笑了一下。

  原莺趁机问,那你不亲我的嘴唇,是因为觉得邪恶——还是庄严?

  他想了一下,说,都是。

  而现在他要来亲自开启这个仪式。

  鼻息近在咫尺。

  原莺的嘴角抿起一个羞赧的弧度。脸热,让她头脑也晕乎乎的,呼吸都随着何宴的迫近,短暂地屏住。是她期待已久,但真正来临,又是她开始胆怯。

  他的眼神很吓人。

  像一只即将忍耐已久的野兽,终于要破笼而出,享用盯上许多的猎物。

  他要拆吃到骨血入腹,才会餮足。

  原莺不由往后躲。

  脊背撞到他另一只手。

  她从跳楼机上下来,嫌热,才脱了羽绒服,底下单一件贴身的针织衫。很显身材,也很薄。

  他的手贴上来,严丝合缝。

  脊骨一路麻到后脑。

  她动弹不得。

  原莺只能张了张被盯紧的唇。

  她开口,小声讲话,试图打破这种粘稠得让人腿脚发软的氛围。

  她问:“你……这么喜欢这个回答?”

  “嗯。”他的眼睛已经不再直视她。薄薄的眼皮垂下,目光犹如实质——假如真的化作实体,原莺不合时宜地想,那她的嘴唇,一定已经被蹂/躏得一塌糊涂。

  太吓人了!!

  原莺急:“我还想出一个更好的,你——你要不要比较一下,更喜欢哪个?”

  何宴陡然顿住。

  他的目光慢慢地上移。语气极差,顶着后槽牙,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

  原莺根本不敢看他。

  “我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回答感动啦。”她绞尽脑汁解释:“我还可以给你编十个类似的——二十个都行!你、你不要为你的一时冲动后悔,到时候没人给你买单,铁窗两行泪……”

  她越说越觉得不对,闭嘴。

  头顶寂了半晌。

  他磨了磨牙尖:“编、的?”

  说漏了。

  原莺耷着小脸,破罐子破摔:“你下次想考验我,能不能换一个题目?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

  身前气压骤降。

  山雨欲来,小鸟头埋土坑。

  “原莺。”他一开口,周身气温都低了两度。他冷笑——或者皮笑肉不笑,总之笑了一声,叫人后背一凉:“真有你的。”

  原莺看地。

  视线里那双Berluti的布洛克靴掉头就走。

  原莺默默地跟着。

  何宴腿长,几步她就跟丢了。再抬头,满园游客,不见他身影。

  好吧。

  她沮丧地看一眼身旁的鬼屋,决定恢复一下心情。

  或许特意标注极恐,十八岁以下禁入。这条队伍不算太长。

  二十分钟后轮到她。

  大约十几个人依次进了一幢漆黑的屋子。

  门在牙酸的嘎吱声中合上。

  突然,停顿一下。屋外的光,被一道侧身进来的身影挡住一瞬,应该是又放了一名游客进来。原莺回头的时候,门已经关上,看不清人了。

  她没有在意。

  四角的电视机亮起沙沙作响的雪花屏,已经开始播放鬼屋的背景剧情。

  莎伯伦公爵娶了一位贵族家的美艳夫人,她在诞下一对双胞胎后得了重病,容颜不再,成日卧病在床,公爵与儿女来探望的次数越来越少。偶然的一天,她发现公爵有了外遇,并且觊觎她的财产。夫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自焚在火中,用狠毒的巫术诅咒了他们,从此阴影笼罩莎伯伦家族的每一个人头上……

  恐怖片的拍摄手法,加上背景音环绕,已经有人被吓到了。

  原莺的脚被踩了一下。

  她小小地叫了一声。身后,顿时有人靠来的脚步声。

  难道是NPC来了?

  她兴奋地期待。

  却不及她转头,前面踩她的人先扭过身。借着黯淡的光,勉强能看清,是一位模样清秀的男生。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这太吓人了。”

  “没事。”她笑。

  他看了看她身边:“你也一个人?”

  “嗯。”原莺点点头。

  男生犹豫一下:“要不要一起?”

  “好呀。”她欣然同意:“我看网上说,等下还有一段坐船的路。我们可以坐一起。”

  男生:“你不害怕吗?”

  原莺摇头。

  “厉害。”他不说话了。

  背景故事播放完毕。

  电视机的屏幕熄灭,地板开始轰隆隆地下降。到底,众人面前的铁门缓缓拉开,展现一条黢黑的路。

  原莺打开手电筒,跟着大家一起往里走。

  队伍走得太慢,她慢吞吞地跟着,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是不是要分手了?

  好可惜。原莺哀伤地想,这可是她美好的初恋,就这么短暂地结束了。但是,也不能全怪她吧,原莺嘀咕,只是破坏了接吻的气氛,怎么他生那么大气?

  眼前亮起灯光,她捺下分散的注意力。

  一条长船停在水边,原莺坐在最后一排。男生坐在她的右边,左边——

  她一仰头,看见了何宴紧绷的下颌线。

  原莺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惜字如金。

  男生:“你们认识?”

  原莺热心地解释:“前男友。”

  何宴:“?”

  他喉头挤出一声冷笑:“原莺,你很好。”

  完了。

  他都开始给她发好人卡。

  原莺难过地为自己彻底逝去的爱情偷偷掬一把泪。

  船开始向前行驶。

  一路上,从水里窜出来的幽灵,头顶掉下的断肢,船体缠上的黑色头发……

  众人惊叫不断。

  后排左角落死气沉沉。

  两个人各怀心事。

  突然,头顶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到了原莺怀里。

  一个娃娃。

  她捏了捏棉花娃娃脸,还是决定挽回一下自己的爱情。

  她还挺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他抱着。

  很舒服。

  原莺把娃娃塞到他手里:“送给你。”

  何宴撩起眼皮。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身边。

  小脸一抬,两丸如沉在水的黑玉眼仁,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概有点紧张,她淡粉色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如樱花坠落水面,盈润。

  何宴的喉结骤然滚动一下。

  他的手指收紧,捏住了那只布娃娃。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

  下一秒,娃娃凄厉地尖叫出声:

  “去死——!!”

  原莺:“……”

  何宴:“……?”

  原莺迅速把娃娃扔到水里:“怎么还会说话呢?”

  何宴皮笑肉不笑:“你的真心话吧。”

  原莺申辩:“怎么会。”

  何宴不再发一言。

  几分钟后,船停靠在岸边。迎接惊魂未定的众人,是又一道黢黑的铁门。这次,里面不再有亮光。

  应该到莎伯伦古堡了。

  手电的光徘徊在门口,没有人进去。原莺踮脚看了看,索性自己先进去了。途中,她的余光忽然瞟见一对情侣,女孩儿瑟瑟发抖地趴在男孩怀里——

  原莺眼睛一亮。

  她立刻转身找何宴:“亲爱的,我害怕,你能和我一起进去吗?”

  他懒声:“不是前男友?”

  “我胡说的。”原莺的小手,已经悄悄抱住了他的手臂。他没有推开。她在心里欢呼一声:“走吧。剧情不是说,我们要找三把钥匙吗?”

  他没有再说什么,由她拉上楼梯。

  原莺眨眨眼:“和好?”

  何宴:“你几岁?”

  “来到游乐园都是小朋友。”她得寸进尺地晃他的手臂,他依然没拒绝——天呐,恃宠而骄——是恃宠而骄吧?感觉真好。她问:“还生气吗?”

  何宴:“没生气。”

  原莺:“骗人。”

  她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亲,我有点害怕。”

  何宴好笑:“你觉得,我是因为没亲到你才生气?”

  原莺茫然:“嗯啊。”

  “笨。”他捏住原莺的脸。

  她乖乖地由他搓圆捏扁,含含糊糊地推理:“那——那难道是因为我编了答案?”

  “嗯。”

  “我想让你高兴嘛。”她的小脸可怜兮兮地被捂在他的掌间:“这种问题,不都是想获得一个好答案吗?”

  何宴不语。

  片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

  眼看此事揭过。原莺蹦到他怀里,笑嘻嘻地亲了他一下:“我的话你少当真啦,一般都是胡说的。少感动。”

  何宴顺势接住她。

  “什么时候是胡说,什么时候是真话?”

  “嗯……你要自己判断。”原莺想给他举几个例子,但是脖子传来细细密密的亲吻触感,让她没办法好好思考。她推推他的肩膀:“别亲了。”

  “嗯。”他低低地应一声:“我知道,这句是胡说。”

  原莺:“……”

  不是让你这么钻空子的!!

  拍打在颈侧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吻也越来越凶。

  原莺试图让他冷静:“我们还在鬼屋……”

  “嗯。”他托着她,侧身进了一间房间。

  “……不是让你换个地方。”原莺被他亲得浑身发痒,不安地在他怀里挣扎:“我们还要找东西……”

  何宴没理她。

  他嘴上讲消气,但大概火还没有散。

  原本要倾泻到她嘴唇上的欲望,都降落在她脆弱的脖颈,变成吮吸和轻咬下,暧昧的红痕。

  好吧。

  反抗无效,她选择享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但之于原莺,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感觉自己被吻得湿透了。

  他咬着她的耳垂问:“原莺,你喜欢我吗?”

  他说:“我要听真话。”

  “其实——我不知道。”她开口,声音有气无力的软,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咳嗽两声,“我不知道你想要哪种程度的喜欢。”

  他的声音潮湿地贴在耳根:“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喜欢我吗?”

  原莺:“脸也没有了?”

  何宴:“没有了。”

  原莺:“身材也没有了?”

  何宴:“……没有了。”

  原莺大惊失色:“那当然不喜欢了!”

  何宴:“……”

  他又不悦,对着她的脖子一通发泄。

  原莺委屈:“你属吸血鬼的是吧?”

  “疼?”他终于把她放下,借光欣赏她白净的脖子上一圈被欺负过痕迹。

  “还好。”原莺嘀咕。他的力道把控得很好,她其实挺舒服的。

  “过多久了?”

  “才五分钟。”他打开手电,照到桌上:“这里有一把钥匙。”

  原莺伸手去拿。

  刚碰到,床底伸出一双惨白的手,骤然握住了她的脚踝!

  救命啊!!

  这个房间居然有NPC。

  那他们刚刚亲了五分钟不都被看——被听到了吗!!

  原莺心如死灰。

  怀抱确认真假手的希望,她“啪”地一下趴在地上,往床底看。

  大眼对小眼。

  女鬼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

  “你们继续,我在床底。”

  作者有话说:

  女鬼: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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