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儿子那炽热的能焚尽一切的怒色眼神时,心头竟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梗着脖颈沉声道:
“你母亲她对我不忠!这一切完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不忠么?”
秦墨冷笑着把不忠二字重复了一遍,斜睨着秦父道: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父亲说母亲不忠,只不知证据又是什么?”
秦父被儿子这样步步紧逼心早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一刻心里恼怒的开始口不择言:
“放肆!她自嫁了我之后心就不在我这,事事皆不以我为先!这样的行为不是不忠又是什么?”
“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你就把她囚禁在地下室,一关就是十年?!所以你就对外放出风声说母亲她是与人私奔了?枉你为人夫,竟就这么急不可耐的为自己戴绿帽子?
退一万步来说,母亲当年本不愿嫁给你,是你使尽了各种手段甚至委屈求全用世代交好的情由逼着她带了一半家产作为嫁妆来嫁你,若是最后心里没有你她又何至于这样委屈?!
作孽的其实一直就是你!母亲的嫁妆挽救了秦氏当年的危机。这一点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只因为觉得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竟然生出独占她嫁妆的心思,甚至还不惜往她身上破脏水来侮辱她!这样的你,浑身上下哪有一点点能配得上我母亲?”
秦墨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刀片般生生的割断了秦氏强大而浮华的表象,内力的肮脏和丑陋无一丝遮掩尽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畜生!枉我妹妹当年那般对你!枉我这些年因为她与人私奔的由头一直对你愧疚于心,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畜生!”
在众人都沉浸在秦氏丑闻爆出的惊骇中无法回神时,独有一身着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台对着秦父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这个时候能有资格对秦父动手的,想来就是秦母的哥哥,秦墨的舅舅了。
良吟刚想到这里,就听见秦墨果然冲着中年人唤了一声“舅舅”。声音不复之前的冰冷,反而透着一股慑人的狂躁:
“舅舅,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母亲她定然是被冤枉的!是你不肯信我!”
是啊。想起八年前自己侄儿来找自己的那一幕,中年人厉庆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他大声呵斥了侄子一顿,还警告他此等侮辱门楣的事情以后再不可提起!
一想到唯一的胞妹那般凄惨的被这畜生折磨了十余年,他就觉得一阵心痛。下手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重,甚至连那畜生被自己揍的脸上流血了也不停手。
到了他这般年纪的人向来不屑于和人动手,然而气急了那手下自然不会留半分力道!
秦父此时的目光已有些森然,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犹自不敢相信。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儿子不想今日真翻出了风浪,而自己那些隐晦的事情也在同一时刻被揭晓在人前。此等丑闻一经传出,好不容易扩大至如今规模的秦氏只怕是要分裂了。
“秦襄!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就等着别人将你哥哥打死吗?!”
秦父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一会便落在了左边角落中的青年男子身上。这个小了自己十余岁一向唯他马首是瞻的弟弟如今成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秦氏是他们兄弟的,秦襄必然要站在他这边,哪能轻易就让那孽子翻了天?
“哥,你说对了,我就等着你被打死之后由我来继承秦氏呢。”
青年男人说话时的眼帘高高吊起,一副浪荡子的摸样,似乎兄长的生死真的与他没有一丝干系一样。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纠结在他身上,鄙夷诧异各自参半。秦襄也不在乎,他等这一天已然等了很久了。
白净面皮上浮起冷凝的笑容,秦襄径直上台走到秦墨的身旁,大力的拍了拍秦墨的肩膀,这才冲着台下的众人朗声道:
“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参加秦氏的宴会,只是今晚的事情大家都已知晓了,兄长他病了很久,必须要接受治疗,实在是不能再掌管秦氏;以后的秦氏会交给秦墨全权打理,秦墨年纪还轻,还请各位叔伯朋友们多多提携。
至于与华氏的联姻本就是我兄长他一意孤行,众人也就只当是个玩笑,笑过便罢了吧。”
秦襄虽然面相有些吊儿郎当,口气却很是温和。语气也较为认真,话语中蕴含的歉意更是明明白白的传递中了众人的耳中。
倒是个圆润又不失棱角的人。
良吟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假如她的性子也能如此般,想来先前的哪些苦头其实都是可以免掉的。
一场惊天的集团政变马上就要进入尾声,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秦氏以后的走向时,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神情木然的华凌竟然悄无声息退到舞池边缘,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叉水果的叉子。
但见她踮着脚尖如猫儿一般悄无声息的接近被秦墨挽住的良吟,而后猛地挥着叉子便向良吟的脸颊划去!!!
眼角只瞥见银光一闪,下一秒那锋利的尖刃就已经到了眼前!
“贱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捣乱,我和秦大哥已经订婚了,你给我去死!”
华凌的尖叫伴着那锋利的尖刃在良吟右侧的脸颊上划下一道异常狰狞的痕迹。女人的右脸本若完好无缺的美玉一般,此刻却活似被从中间的部分生生撕裂,因叉子的尖头是斜刺。因而脸颊被划到的地方皮肉也跟着翻卷起来。
殷红的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良吟伸手捂住受伤的右脸,血水还是从指缝中流出。
“快去找个医生过来!”
华凌早已被秦襄后知后觉的制住,而秦墨的声音虽然透着紧张,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于这男人还能凑在她耳畔如调|情一般呵气道:“别怕,有我在,会治好你的脸的。”
良吟乖顺的点着头,面上无一丝表情,心里却爆出一阵冷笑。
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刻,当那银光刺向自己脸颊时,其实她是可以避开的。可是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那尖锐的疼痛划破脸颊。
不是没有想过被毁容之后假如秦墨一丝都不在意她,她的结局会怎样。只是比起永远被冷落到淡忘。她最怕的反而是今晚刚出场时台下那些男人看着她的毫不遮掩的烫人宛若野兽一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