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启新生活
凯伤心哭着,苟书寒跟万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苟书寒轻声对万飞说:“飞哥,去安慰安慰。”
万飞斜眼看了一下苟书寒,轻声回答:“我确实很擅长安慰人,可安慰人我需要保持一个特定的姿势。”
“什么姿势?”
“躺在我的臂弯里,我会说,别哭了,多大个事,哥回头给你买个包!”
苟书寒嗓门变大了:“我艹,你意思你只擅长安慰女人?”
万飞:“嗯啊”
两个人声音开始还克制着,就像偷偷摸摸干坏事的人,到了后来两个人越来越兴奋。
凯停止哭泣,不再哀嚎了:“你们到底安不安慰我,不安慰你们也不要这么开心,行不行?”
苟书寒不好意思的回答:“这个,我们确实想安慰你来着”
万飞则说:“哭一下就好了,多大个事,这世界离开女人还不能运转了?”
凯回答:“不能,离开女人,我们男人干什么?”
万飞:“你这个干字,有点那个啥,算了,狗哥你来帮年轻人分析分析。”
苟书寒:“我感情经历没有你多,严格来说也只失恋过一次,这种感觉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凯,我建议,你要不回去休息一下,今天就别加班了。”
凯想了一下,站起身来,说:“好,两位老板,那我回去休息一下,呜呜呜。”
苟书寒跟万飞忙同意,凯出门的时候,万飞还跑着追过去,在门口拍了拍他肩膀,说:“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有些事情虽然看上去不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凯愣了几秒,说了一句嗯,然后走了。
苟书寒跟万飞两个人感慨了一番,然后又投入紧张工作之中。
本来工作量巨大,人手不多,需要加班完成,现在凯还受事情影响去休息了,加班压力更大了。
特别是设计这一个环节,凯不在,苟书寒跟万飞两个人只能凭想象把这块工作先用字大概概括。
过了好一会,万飞说:“狗哥,你就说凯会不会因为这事辞职?”
苟书寒:“不好说,看他自己吧,这种事情打击肯定大。”
万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女友跟别人结婚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心搞不懂,咋说分手就分手,说结婚就结婚呢。”
苟书寒:“我们年轻的时候,别人也搞不懂我们,就比如你换女朋友那么频繁,我就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
“搞不懂为什么你能换那么频繁啊,羡慕嫉妒恨啊!”
“少贫了,谁不知道你大学时候心里只有娟仙儿。”
“又来,戳人伤口很爽么?”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爽,你一戳,我就想唱,苦海泛起爱恨”
“我还记得飞哥你最喜欢的那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李晴,对李晴,当时跑到我们宿舍控诉你,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啊”
“别提了,我这么多女朋友里,我就觉得最对不起她,唉狗哥,你车子什么时候买?”
“拿了驾照就买你这话题转移的贼快哈,李晴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车子考虑什么牌子?欧美系还是日产?”
“日产不想要,买欧美的太贵,我就想买个商务车,可以装东西又可以载人最好李晴当时”
“那我建议你买日产,买别克GL8,或者其他八座的,你家人多,你看啊,阿姨,你,朱苏,两个孩子,还有你岳父和大舅子呢,还有”
“嗯,这么算起来,八座用了七座,剩下一座给李晴吧。”
“你是杠上了对吧,剩下那座你给林小娟,她是你最爱的人!”
“瞎说什么呢,我现在最爱的人是毛爷爷。”
两个人顶着疲惫继续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瞎侃大山。
约莫半小时后,凯又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很多吃的。
“两位老板,吃点夜宵。”
苟书寒跟万飞开始惊讶,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对视一眼后,两个人忙丢下手头工作,跑去吃东西。
这个时候有吃的,还管什么别人的爱情?
凯看两位老板不问自己的私事,干脆自己说了:“我刚才下去时候一直想,男人为什么活着?为了女人努力活着吗?”
苟书寒跟万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凯又继续说:“我刚刚还在想,因为一套房子她就跟别人结婚,那就算她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以后也会因为别的东西跟我离婚,算了,我想明白了,以后不恋爱了,还是工作最重要,男人有了成绩才会有好女人爱上你的”
苟书寒含着吃:“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次恋爱的失败,就误解恋爱这个伟大的事业啊。”
凯:“我哪里只失败一次,加上这次,我都吹了四个女朋友了。”
万飞夸张的接话:“想不到啊,才毕业就祸害过四个姑娘了,令人发指之程度快赶上年轻时的我了。”
凯哭丧着脸:“你们有钱有房,是不知道底层男人的冷暖,全都是因为房子跟票子跟我吹了的。”
苟书寒拿纸巾擦了擦嘴巴,说:“我跟你一样,还在租房,哪里有房?”
凯:“老板你没房,可有老板娘了,老板你的娘也跟在你身边,我娘要来深圳,我都养不活,能比不,算了,不抱怨了,我努力干活,争取早日达成老板你们的成就,到时候再恋爱,女人算个球球!”
起初说的颓丧,到中间就变得慷慨激昂,最后几个字情绪激动。
凯说完就转身去电脑上工作了。
万飞轻声对着苟书寒说:“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这么激烈?”
苟书寒轻声回答:“你现在别刺激他就行了,撂担子不干了,你去搞设计?”
万飞轻声嘿嘿笑,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当了老板后,变得很奸诈很阴险了?”
苟书寒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凯说话了:“是!你们嘀嘀咕咕的,办公室就这么大,我又不是聋子!”
凯用加班来麻痹自己失恋的痛苦,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月。
苟书寒原本报考的一个月快速驾照班,最终花了三四个月才考下驾照。
在办公室拿到快递驾照的那一刻,苟书寒感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那么害怕考驾照了,比高考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呀,烟都被教练诓走了几条,奶奶的,买车去!”
买车这个想法,苟书寒早就有了,如今拿到驾照,脑海里压抑了很久的购车欲像食神里被咬破的撒尿牛丸,溅得苟书寒满脑子都是。
要开启有车新生活了。
“飞哥,你等下回来,陪我去看车哈,驾照到手了,嘿嘿!”
“老婆,你跟妈说一下,中饭先不要做了,等下陪我去看车,我驾照拿到了。”
道歉弥补第一次 一箭的距离
今天我心情很好,我带着三钱直奔城西宾宾酒楼,进了门,门口小二热情招呼我:“白爷,您来了!”
我笑了笑:“今天我先买桌牌!”
宾宾酒楼是我们城最豪华的酒楼,自然也是消费最高的酒楼,取名宾宾,也是希望宾至如归,买桌牌是宾宾酒楼的特殊规矩,客人吃饭要先花钱买一张桌牌,方可点菜,不照规矩来的,宾宾酒楼当然会有一批打手伺候。
这个规矩我从来没遵守过,不光如此,我从来没付过帐,不过,今天我心情很好,我打算先买桌牌。
小二马上哈头点腰:“掌柜的早交代过了,白爷来就是赏光,不收钱!”
我重重拍了小二肩膀一掌:“不错,你懂事,爷喜欢!”
上了楼,没坐以往的位,挑了个临街的桌,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全是最贵最好吃的。
今天为什么开心呢?
是因为我喜欢的女人今天终于答应跟我吃饭了。
她一会就来。
我现在就是点好菜,静候她的芳驾。
我将佩剑取了下来,轻放在身旁小几子上,然后侧转身对一直候在身后的三钱说:“待会秦琴姑娘来了,记得要有礼数,人家好不容易肯来,知道吗?”
三钱唯唯诺诺,躬身答道:“白爷,您放心!”
三钱是我去年花三钱从他妈手中买来的,我这个人懒,本想给他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但是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取,随口叫了第一声“三钱”,他居然也答应了。
等了一会,秦琴姑娘还未见身影,夕阳都快隐没完了。
我觉得口渴,嘴里淡得无味,于是对着旁边一个收拾东西的小二喊到:“喂,那个死小二,赶快给大爷我上酒,十八刀,先来八坛!”
十八刀是我们这里最烈的酒,喝下去一口,酒烧得如同在口喉胃肠里割了数刀,也不知道古时哪个好汉说是整整十八刀,这名字也就这样叫开了。
今天这个小二面生,估计是新来的,瞄了一眼我桌上的菜,也没看见桌牌,于是哈着腰:“客官,本店概不赊欠,照规矩,您得先买桌牌,请问客官,您钱带够没有?”
我今天心情不错,骂道:“小子,你不认识大爷我吗?爷天天带着三钱,什么时候要赊账!”
新小二一脸惊讶:“什么?三钱!!!!大爷,您不知道我们”
话还未完,三钱作骂起来:“你们管事的没教你礼数吗?这是我们白爷,城西白爷,赶快拿酒去!”
再面生的小二,只要进了我们城,哪有不知道我的。
小二吓得马上跪地,求饶。
我今天心情不错:“算了吧,赶紧滚走,给爷拿酒去!”
小二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连说谢谢白爷谢谢白爷,倒退着去拿酒了。
我转身就赏给三钱一巴掌:“你这么凶,要是刚才秦琴姑娘正巧前来,看见了,你叫我面子如何挂得住?”
三钱低头,不做声,然后又用眼神示意我身后。
我一回头,发现秦琴姑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我桌前了,旁边还跟着那个肥得像猪的掌柜。
“不好意思,三钱没修养,刚才我正教育他,没想到让秦琴姑娘看见了,真是羞愧。”
我盯着秦琴姑娘红扑扑的脸蛋,说道。
秦琴姑娘没说话,默默坐了下来。
倒是那个胖子掌柜说道:“白爷,刚才那个小二新来,不识白爷您,您别跟他见识,我马上就辞了他,请白爷”
我举手示意胖子住口:“何掌柜真是多虑了,爷我向来大方待人,刚才的事小事而已,您请退把,我还要跟秦琴姑娘用饭呢!”
胖子识趣的退了下去。
这时,小二拿了酒上来。
我自己先倒了一杯,一口干下,爽快!
“今天秦琴姑娘愿意跟我一起用饭,白某深感荣幸!先干为敬!”
秦琴姑娘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从坐下来到现在都没笑过。
我又倒了一杯十八刀,一口干下,痛快!
“我每次见到秦琴姑娘,姑娘都是笑的灿烂,像一朵开的烂漫的花朵,今天不知为何不开心啊?”
秦琴姑娘,看了看我,一种哀怨直抵我心头,我心头一痛,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朝秦琴姑娘走过去。
我可人的人儿,你为什么紧张?
我能感觉到秦琴姑娘的紧张,我坐在她旁边,又喝了一杯十八刀,一种火辣辣的热情直接从我胸口冒出,冲出我口:“秦琴姑娘,你为何这么紧张,小手手握得这么紧,来,爷来陪你喝一点,不要害怕!”
秦琴姑娘作势欲躲,我温柔的将酒杯砸向楼板,一声清脆的声音,酒杯破裂,我转头对三钱说:“来,你鼓励下秦琴姑娘,叫她不要怕我!”
我能明显感觉到三钱眼里的那种鼓励,我也能明显感觉秦琴姑娘接受了他的鼓励。
很好!
秦琴姑娘开口了:“白爷,其实我内心一直都是仰慕你的,但是你太过粗鲁,况且我是女儿身,不太方便,你看你每次总与我保持距离,我不好意思主动!”
哦哦哦哦
原来如此啊
我故作惊讶,开口说道:“是吗,我们之间还有距离吗?”
说完作势往她靠了一靠。
“是的,离我至少一箭的距离啊!”秦琴姑娘说道。
一箭,那起码都是百步以上的距离了,我不开心了:“秦琴姑娘,我们之间的距离有这么远吗?”
秦琴姑娘怯怯说道:“白爷误会了,我说的一箭,就是一箭,不足一尺半而已。”
噢噢噢噢
原来如此啊
我故作惊讶,开口说道:“是吗,那我再靠近一点!”
秦琴姑娘笑了一下,看着我。
对,我就是喜欢这种笑,淡然,恬静
我慢慢向她靠近,突觉胸口一凉。
我低头看去,一只铁箭插进了我的胸口。
“你”,我一时痛得说不出话来。
“是呀,白爷,现在您已经到了一箭的距离之内了,还要再近一点么?”
“你”,我一时痛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三钱,快过来,白爷叫你送我回去!”
我有点头晕了,这箭上有毒
我听见三钱走过来的声音,但是我已经没力气说话提醒三钱,这有危险,这个可怜的三钱,跟了我这么久,我对他一点都不好,想不到今天他还会因为我死掉,我心中隐约难过。
但是迷糊中,我没听见三钱的叫声,反倒是感觉自己抱住了秦琴姑娘。
箭,从我胸口直接没入进去了
然后,我听见三钱附在我耳边大声说:“好的,白爷,你先睡一会,我送秦琴小姐回去!”
我想抽剑砍了这笨小子,你不要相信秦琴姑娘啊,她想害你!!!
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彻底明白了:“白爷,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你花三钱从我家抢走了我,现在还想抢我的女人!!这一箭是送给你的最后礼物,你还想打我吗?还想欺负我的女人吗?呵呵好好睡吧!!”
然后我听见秦琴姑娘的哭泣声,她喊着:“白爷,你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三钱在旁边说着:“白爷今天开心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你不要伤心呀”
然后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周围的吵声也越来越远
在迷糊中,我似乎听到那个新来的小二小声说:“要不要去看看白爷吧,睡得够久了!”
掌柜的低声骂道:“刚才没死成,你现在想死吗!!!!!”
我感觉轻飘飘的。
你们等着,等爷醒了,爷就全杀了你们!
道歉弥补第二次 刀神
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独留下了一把丑陋之极的破刀,乌黑,看不出一点金属的光泽。
几年后,村落被魔鬼派来的人给摧毁了,幸存下来的乡亲们为了养活家小,只能离开村落。
去理奇镇的乡亲带走了你留下的那个孩子我。
我舍不得离开村落里你盖的房子,我舍不得你,可是你不在,我只能带着你的刀走。
在理奇镇,我跟着汗克大叔扛粉灰石,一干就是八年,汗克大叔要我喊他父亲,因为他要把他的女儿曼斯嫁给我。
我只叫过你父亲。
我没有答应汗克大叔的要求,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喊他父亲。
曼斯认为我是个怪人,气得离家出走。
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为了这么点小事离开,但是看着汗克大叔的焦急模样,我决定去帮汗克大叔寻找曼斯。
很不幸的是,曼斯被坏人抓去了浪月城。
我只身一人来到浪月城寻找曼斯,当然,我还是随身带着你的刀,汗克大叔一家人都说我这是坏习惯,还有其他的乡亲们都这样认为,只有约伦笛的儿子图图说我像个侠客。
我想,就算真像,那也是个瘦得要死的侠客。
有一天,我饿得发昏,我真的想去抢点吃的,可是我连抢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为了找曼斯,已经在浪月城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踉踉跄跄的走着,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可是,围过来几个地痞流氓非说我偷了他们家主人东西,要我赔偿。
我说我没有偷东西,他们就打我。
我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
还被他们抓去了一个地方干苦活。
他们说我偷了东西要靠劳动来偿还。
我忍受着天天挨受皮鞭的滋味,只为攒足力气等待逃离的机会。
终于,几个月后,我在一次暴乱中逃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回到浪月城后不久我就打听到了曼斯的下落。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我潜进了浪月城的黄堡,偷偷接近了被囚禁起来不久就要被卖给邻国桑土国的贵族们当玩物的曼斯。
当我带着她逃离时,看到一批正要被卖到邻国去的女子被那些畜生侮辱。
我想去救她们,可是我势单力薄,连带着曼斯安全逃出去,我都不敢保证。
在快要抵达城堡边缘的时候,我们不幸城堡里的坏人被发现了,坏人抓住了我们,一个应该是头领的人物宣布了我的死罪,而,曼斯,则取消贵族礼物的资格,将被当着我面被这个头领凌辱。
我死可以,但是,我不能忍受曼斯被人凌辱。
我答应了汗克大叔的。我也答应了我自己。
不自量力的我,在踏上死刑台前挣脱了两个喽罗的押送,奋力抓起了背上那把刀,你留下的那把乌黑的刀。
那些坏人,看着我愤怒的拿起刀朝那个头领跑去,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发出了哄然大笑。
羞怒和自己的愧恨,让我发了疯似的舞动着你留下的大刀跑了过去。
那个头领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满脸的轻松与不屑,懒洋洋的把剑举起来,对着我开始嘲笑、狂笑,边笑边撕裂曼斯的裙裳。
曼斯哭着叫我快跑。
我不顾一切冲了上去,我要杀了那个畜生。
头领的剑刺进了我的胸膛
感觉心头一凉
现在,我正躺在太阳底下擦拭这把破刀。
距杀死那个头领已经十多年了,曼斯已经为我生了几个孩子。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英雄救美的简单故事。
自从在黄堡用这破刀杀了那个头领,我像着了魔一样,突然拥有盖世神功和无穷体力,仅我一人,居然将黄城夷为平地,解救了众多女子和受苦受苦的男人。
你肯定觉得我罗嗦,然而还有很多故事,我没有说给你听。
魔鬼城战役中,很多人把我当成是你,以为你带着你的战刀重出江湖。
艾迪都由山守卫战中,很多人拿我跟你进行比较。
海底反攻鱼人老巢的时候,你的破刀差点害我被水溺死,因为它居然吸水变重。
你知道这把刀的魔力。你也知道他的缺点。
但是你一直没告诉我,直到你死,直到你离我而去。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原来是个刀神,我更不知道,我并不是你亲生的,只是你仇人的孩子,你不忍心杀戮一个幼子,把我养大,还因为我而身受重伤致死。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记忆中,你一直是个慈祥的人。
这把破刀,其实没有什么好擦拭的。
它还是那么黑,那么破。
但是它又是那么的特别。
因为它是刀神的刀。
现在我是继你之后的新刀神,
今天,本是我最后一次擦拭这把刀,你留给我的这把刀。
我不想再当刀神,一如当初的你,带着我隐居那个小村落。
这些年来,我被这把刀控制着,当初瘦弱的我已经变得强大无比,可是,欲加害于我的人却越来越多。
我决定今天将这把刀尘封。
我埋了刀,带着家小从浪月城来到了这个海岛。
本不应该再见到这把刀,可是我的二儿子,你孙子中的一个,居然把它偷偷挖出来,带了过来。
他说,有了他,全家才更安全,才不会再发生爷爷那样的悲剧。
也许,他说得对。
也许,你当初临死前都不拿刀出来反抗也做得对。
总之,这把刀,现在留下来了。
人,一辈子要做很多艰难的决定。
只是,一旦当做过的决定没有实现,或是反弹回做决定前的情形,要再做决定,则要更大的勇气和割舍。
我割舍不了,割舍不了这把刀,这把你留给我的刀。
我的大儿子很喜欢它,他希望我能在今天他的生日晚宴上把这把刀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我并没有激烈反对,但是我也没有当场应允。
我看着他正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抬头朝这个快要成为大人的小伙子脸上望去,阳光透过他猩红的头发照在我的脸上,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觉耀眼一片光芒
道歉弥补第三次 左三爷
我叫左德财,今年五十八岁,很多人已经忘记我叫什么了,认识我的人现在都管我叫左三爷,要是年轻时在行内别人这么叫,我会很开心,这是荣誉。
要说人嘛,叫什么无所谓,只是个代号,我在同辈里排行第三,小时候,父母叔伯喊我三伢子,成年了,同辈们喊我左三,我年轻时非常渴望能成为行内翘楚,年纪轻轻能像我公那样老早被人尊称一声左爷,我会觉得自己很成功或者,叫我左三爷也行。
一九四几年,我几位伯父被抓了壮丁,留下一帮妇孺老弱在家,那个时候吃不饱饭,一大家子人张着嘴要养的人很多,我大公,我公和我爹于是在湘西、鄂南、黔东南一带讨生活,不是常人干农活干苦力那种,他们做的事情则是时常帮人捉捉鬼驱驱邪,有时还会帮着找赶尸匠,赚点介绍费,湘西地区特别是深山老林里的人家交通自古不太便利,那时赶尸匠这行还是很活跃的,当然了现在没有赶尸匠这行了,懂行的因为战乱和之后的批斗死绝了,或许有,我不知道。
一九五二年,彼时新中国才成立,我那几位被抓了壮丁的伯父杳无音讯,大公也因病去世了,湘西土匪横行肆掠,一大家子还是吃不饱饭,我公我爹带着我们长大了的堂兄弟七人继续在湘西南、鄂南、黔东南、黔北一带讨生活,战乱刚过,游魂野鬼多,但是没有几个人出钱让我们去抓,大家都穷,也没有几个人出得起钱让赶尸匠把意外死在外地的亲友带回故里,我公我爹他们和一些赶尸匠开始铤而走险,盗墓寻宝也干。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有两个儿子,大的八岁,小的刚出生,那天天还未亮,我爹就把我喊了起来。
“老三,出发了!”老爹在屋外头喊。
我没有惊醒我堂客,穿戴好就走出了房门,屋外站着好几位,我公,我爹,我的六位堂兄,还有三位生面孔。
我们这么大一支队伍,白天出发太惹眼。
我公年纪那时六十多,年纪最大,但还是我们队伍的指挥,他举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道平安符篆,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右脚跺地,右手用力一抖,一朵幽蓝的火焰花便出现在了我公右手指尖上,我公盯着火焰花看了几秒,说:“出发!”
我们向西南方向进发,一路靠走,十日后才到了目的地黔北靠近湘西地界一片老林里,一座古墓旁。
当时正午,但古墓阴森,气势庞大,顶上树木遮盖得像天快黑了一样。
要不是公在前面带路,我们不一定找得到这座古墓,刚才走近时,隔着茂密一片林子,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古墓,在公的指挥下,我们兄弟几人拿出弯月镰刀才砍出一条小路。
那是一座据说为夜郎时代的古墓,我们抵达的时候,古墓外围已经有六人在等待了,在他们身后也有一条新开辟出来的小路,看来他们是从另一头过来的。
其中为首那人五十多岁,他走上前来跟我公打招呼:“左爷!”
喊我公左爷不是因为我公年纪大,而是年轻时我公就闯下的名堂,我大公都没有得此称呼。
我公点头:“老李,后面这都是我屋娃儿,这三位是我老友的娃儿!”
老李扫了一眼我们,对我公讲:“我这边都是我徒弟,信得过!”
“好,大家要屙屎屙尿的就快点,饿了要吃也快点,一会下地。”我公对着大家喊到。
我三堂哥左德利对着我说:“你看公讲话,先屙屎屙尿再吃”
我说:“三哥你一日到夜尽讲这些没卵用的,等哈你跟公讲一下,让我这次也先下去怎样?”
“老规矩来,你到上面守到,他们也派一个人上面守到!”我爹回答我。
大堂哥左德玉安慰我叫我不要急,等本事到家了,以后自然有机会先下去。
鬼信咧,不给机会怎么涨本事。
公这个时候围着古墓做法,老李则跳着难看的舞蹈在旁边怪叫。
不一会大家准备妥当,公做好法后指挥大家拿锄镐开挖,大半天后他们挖出了一个可供一个人蹲着进去的通道,入口斜坡朝下,怕是好几米深,然后就遇到了一块石板。
老李带着两个徒弟花了半个多小时把石块撬开,我是年纪最小的,本事也没有堂哥们学得好,就被安排跟老李他们那边的一个小李一起在上面守着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那小李叫什么也忘记了。
所以石板撬开后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两个也不知道,只听见老李说:“安全,果真没错,大家可以进去了。”
小李年纪比我小七岁,是他们那边年纪最小的。
公和老李他们进入古墓之后,我们俩在上面看着,先前还听到公跟老李交代大家注意的声音,后来就听不见了,我们俩在上面瞎聊着,盼着他们不久就叫我们下去搬东西。
“左哥,你说这种墓会有很多金子不?”小李问我。
我盯着那几米高的土包,虽然已经看不出来坟墓的样子了,但是想必里面有不少好宝贝,不过听公之前跟我们讲夜郎古国是一两千年前的国家,怕是铜制品玉制品会多一些。
我满腹心思都在下面,打着马虎眼回答他:“那肯定有好多的,你还没有娶堂客吧,到时候分你一堆金子,娶个漂亮堂客。”
他听了呵呵傻笑,我觉得他肯定已经有看中的大妹子了,不然不会笑得那么贱。
过了许久,从洞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心想反正这深山老林里也不会有同行来黑吃黑,估摸着是要喊我们下去搬东西了,我朝小李招招手,示意他跟我一起到洞口看看。
洞口散落的泥巴上全是红色的朱砂,这都是从里面搬运出来的,我蹲着进了洞口,正准备轻声喊两口。
“德财!快跑!快”
我似乎听见大堂哥左德玉的声音在焦急地喊着。
我正准备转身叫小李,却转头太快,撞到小李胸口,小李就此脚下一滑摔倒在我后背,我们两个一骨碌就滚进了洞口,落到了那块石板前,石板他们先前斜放着,我撞在了石板上,磕得眼冒金星,幸好止住了我们俩,没有直接滚进墓室。
我伸头看了看墓室里面,石板开口离下面的地道似乎还有好几米,口子上老爹他们留下了一条绳索,绳索一端就绑在刚才那块石板上,可能就是因此,他们在下去过程中,石板一点一点被拉歪成了斜放着的样子。
我回头狐疑地看着小李,他撞流了鼻血,下巴血淋淋一片,也不知道下巴是不是也伤了。
“爹大哥”我对着洞口喊了两声。
过了一会。
“跑!快跑”
嘶哑的声音从石板洞口里面传来,听不清楚是谁的,隐约还夹杂着怪兽的嘶吼,恐惧的本能吓得我跟小李手脚并用往上爬。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我们不敢往回看,一口气爬出洞口,紧张地等待着。
我们想着等一会很有可能他们出来几个,浑身是血或者缺胳膊少腿的告诉我们遇到什么怪兽妖怪或者厉鬼僵尸了,然后我们失败的打道回府。
我不敢喊叫,不知道公和爹还有堂哥们怎么样,没有听见惨叫,不敢肯定有没有伤亡。
我们两个离洞口十多米傻站了好久,不见任何动静,小李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要不左哥,我们再看看去?”
我想了想,怕是得再上前查看一哈,那么多人在下面啊,放心不下。
正准备往前迈步,就听见“轰轰”的声音传来,然后地面震动,摇得我们两个人站不稳当,我们两个扶住身边大树,却见面前原本的古墓土包慢慢朝下陷进去。
就在我们两个目瞪口呆之下,那高好几米宽十多米的土包就完全陷下去了,那一块比我们站的地面整整矮了快两尺深。
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公爹大哥二哥”
却不见任何回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就感到心窝口痛,好好左家男儿,就眨眼间只剩下了我一个成年的,我却做不了任何事情来帮助他们。
多少次梦里梦见公和老爹还有堂哥们,要我回去找他们,我却没有勇气再去。
五十八了,这二三十年来,我带着堂嫂侄辈们跟自己家一大家子人活了过来,今天儿孙们加起来一百多口人。
人老了,感慨多了,时常一个人坐在堂屋门口抽烟,小儿子说我越老越没有魄力,说像我这么成功的人,现在人人喊我左三爷,还有什么好懊悔的呢?
年轻人哪里懂我的想法,就我这二三十年捉鬼驱邪而已,被人叫声左三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跟着公和老爹还有哥哥们崇山峻岭里探寻才是我最该做的。
本来就是早该死去的人,却活到现在,公和爹那么多本事我却没有学全,也无法传给儿孙,又算什么成功呢?
不过,就在今天,我又喜添一名孙儿。
最近一段时间老是梦见我公教我家传法术,每次梦到他拿出一本厚厚地黑色大书,教到其中一处,说着“离离”,我就会醒来。
我儿左易要我给孙子取个名字,我想,那就叫左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