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言九鼎(1 / 1)

阳间借命人 苗棋淼 267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言九鼎

长钉离体的那一瞬间,我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手在颤抖,尖锐如刀的指甲在我头上连动了两次,却没真正发力。

直到我把钉子从她身上拔出来,那个女人才说道:“你不怕死么?”

我站起身道:“我只是在赌,你不杀我。”

“为什么?”女人只问了三个字。

我平静说道:“你不是我的雇主,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走吧!”

我反过身去,把脊背对向那个女人:“上来,我背你出去。”

那个女人趴在我背上的瞬间,带着血腥味的阴气便冲进了我的鼻孔。我就像是背着一个冰块在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冷气刺骨。

这个女人身上阴气太重,我在不能运功抵抗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坚持两分钟,两分钟之内我不把她扔到马车上,就会被冻死在路上。

至于,我为什么要拼命?

只因为我是术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是术士的铁律。

我师父和九鬼虽然一生行事乖张,纵横无忌,但是始终都坚持着一点。那就是行走江湖,一言九鼎。

我一开始听到九鬼这样说时,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顺口就问了一句:“邪道也讲信用?”

我师父冷笑道:“邪道中人的信用往往比正道还要可信!邪道中人拿了别人钱财之后,拼死也要完成任务,那就是他们在江湖上的立身之本。”

“你可以骗人一次,也可以骗人两次。次数多了,谁还会送钱给你,找你办事?你又怎么在江湖上生存?”

“术士的信用在术道能延续千年的根本。”

我师父的话,我不敢稍忘,既然已经接下了赵慈的生意,我就得忠人之事,哪怕是拿命来偿。

我带不出这个女人,就不知道怎么去找白心,所以,我拼死也得赌上一次。

我背着女人快步往外的工夫,那个女人忽然开口道:“很多年之前,也有人这样背过我,他背我是为了我的脸!”

“你想不想回头看看我的脸?”

我身上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女人的脸刚好压在了我肩膀上,侧着脑袋枕着我的肩头,只有死人才会摆出这样的姿势。她是在让我看一张死人的脸。

我淡淡说道:“我说朋友,我是在带你出去,你是不想走,还是舍不得那几根钉子?这么来来回回的试探我,有意思么?”

那个女人终于不再说话了。

我也背着人快步门口。

赵月竹正懵着的工夫,就看我背着一个大红衣裙,蒙着盖头的女人出来了。

我刚一出来,院子口那匹马就惊了,原地在那尥起了蹶子,发疯似的想要挣开缰绳,钉在地里的拴马桩被马拽得来回直晃,眼看就要被拔出地面了。

赵月竹吓得哇哇大叫:“李魄,你把什么东西背出来了?马要挣开了,你快点想办法啊!”

赵月竹被我锁在车里出不来,那惊马要是挣开了绳子,第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赵月竹能不怕么?

我这边刚一拉开车门,赵月竹就想往出跑。我猛地一个转身把新娘子从身上弄了下来,塞进了赵月竹的怀里。

我三两下子把新娘子连带着赵月竹一块儿给塞进了车里,自己几步冲到马车前面,双手一抬把马眼睛给捂上了。

我一捂住马眼睛,那马就消停了下来。

等我松开手时,那块白布上已经多出了两道阴气四溢的手印。

我趁着那匹马安静下来的工夫,把白布揭下来,在马眼睛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又在马眼睛的位置上贴上了一张灵符,才跳到了车上猛然一甩鞭子:“咱们走!”

赵月竹趴在车厢缝上:“李魄,你搞的什么……什么事儿啊?”

我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我说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赵月竹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嘛?”

我抽着烟道:“你跟人亲过嘴没有?”

“臭流氓,你是不是吃撑了!”赵月竹拍着车厢喊道:“李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笑呵呵的道:“真惨,二十四了男朋友都没谈过,连嘴儿都没亲过!”

我故意敲了敲车厢板子道:“这回给你个机会,你坐婚车上跟新娘子在一起,她碰你,你就亲她的嘴,使劲的亲。”

“啥?”赵月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坐婚车里,跟人家新娘子亲嘴儿?我还不得让人打死啊?”

我呵呵一笑:“放心,你身边的新娘子已经死了有年头了,估计那边也没有人接亲。”

“别说你是亲新娘子的嘴,就是你在车上再干点别的,也没人说你什么。这事儿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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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让路

赵月竹尖叫道:“我一个女的能干什么?李魄,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谋害雇主。”

我的声音猛然一沉:“别说话了,马上要到连天桥了。那是卡住新娘子的最后一道关口。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发生变故。”

“你记着,拼死得压住新娘,千万别让她下来,更别让她撞开车厢。”

“她诈尸了,你就给她渡阳气。一定得稳住她,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月竹几乎要被我给气疯了:“李魄,你个王八蛋!”

我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走过连天桥,但是,谁让赵月竹那死丫头摆了我一道呢?

她骗我一次,我就整她一次,这叫有报有还。

赵月竹把车厢敲得山响,我却坐在车上运起内力,望天长啸道:“术士过天桥,神鬼借路口。山高敬烛香,刀光伴水长。”

这是车把势里,要过生死路时喊的切口。只不过我把我车过天桥,改成术士而已。

这句话再简单不过,意思就是:我要过路,鬼神给我让个道儿,你好我也好。我平安过去,香烛纸钱都少不了,你要是为难我,那就看谁能在河边洗刀了。

我用内力催动的声音,如同虎啸龙吟,声震山川,山石都在滚滚声浪中飞舞而下。

我轻轻挥动着鞭子,往连天桥上慢慢推进。

赵月竹也知道,我这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也不敢再跟我较劲,安安静静的待在了车厢里。

车厢里面就那么大地方,赵月竹只能跟那新娘子挨着肩膀坐在一起,赵月竹被挤得浑身难受,恨不得一分钟挪一个地方。

那新娘子却腰身笔直的坐在赵月竹边上一动不动,连句话都不说,车厢里面除了能听见车轮压在石头上的声音,就剩下了赵月竹的呼吸声。

赵月竹后来告诉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个新娘进来之后,就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儿。

就像是那个新娘子跟赵月竹抢着喘气一样,弄得车厢里的空气都不够用了。

我一边赶车一边说道:“丫头,你看看那新娘子有啥不一样的地方不?看看她手,看看她脚,看看她脸。”

赵月竹颤着声音道:“车厢里面乌漆嘛黑的,你让我能看着什么啊?”

我眼睛紧盯着连天桥的方向:“你别告诉我,你没带火儿。用打火机照照就能看见!”

术士不管抽不抽烟,身上都必须带着火儿。野先生就更得带火儿,不然他们拿什么点香送鬼魂?

赵月竹从包里翻出火机:“你让我看什么?”

我沉声道:“你注意看身边!那个新娘子,要是手、脚,脸一旦发生变化。你就得小心应对!”

“手有变化,就用红线栓她的手,红线要绑在手掌下面一寸的地方,每只手上都要缠三圈红线,红线中间还得连在一起。这个你会干吧?”

我不等她说话就继续道:“脚变了,你就用大钱儿压她的脚,大钱压住脚背上之后,你得多看着点,要是车一动,大钱儿被晃掉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赵月竹气得小脸儿发青:“你是术士吗?”

我没搭理对方:“至于脸嘛!你别掀盖头。你要是掀开盖头看见她脸了,她这辈子就跟你了。从盖头边上看,要是发现她脸有变化,你就亲她!”

“你去死!”赵月竹尖叫道:“不掀盖头,还要亲她。你亲一个给我看看!”

“你不会把脑袋钻进去啊!白痴呀!”我说话之间,马车距离连天桥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也没工夫跟赵月竹闲扯了:“点火,看那个新娘子!”

赵月竹点起火机,顺势又往新娘子的脚上看了过去。新娘子那两只脚藏在裙子下面,赵月竹看不清她脚上有什么,却看见她裙摆下面露出来一截红色的鞋尖儿。

赵月竹脑袋里顿时就是嗡的一声:“李魄,我身边究竟坐了个什么?你告诉我!”

我慢慢悠悠的说道:“赵月竹,我跟你说,按照故事里的说法,村里叫田秋阳的那小子,是遇上阴魂嫁女啦!”

“故事里被你扮演的吴飞,拍了一酒瓶子的娘家人,其实是个死人。你一酒瓶子下去,他身上的尸斑就出来了。要不村长能上咱家求救么?”

赵月竹听完直想骂娘,可她又不敢出声啊!因为,身边就坐着一个死人。

赵月竹听人说,死人能抢阳气,你喊的声音越大,他抢你阳气的速度就越快。

车厢里空气不够用,那不就是死人在跟她抢阳气。

赵月竹吓得赶紧憋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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