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气化十二清
“越界?那可未必!”
神母笑意盈盈,出手却极其果决,狠辣无比:“正所谓远来是客,不过想要做我塞方的贵客,还是需要拿出一点本事来的!”
坍塌破碎的空间背后,更加庞大的阴影浮现而出,充塞天地,压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那一条条半透明的触手之上,竟是再一次产生了新的变化。
诸多触手的尖端裂开,就像是一张张血盆大口,摄人心魄的吸撤之力爆发,张口便是吞天灭世,诸世之间的星辰摇晃,纷纷向着那些大口中落去!
“天荒妖尊的神通噬天阙!!”
此前那个眼力毒辣的老仙王,见此情形,不禁吓得再度色变,脑中轰鸣作响,简直像是遭到了晴天雷击!
有部分知晓内情的仙王一听,顿时也跟着脸色发苦。
“天荒妖尊?那不是太古禁区中的另一尊巨头么?”
“听说那一位也已失踪许久,怎会突然在这个时代现世?”
“先是无相天魔王,然后是天荒妖尊……这古拓仙王的领地塞方,怕是出了大问题啊!”
尤其是连续两大禁区巨头的神通现世,再加上此前四大禁忌势力的驾临,无疑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场突如其来的动荡,规模之大,冲击之猛烈,恐怕会超乎任何人想象!
“一直在说仙界剧变,大乱将至,现在看来……”
“仙界之变,未来之乱,将自此而始!”
“这是亘古未有的大风暴,必将席卷天上地下,谁也不可能逃得过去!”
尤其是之前几个还想着捡漏的仙王,此刻更是叫苦不迭,连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若是普通的争端,哪怕是顶级仙王的大战,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就好比当初南明、干元、朱雀三大仙王爆发大战,与南明仙王比邻的昊阳仙王,无论道义上是否说得过去,他确确实实从中受益极多,实力大涨,甚至有望跻身绝顶仙王之流!
可若是超越了仙王层面的大战……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有那么一尊仙王抓耳挠腮,眼中绝望,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他的仙州领地,正好与塞方接壤。
若仅仅是如此倒也就罢了。
毕竟塞方地形四四方方,与之接壤的也有不止一个仙州。
偏偏他领地仙州的位置,好巧不巧,位于神母与骑牛道人交手的正面!
两大强者的碰撞,究竟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但是他的领地,一定是最先被犁平的那个!
“无相天魔舞!”
“噬天阙!”
“乱神煞!”
在两大禁区神通之后,竟然还有第三种神通爆发,滚滚煞气凝聚成长龙,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一般,厉声咆哮杀向骑着青牛的道人!
乱神煞,同样来自于一尊禁区巨头!
“道友,这可不兴啊。”
只见那道人扬了扬手,面对无比可怕的攻击,神色依旧含着笑意。
他身后的三道虚影,忽然凝聚成了实质,身形超越百万丈之高,明明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却又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威严!
“玉清!”
“上清!”
“太清!”
三道身影同时出手,宛若三尊从远古复苏的神圣,高居于九天之上,周身混混沌沌,有鸿蒙紫气垂落,亦有天地玄黄苍茫。
在这一刻,神母不由得眼皮乱跳。
从那三道身影之上,她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威胁!
哪怕现在的她还未恢复至巅峰,但能够令她生出感应的威胁,足以证明那真仙阁李伯阳的不简单!
“道友的本事确实不错,有资格成为我塞方的贵客了。”
千钧一发之际,神母毫无征兆的收手。
此前铺天盖地的攻击消失不见,就连破碎的空间也恢复原状,只剩神母笑意盈盈的立在那里,身下触手微微舞动:“道友不妨入内一叙……”
轰!!!
话音还未落下。
伴随着一声巨响,时间在这一刻陷入静止。
下个刹那,天空如同一幅铺开的画卷,被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一抖,霎时无数皱褶蕴生,堆积积压在一起,又是一个刹那过去,这些空间皱褶,才轰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一日。
塞方仙州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蘑菇。
巨大的蘑菇。
超越了任何言辞能够形容的冲击,就那样席卷了天上地下,所过之处,一座座名山大川被撕裂,移星换月,纵然是海洋也被蒸发成桑田!
“原来道友只是试一试啊。”
骑牛道人李伯阳缓缓收手,脸上笑意不减,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道友……真的想要打一架呢。”
神母脸色难看。
这一场可怕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消散过后,满目疮痍,只是并未造成什么死伤。
但是在她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在如此千钧一发的交手中,依然能够妙到毫颠的控制住力量,只伤山川地势,却不伤到任何一个生灵,那李伯阳的恐怖程度,怕是还要超出她的预计!
“道友说笑了,妾身当然只是试上一试。”
心中暗自有了计较,神母迅速露出笑容,轻笑道:“就是不知道,另外三位道友怎么看?”
如此看来,哪怕未曾听闻过真仙阁之名,李伯阳的本事却是货真价实的。
那么剩下的三方势力中,必然有一方是安然假扮!
“那小子绝对没有走远,他身上隐藏的秘密,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
神母的眉头轻蹙,神识扫向另外三方。
先天殿。
仙王塔。
问道楼。
在这三方势力之中,她只听说过先天殿之名。
然而根据她的了解,先天殿的宗旨就是超然世外,坐观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变迁,默默的追求大道尽头,除了极少数特殊情况,几乎不会有先天殿的人行走红尘。
“如果那小子仍在塞方,那么最大的可能……”
神母的目光,落在了先天殿一方。
那里雾气朦胧,如同飘渺的仙境,隐约可以看到一座飞仙之桥,通向大道的尽头,诸世的彼岸。
“呵呵,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
只是还不等神母动手,飞仙之桥后方的一道身影,忽然之间有了动作。
只见祂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顿时一道玄妙的元气飞出,一分为三,化作三道顶天立地的伟岸身影,或为混沌汹涌,或为鸿蒙紫气,或为玄黄苍茫!
“怎……怎么又是这一招?!”
神母看得眼皮一阵乱跳。
那位骑牛道人李伯阳的神通,居然在先天殿的手中重现了!
要知道,这一式神通古怪至极,完全无视了她的空间封锁,威能之大,在仙界亦能摧城裂地,动辄毁天灭地!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飞仙之桥后传出。
“李伯阳前辈在离开此间时,曾经来先天殿留下过他的传承,一气化三清神通,至今仍是先天殿的至高传承之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许多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连先天殿的神秘强者,也要称呼那位骑牛道人为……前辈?
神母比任何人都知道先天殿的可怕。
她也同样知道,确实会有一些强者进入先天殿,将自己的传承留在那里,未来即便身死道消,埋葬在了追逐大道尽头的过程中,自己的一身道统,依旧有可能继续流传下去!
那么,连先天殿也要恭敬称呼一声前辈的李伯阳……又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来历?
恍惚之间,还有人回想起了李伯阳出现时,口中所诵念的诗号。
“有道是,仙若能死皆为假,永恒无量方真仙!”
“生来只道十六岁,一个混沌是一年!”
“嘶……!!”
“如果他说的混沌纪年,就是所谓的宇宙纪,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位李伯阳……已经活过了十六个宇宙纪?”
“十六个宇宙纪?那也太夸张了点……”
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可是回过神来想想,若是李伯阳所言为真,那么他确确实实有资格说出那一句——永恒无量,方为真仙!
这不是凝聚了道花,修为境界上的真仙,而是天地覆灭我亦不亡,真正永恒无量的仙!
“原来如此。”
神母的脸色一黑,好半晌才艰难的点头。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驱使,她又看向其余两方势力。
“先天殿多半也是真的,那么剩下的这两方……”
轰隆!!
神母的脸色变了。
塞方的天象亦是再度大改。
只见其余两方势力的方向上,各有一道玄之又玄的元气升腾,化作顶天立地的虚影,如同巨龙俯瞰人间的蝼蚁,数量共有六道之多。
哪怕远在诸多仙州之外,依然能够感受到这股可怖的气息。
就仿佛天地之间突然多出了九轮烈日,熊熊燃烧,至高至伟!
“!&@……#……&!@%”
纵然神母有再多的话想说,在这一刹那,皆都化作了心底的一声暗骂。
又是一气化三清!
骑牛道人李伯阳曾进入过先天殿,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传承,因此先天殿动用一气化三清神通,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那么,仙王塔和问道楼这两方,又是从哪学来的一气化三清?
“在下曾有幸进入过先天殿,虽然无缘加入,却也在那里得到了至高传承,这一份传承,便是来自李伯阳前辈。”
仙王塔中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李伯阳前辈心怀天下,传道众生,他曾来到我们的那个时代,传播他的道法与理念,启迪了我们那个时代的文明,我的一气化三清神通,便是在那时旁听学来。”
问道楼中,响起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如此说来,我们三方倒也算是有缘,全都蒙受过李前辈的恩惠。”
神母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如此诡异的情形,着实超乎她的想象。
“这李伯阳的来历……究竟……究竟……”
若是其他时候倒也就罢了。
偏偏在她的大祭来到关键时刻时,这四方禁忌势力齐聚塞方,让她丝毫不敢有所异动。
“原来如此。”
一时之间,神母竟是记不清短短片刻之内,自己说了多少个原来如此,她只是下意识的颔首,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没想到几位道友之间还有如此渊源,正所谓远来是客,此前确实是妾身怠慢了,如今,还请诸位来塞方一叙如何?”
她依旧心有不甘,还想做出最后的试探。
“做客?大可不必。”
先天殿的强者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我等皆不属于这个宇宙纪,没有必要沾染太多的因果,待到事成之后,我们自然都会离去。”
大张旗鼓的堵在人家门口,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有必要沾染因果?
神母简直连骂人的心思都有了,可纵使气得胸膛剧烈欺负,她还是要维持微笑,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严格说来,妾身也不是这个宇宙纪的人呢,我们之间即便发生因果,也不会影响到这个时代。”
冥冥之中的本能,还是让她抱有一丝疑惑。
在她追杀安然的时候,四方势力同时出现,同时围堵塞方仙州,甚至还都和那李伯阳有关系,太多的巧合,令她实在无法不怀疑!
“既然道友这么说了,我等便不亲自踏足塞方,而是派出使者前来,如何?”
问道楼中的强者呵呵笑道:“既能够交流感情,加深彼此的了解,又能避免出现意外,以至于兵戎相见,不知诸位怎么看?”
“使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神母神情微松。
与如此高手交锋过招,哪怕没有任何硝烟,也能令人精神极其疲惫。
但如果是他们手下的使者,必然会更容易暴露出破绽,让他真正的看出虚实来!
可还没等神母真正松上一口气,只见一袭白衣飘荡,映入了她的眼帘。
同时,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了神母的耳中:
“在下安然,见过神母前辈。”
只见骑牛道人李伯阳的身旁,一个白衣少年迤迤然地走出,满面笑意地向神母行了一礼:“晚辈胆子比较小,也不太会说话,初来乍到,希望前辈多多照拂。”
啪——
神母的一根触手抽碎了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