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面对纪常的十八重天剑道意境，绝公子当时就被打蒙了。
剑道意境，一共只有九重天。
九重圆满之后，便是凝聚剑道道花！
一朵剑道道花，便是剑道道境一重天。
他另辟蹊径，只修一朵剑道道花，最大限度强化其攻伐，已然是惊世骇俗之举。
须知，他虽然只有一朵道花，可若是论战斗力，比凝成了两朵、三朵道花的真仙，也一样丝毫不逊！
但是无论如何，哪怕是一位普通剑仙的剑道道花，那也是道境一重天的层次，对比九重天剑道意境，依然存在着本质上的巨大差别。
意境，道境。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这家伙……这家伙！！”
看着纪常脑后的十八重天意境，绝公子眼皮一阵乱跳。
他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此刻更是控制不住，滋滋滋的向外飙血！
十八重天的剑意，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排山倒海一般压下，轻而易举破开他的道境，令他道花飘零，一身气息急剧跌落。
绝公子心头轰然，被死亡的危机笼罩。
那一剑，距离他的鼻尖，只剩下一线之差。
所幸在关键时刻，纪常忽然间收手。
“你身上有伤，伤势还很重，我便不欺负你了。”
那个青年淡淡的说道，绝公子脸色涨红，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种话，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
如此前所未有的体验，无疑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新奇而又陌生。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间。
只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十八重天剑意太强，不要说是受了伤，哪怕还是在全盛时期，他一样不可能是纪常的对手。
“可……可是……”
不知犹豫了多久，绝公子才傻愣愣地运转起法力，治疗伤势，同时又讷讷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炼成……十八重天剑意的？”
也确实有一些剑修，修炼了两种不同的剑意，并且，皆都修到了九重天的层次。
那样乍一看去，似乎也有十八重天剑意。
但绝公子确很清楚……
纪常先前施展的，绝非两种不同剑意的叠加。
那是实打实的十八重天剑意，一重更比一重高，将纪常那一剑的威能，提升到足以媲美绝顶真仙的程度！
“怎么练成的？”
纪常呆了呆，倒是没有对此隐瞒，微微颔首道：“我之前不是提过吗，我那位师弟曾告诉我，千万不要急着渡天劫，所以在来到开天之地以后，我就始终压抑着修为，一直没有去渡劫。”
“然、然后呢？”
“没有渡天劫，就无法修成道境，实力难以寸进。”纪常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开始思考，难道一定要渡劫成仙，修成道境，剑修才能继续进步吗？”
“难道不是吗？”绝公子越发错愕。
道花，是真仙的专属标志！
修成道境，结出道花，方为真仙。
凡人修仙，仙人修道。
说的便是这个过程。
“一开始我也没有找到答案，但我那位师弟实乃天人，他既然如此告诫我，一定有他的深意在内，所以我就继续思考其中关键，最终得出了结论。”
说到这里，纪常的话语微微顿了顿。
在绝公子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那个青年神色振奋道：“我意外的发现，原来剑意并非只有九重天，只要我继续参悟，自然就会有十重天、十一重天乃至更高层次，如此一来，我顿时豁然开朗，前路畅通无阻，这才有了十八重天的剑意。”
绝公子已经完全呆在了那里，嘴巴微张，傻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要继续参悟，就能有十重天、十一重天，乃至更高层次的意境？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骗鬼呢！
“可是，你若是不成仙人，终究只是肉体凡胎。”纠结了许久，绝公子才又挤出一句话来，“你将剑意磨练得再强，你也不是仙人，你若不是仙人，那便……”
“不是仙人又如何？”
纪常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追求的是剑道，终极的剑道。”
“对于我来说，修为的提升，只是追求剑道尽头过程中的附带。”
“而道境，由仙道符文构成，只是描述大道的一种方式，并非是大道本身。”
“我既然找到了更好的求道途径，又何必舍近求远，舍本逐末？”
一番话，直说得绝公子哑口无言。
既常说的每一个词，他都能够听得懂。
可是连起来以后，就相当令人茫然了。
啥啥啥？
你到底他娘的在说啥？
偏偏纪常所说的一切，听起来似乎又有些道理，让他哪怕想要驳斥，一时间也无从说起。
有那么一个瞬间，绝公子难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到底谁才是剑道大帝？
莫非和第一仙人有八个一样，剑道大帝其实也不止一个？
“然后，我是剑道大帝之中……比较雌的那一个？”
换作是其他人，即便是搬出这套理论来，他也会不屑一顾。
偏偏纪常的十八重天剑意，干脆利落的将他击溃！
因此，他不得不信！
“对了，他好像不止一次提起他的那位师弟……”
某一刻，绝公子猛的一个激灵，目光看向纪常，神色露出几分郑重：“敢问兄台，你说的那位师弟是……”
“我的那位师弟，实乃天人也。”
纪常摇了摇头，即便是他，此刻也流露一丝茫然：“他的境界，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哪怕我修成十八重天剑意，再度回想起来，也依然觉得他的境界高深莫测，犹如一片苍茫的混沌，弥高弥远，非常人所能理解。”
绝公子不由得骇然。
“这位纪常的境界，已经让我感到万分难以理解，那么，他的那位师弟……”
当世之间，竟然还有这等人物存在？
一直以来，绝公子都始终认为……
第一仙人？
彼可取而代之！
现在，他的满腔自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不久之前，莫名其妙被一个白衣少年重创就不说了。
不仅是惨败，更是连怎么败的都没看清！
这会儿，他倒是看清自己怎么败的了，就是他的那一颗道心，碎得更加七零八落。
要不……
我改叫色公子算了？
绝公子……绝个毛线团子啊！
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其实你也不用气馁，论剑道造诣，你在我见过的人中，绝对可以排前三。”
仿佛是为了安慰他，纪常又在绝公子肩膀上拍了拍：“你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希望。只要不遇到我，或者遇到我的那位师弟，你基本上还是没有对手的。”
绝公子闷哼一声。
未来还有希望，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在对他说：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纪常道兄。”
漫长的沉默过后，绝公子眉目低垂，勉强吐出几个字来：“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用用……”
“啊？”
“我有点难受……有点想哭……”
……
安然颇为感慨的行走在开天之地的大陆上。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啊。”
白衣少年忍不住感叹。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剑宗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尽管也遭遇过大大小小的险境，碰上过生死危机，不过整体而言收获颇丰，各有各的机缘，大都取得了令人侧目的进步。
安然从各个地方走过，也见证了他们的拼搏，见证了他们的奋斗。
太玄剑宗的众人都很清楚。
他们和仙界天骄之间，最大的差距便是底蕴。
同样走过十年，那些出生在仙界的天之骄子，他们积累下的底蕴，不知要超越他们多少倍。
其间的差距，绝非喊喊口号就能弥补。
而开天之地，孕育着开天辟地的奇迹，这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也是他们一生之中，最有可能弥补差距，追上仙界天骄的地方！
因此，所有的人都在拼命！
安然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会守护众人的安危，但是各自的机缘，还是需要靠他们自己去争取。
毕竟说到底，一个宗门的强盛与否，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轻易撑起。
“几位护法的长老，好像也没遇到致命的危险，果然这开天之地的氛围，比我想象中要和谐不少啊。”安然忍不住心生感叹，心情悠闲了许多。
仔细想想的话，开天之地的机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种机缘被人劫足先登，还可能有二三四五六七八种，与其在一个地方浪费时间，斗个你死我活，还不如赶快去寻下一块宝地！
“对了，既然这个系统已经暴毙了，那么，元水圣灵抓来的那几个人也没用了？不过，我现在离元水秘境挺远的，原路返回太费时间，那就等等再说好了，反正只是猜拳，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
安然决定逛一逛再回去。
在那之前，可以先找灵师妹她们联络一下感情。
“说起来，在我们过来之前，仙秦那边是不是在搞论道大会？也不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个阶段了？皇帝陛下应该有底牌，应对三大圣地的威逼，应该不会败得太惨吧？”
也就是在这一日，安然来到了开天之地一角，与北冕长城相接的区域。
脑海之中，关于北冕长城的种种，瞬间逐一浮现。
有那个名叫太衍衡的恶灵，对于天地剧变，史隆化北冕，沧海变桑田的无限悲凉。
也有白月瑶展现的记忆中，白帝的意识从黑暗之中诞生，当祂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到的是无尽的废墟，废墟之前是破碎的北冕长城，长城之下则是混沌海，混沌开辟，万道迸发，诸天宇宙初成。
那是属于白帝的记忆，超越了历史，超越了宙光的史前一幕。
“北冕长城……”
安然低声呢喃着。
只有当他真正靠近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北冕长城究竟多么宏伟浩瀚。
星河所化，星辰所铸。
一道长城分割两大宇宙，镇压了苍茫无尽的混沌海！
随着他的靠近，黄金宫从他脑后浮现，白月瑶从黄金宫中走出，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这里就是白帝……哦我不是说你……咦，你不在啊？”
新白帝微微闪烁几下，表示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并没有回答白月瑶。
白月瑶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神情颇为兴奋：“说起来，我虽然在记忆中不止一次见过，但实际上，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北冕长城呢。安然，快，快过去看看，第一圣地到底是个什么样！”
安然脸色古怪的盯着她：“你这么激动，为啥不自己下来看？”
"我怕生。"
白月瑶的回答，十分理所当然。
“我咋就没看出来你怕生呢……”安然无语。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好像确实在绝大多数时候，白月瑶都是闭门不出，哪怕她的实力极强，还掌控着黄金宫这等圣物，她也依旧选择当个宅女，压根没有见人的意思。
“你不一样的。”白月瑶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你长得比他们好看……”
“能不能换个理由？”安然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脸色古怪道，“这个理由，我总感觉听腻了。”
太没创意了！
一个两个的，难道都是看脸的生物吗？
他对这个只看脸的世界太失望了！
“呃……”
白月瑶一下子就卡壳了。
她的脸色一阵变换，面孔渐渐的涨红了：“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信不信我分分钟想一百个……”
安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不用一百个，你想五十个出来给我听听就行。”
然而，常年一人独居当死宅的白月瑶，从前听到最多的，就是草原蛮族的那些祭祀祷词，此刻她一着急，想到的居然也是草原蛮族平日里，那些毕恭毕敬的敬语……
“那……那什么……大……大……”
“？”
“哦对，伟大！”
“?”
“精壮……不对，当时他们说的好像是强壮……”
“？?？?”
“啊不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有了！”
少女的话语猛然一顿，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安然。
而后，她朱唇轻启，柔声笑道：
“永恒持久……”
“你丫想说的是永恒不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