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古神会议
听到“波旬”二字时，安然是真的有了骂人的冲动。
*剑宗粗口**剑宗粗口**剑宗粗口*
随着对波旬的了解越来越多，他也深深的理解了一件事。
波旬的身份虽然好用，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弊端。
尤其是现在人仙两界融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大波仙人下界，要是再顶着魔神波旬的身份到处招摇，万一碰上几个喜欢除魔卫道的……
安然不至于感到畏惧，但也希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在他怒骂完之后，安然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其实并没有传递出去。
他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第三人的角度看着自己张口，口中响起的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只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想与本座放对吗？”
这个声音并不粗犷，反而有一些柔和，文质彬彬之意，可又充满了无边霸道。
安然的心头猛的一跳，他忽然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
魔神波旬！
现在他看到的一切，其实是魔神波旬的视角！
“天阴战士还在我身上，也就是说，真正导致我看到这些景象的……其实是魔神波旬，而不是天阴界的天阴星君！”安然悚然惊觉过来，“难道说当年在东海之畔，魔神波旬的残魂，其实一直附在我的身上？”
他猛的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不然的话，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将他认错？
实在没法解释！
只是还不等安然细想其中关键，他就听到“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还不就是想要本座前来吗？而今本座已至，拿出你们的诚意吧。”
魔神波旬的声音柔和，但话语却是相当霸道：“否则，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走不掉，你们召唤了本座，自然需要为此付出足够代价。”
一众先天神魔纷纷色变。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魔神波旬的凶名，即便是他们这些先天神魔也感到惊惧！
“波旬道兄，无需如此杀气腾腾，我们是来谈事情的。”
“哼，本座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来了。”
就在此时，此前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安然细细分辨，而后恍然大悟：“这个声音恐怕是……黄金宫主人！没想到黄金宫的主人也是先天神魔！如此说来，黄金宫确实不是草原蛮族建造的……”
他原本急着摆脱这种“身不由己”的旁观者状态。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反倒不是那么着急了。
魔神波旬与一众先天神魔的碰撞，即便是对于他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难得经历！
“还有黄金宫主人的身份，他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从前他遇到的那些人，无论是仙人还是神魔，就好比魔神乌有听闻波旬之名，仍然被吓得肝胆俱裂，几乎是当场就跪地求饶了。
哪怕强如南明仙王，波旬之名亦能令其色变。
然而，从这段短暂的对话来看，黄金宫主人的身份，似乎并不逊于魔神波旬。
那么可想而知，对方的真正身份必然极为惊人，很可能是与波旬同层次的存在！
“太古年代的顶尖强者实在太多了，相比较之下，后世的仙道文明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安然感叹至斯，思绪却没由来地一怔。
若是太古年代有那么多的强者，甚至还有先天神魔实力超越仙王……
那么神魔时代的统治究竟是如何终结的？
远古先民又是如何从恐怖的神魔二族手中，抢夺到了如今的乾坤宇宙？
仙道又是如何取代神道，成为了现今唯一的力量体系？
“不对劲啊，按照现有的情报来看，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安然猛地察觉到了异常。
当然，也仅仅只是异常而已。
这种问题就和为什么系统上他身会自爆一样，有疑惑并不代表一定能够有答案。
“还是先看看这帮家伙要干什么吧……”
安然咕哝着。
魔神波旬便没有多说半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黄金宫中的众人纷纷让开，任由他从人流中穿行而过。
在这之后，一众先天神魔聚首。
让安然有些失望的是，从他现在的视角看去，依然无法看到黄金宫主人的真容。
在应该是黄金宫主人落座的位置上，他只能看到一片苍苍茫茫的神光！
“你们注意到了吗，这片天地之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滋长。”一尊不知名的先天神魔开口。
“那是仙道，一种由后天生灵创造出来的力量，不过这种力量还很渺小，哪怕放任不管，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另外一尊先天神魔摇着头回答。
“嘿嘿，那可就不一定了。”
突然开口的是一尊独眼神魔，他的头颅极大，更有四分之三以上的面孔，都被一只硕大的独眼占据。
那只独眼开合之间，像是有莫名的神光扰动，在他的眼底映照出万物。
“我看到了神道在消退，仙道在滋长，嘿嘿……你们能够想象吗？那些渺小的后天生灵推翻了我们的时代，埋葬了这个时代的一切，然后成为下个时代的主宰者……”
独眼神魔的实力，显然并不如黄金宫主人亦或是魔神波旬。
然而他沙哑的声音，却像是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传入众人的耳中，让他们不由自主心神大震！
“天眼……你说我们的时代会被埋葬？”
这一次开口的，赫然是安然的熟人——火德星君！
这个比太阳还要炽烈的男人，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语气艰涩，就连周身火焰都黯淡了许多：“你可要说清楚，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的这一只眼睛，偶尔可以看到未来的画面。”
名为天眼的独眼神魔，声音依旧沙哑，就像是尖锐的魔爪抓过仙金表面，让人只感觉浑身发毛：“我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未来……神道消亡，神魔的时代彻底逝去……仙道注定要取代一切，成为诸天寰宇的新主宰……”
哪怕他们是先天神魔，天生寿元永固，可依然还是心底发毛，感受到莫名的心悸。
才刚刚出现不久的仙道，注定要终结他们的时代？
“神魔的时代彻底逝去？那可未必！”
魔神波旬冷笑，双臂环抱在胸前，对此相当不屑：“每逢乱世，便会有无穷的魔性滋生，对于我魔道而言，正是道消魔长的绝佳时机！仙道来的越是猛烈，死伤越是惨重，魔道便会越是昌盛！”
“魔道……魔道确实不会彻底消亡，不过，你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眼星君忽然转身，独眼死死的盯着魔神波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届时，魔道将不再是你所知的魔道，而会融入仙道的体系，成为一种全新的大道……”
魔神波旬嗤之以鼻。
安然听得心头一阵乱跳。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灵景轩三人了。
仅仅是这一场对话，就已经蕴藏了太多爆炸性信息！
原来早在仙道刚刚诞生不久的时候，先天神魔就已经察觉到了其中威胁，甚至于还有如天眼星君这般，拥有着奇异的神能，能够窥见未来的一部分真相。
“如果我是那个时代的统治者，放在我面前的恐怕只有两条路。”
安然的心中喃喃自语着：“一种最为简单粗暴，便是直接将仙道的苗头掐死！这个时代的仙道还很弱小，若是要彻底摧毁仙道，对于今天神魔来说并不困难。”
“还有一种则是融入仙道，学习这种新出现的修行体系，让自己成为仙道的一份子。”
只是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又被他迅速掐灭了。
对于高高在上的先天神魔而言，他们一出世便拥有无边的力量，永恒的寿元，而一个才刚刚有了萌芽的新体系，还是一群后天生灵所创造，又岂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若是主动跑去融入仙道，反倒要成为神魔中的异类，遭到其他先天神魔的嗤笑！
先天神魔们其实已经看到了仙道的威胁。
但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便是太古神魔年代，一个充满了狂放野性的蛮莽时代！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安然就像是一个幽灵，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场无人知晓的对话。
正如安然所想，对于究竟应该如何处置仙道体系，这群先天神魔也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争论持续了很久也没有结果。
“其实也不是什么有所谓的大事。”
忽然在此时，黄金宫主人微微一笑道：“现在的仙道太弱小了，哪怕我们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成长，想要成长到取代我们的地步，恐怕也已经是无数年后的未来了，现在去想那些事情，未免有些太过不着边际。”
一众神魔一怔，然后纷纷点头。
未来的事情，有谁能说得清？
在仙道体系之前，后天生灵也不是没有折腾出过其他的修炼方式。
那些修行方式，有的相当出彩，有的连先天神魔都要侧目。
只是那些修行方式早早地夭折了，短则几十年，长则数百年，就如同涛涛天河中卷起的一朵浪花，哪怕再怎么绚烂多彩，最后也终究要归于平静。
对比起那些先行者，无论是力量还是招法，仙道都算不上多么出彩。
“如果将来这些小兔崽子真的要反老子，老子不介意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一尊八首十六臂的先天神魔拍着胸膛，豪迈的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现在，还是让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安然默然的看着他，那是北冕长城上孕育的先天神圣，长垣星君。
一番话，说的一众神魔纷纷大笑。
原本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
“对于我们来说，真正的威胁不是来自仙道，而是来自太古禁区。”
奈何黄金宫主人的下一句话，便让在场每一个先天神魔陷入了沉默。
相比起刚刚兴起的仙道，太古禁区才是最大的威胁！
而黄金宫主人则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前些时日，我与波旬道兄还有几位朋友一起，一道闯了一次太古禁区，与几个禁区的老怪物火并了一场，拆了他们的坟头陵墓，并最终采集到了一些禁区的大道碎片。”
从那片慢慢神光中，忽然有一些奇特的碎片飞出。
安然同样定睛看去，顿时就被那些碎片吸引住了眼球。
那些碎片大大小小，表面有着奇异的纹路，像是在诠释着道与理，有些像他所知得先天神文。
只是那些纹路有所残缺，还有不少扭曲成了一团，让他无法进一步的做对比。
更重要的是，这些碎片上缠绕着一股破灭的气息，让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要陷入寂灭的大恐怖！
“和之前几次采集到的碎片一样。”
一众神魔纷纷前来观战，而后摇头得出结论：“尽管也是大道碎片，但那是史前宇宙的大道碎片，与我们这个宇宙的大道并不相同，参悟不出什么东西来，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哪怕是我们进入太古禁区之后，也很难借到圣地的力量加持自身……”
“不，你们仔细注意这一部分。”
神光之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将那些禁区大道的碎片翻转。
诸多先天神魔细细凝视，依旧没能看出什么问题。
倒是那位天眼星君忽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巨大的独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失声道：“等等！这种大道的结构似乎很像是……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道兄，你采集到的这些大道碎片，当真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么？”
“自然是没有的。”
黄金宫主人笑了一声，随即肃然道：“从前我们一直认为，太古禁区是史前宇宙的遗迹，而那个宇宙毁灭了，彻底化作了混沌，只有太古禁区残留了下来，而后混沌中再度演化出新宇宙，便是现在孕育我们的天地。”
然而此时真正令这些先天神魔震惊的是——
“为何太古禁区的大道碎片中……蕴含了人界的大道规则？”
火德星君吞了一口太阳火，面色悚然地挤出一句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