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那多沒意思。”
“那有什么难的,先把婚期定下,写信让胖子请假回來一趟呗,什么事情,能比龙哥的婚姻大事重要,。”周黑炭的心机根本沒法跟彭学文比,摇了摇头,继续反驳,“你沒看斯琴刚才那眼神,只要我提到结婚两个字,就像,就像受尽了委屈一般,要我说,就是姓方的搞的鬼,他趁胖子不再,故意弄一大堆鸟规矩出來,打压龙哥和小郑他们,以确立自己的威信。”
“有这事儿,那姓方的可真不是东西。”彭学文抬头看了一眼周黑碳,顺着对方口风,非常违心地说道。
斯琴和赵天龙两人至今不能成亲,肯定不是顾忌着张松龄两个月前拒绝提亲时所说的那句场面话,这一点,他从赵天龙做解释时的僵硬表情中,就能看得出來,不过,此事儿还真怪不到方国强头上,跟据军统打入八路内部的间谍送出來的情报,为了洗清外界关于延安“共产共妻”的谣言,八路军各级部门,对结婚和离婚的条件要求非常严苛,男方高于二十五岁,八年军龄,团级以上,乃是最基本的结婚条件,有些部门甚至要求是“三五八团”,即男女双方必须都是党员,并且都有三年以上党龄,双方年龄之和还必须大于五十岁,其中一方有八年军龄,团级以上职务,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赵天龙和斯琴两人都明显不能达标,再加上斯琴的蒙古女王身份,他们两个的结婚报告不被慎重考虑才怪,换了张松龄回來,恐怕结果也是一样,(注1)
然而,这些内幕彭学文却不想跟周黑碳多说,斯琴对赵天龙用情极深,她一旦嫁给对方,恐怕整个乌旗叶特右旗,都会成为“嫁妆”,而一个彻底倒向八路的乌旗叶特右旗,完全不符合重庆方面的利益,非但先前重庆方面在斯琴身上花费的所有投资,都等同于为延安做了嫁衣,军统察绥站日后在察哈尔地区的各项工作,也会遇到严峻的挑战。
“我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好鸟。”难得彭文学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周黑碳继续大声抨击,“动不动就拿规矩來压人,好像谁不知道他是上面派下來的政委一般,狗屁,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如果不是胖子和龙哥一直在让着他,他的那些臭规矩,山上山下,鬼才当一回事。”
“也别那么说。”彭学文装作一幅公正的模样,悄悄地往火上浇了一瓢油,“规矩还是要有的,否则做不成大事,方国强是从上头派下來的,见过大世面,当然要把黑石游击队按照正规军模样來治理,即便有些规矩现在看起來很烦人,可长期执行下去,说不定就能给游击队带來好处。”
“狗屁。”周黑碳继续撇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他那是关内的经验,咱们察北,跟关内能一样么,也不看看情况,就知道生搬硬套,要是张胖子再不抓紧时间回來,红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儿,早晚得让姓方的给折腾散架了。”
“不是跟你说过么,张胖子最早也得明年这个时候才能毕业。”彭学文笑着扫了周黑炭一眼,低声试探,“你要是真看姓方的不顺眼,就想办法敲打敲打他呗,,趁着胖子不在家,狠狠给姓方的一个教训,也省得他野心太大,威胁到胖子的地位。”
“就凭他,。”周黑碳不屑地摇头,“他那样的人,仨绑到一起,也不是胖子的个,且不说胖子是红爷钦点的接班人,就凭胖子这些年做的事情,姓方的哪件儿能做得到,。”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干正事儿不在行,但天生就会当官儿,论本身,他肯定比不过胖子,可架不住胖子长期不在家啊。”彭学文耸了耸肩,继续煽风点火,“姓方的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压龙哥他们,等胖子毕业回來了,很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想改回來可就难了。”
“他敢,,老子今天就去”周黑碳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火气,伸手就去摸腰间的盒子炮,枪柄抽出了一半儿,又瞬间冷静下來,摇摇头,低声道:“他奶奶的,老子还是仔细想想,找个合适借口再说,咱们北路军规矩大,老子要是沒有个合适理由就去招惹姓方的,被上头知道后肯定沒好果子吃。”
看看彭学文满脸失望,他讪讪笑了笑,又低声补充,“眼下胖子现在还沒看清楚姓方的是什么人,老子现在去替他出头,他肯定不会领老子的情,奶奶的,算姓方的运气好,,老子继续忍,大不了忍到胖子毕业,咱们哥几个一道收拾他。”
注1:各部门都有自己的规定,条件不尽相同,整体來说,后方留守部队相对宽松,前线部队严格,如三五九旅的批准结婚条件是,红军时期入伍的连以上干部、抗战时期入伍的团以上职务,年龄在28岁以上,即可就地解决婚姻。
第二章 流光 (二 上)
此时此刻,张松龄可不知道黑石一带有很多人都在偷偷计算着他的毕业返回时间,紧张忙碌的军校生活,让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根本沒有太多精力去关注黑石游击队和黑石寨地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战争期间,家书抵万金,他也无法与“家里”那边频繁通信,每次有了机会,也是寥寥几笔,介绍完自己这边的情况就自觉地收尾,入云龙和方国强等人也不愿意打扰他的学业,写过來的同样简单,并且都相当默契地选择了对二人之间的矛盾和分歧只字不提。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八月底,秋老虎就像日本鬼子的攻势,偶尔剧烈,但是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学校后边的田野里,高粱也到了成熟的时候,一团团饱满的果穗从秸秆顶端挺立起來,红彤彤如跳跃的火焰,每到放学时间,总有一群群年青和早已不再年青的学子抱着发黄的书包,迅速跑到高粱田的边缘,那是所有学子眼里的避暑圣地,翠绿的青纱帐可以挡住毒辣的日光,而高粱秆受光照后蒸腾出來的水汽,又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让人闻了之后头脑能瞬间清醒不少,浑身上下的疲劳也迅速减弱了数分。
“张松龄,你的信。”一个带着断腿眼镜的中年汉子跑到青纱帐旁,从暗黄色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单薄的牛皮纸信封,正在和周围的同学讨论问題的张松龄迅速回过头,接过信,同时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脸,“老陈,谢谢了,晚自习后我请你去吃韭菜盒子。”
“行。”老陈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声,喉结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