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张寿龄笑了笑,耸着肩膀补充。
“是啊,是啊,那不成给脸不要了么?”众商贩顺着他的口风,七嘴八舌地回应。紧跟着,大伙又开始感概游击队官兵与其他军队的不同,以及今天这场骑术比赛的精彩与震撼。聊着聊着,话头便不知道扯向了什么地方。再也没人关注小赵队长为什么只对张寿龄一个人尊敬有加的问题。
正聊得热闹之时,二中队长赵小栓又快步从赛场内走了出来,冲张寿龄点点头,大声说道:“岱钦梅林说了,让你现在就到贵宾席旁的帐篷里找他。有什么事儿,直接对他说,不用瞻前顾后!”
“那是,那是!”张寿龄的脸色立刻明朗了起来,笑呵呵回应。随即,转过头,低声向身边同行们赔罪,“那我就进去找人了?!几位如果不忙,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估计也就是一半个钟头,我就能给大伙准信儿!”
“去吧,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张老哥不要为了我们几个刻意赶时间!”众商贩有求与人,怎么敢挑剔等候时间的长短,纷纷摆起了手,示意张寿龄尽管去忙。
张寿龄向大伙挥手告辞,快步走到赵小栓身边,跟在此人身后一道往赛场里走。待距离商贩同行们稍远了一些,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本来不该给你们添麻烦的!可那几个家伙不知道从谁嘴里听说,我上回带过浴盐和精盐,就死乞白赖敌缠住我不放。都是常走这条路的同行,我也不好意思立刻翻脸把他们撵开!”
“没事儿!”赵小栓笑了笑,低声安慰,“出门在外,谁不得交几个靠得住的朋友?!三中队长早就料到你可能会遇到熟人,才特地托我出来看看!”
“嘿嘿,老三这家伙,越来越精了!”张寿龄讪笑着数落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声解释,“其实我今天见不见老三都行,反正前些日子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可临走之前突然有点儿放心不下,就想再叮嘱他几句。嗨,我这种做小买卖的,性子就是不爽利,喜欢唠唠叨叨!”
“您是他的大哥啊,关心他,才会放不下!”赵小栓又笑了笑,脸上突然绽放出几分幸福,“我还巴不得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呢,可惜一直没那个福气!”
第五章 赤子 (五 下)
“你老家是哪里的,在这附近沒有任何亲戚么。”不清楚赵小栓话语中的遗憾之意从何而來,张寿龄愣了愣,有些八卦地问,
“我老家就应该是这附近的吧,,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是个被师傅从寺庙门口捡回來孤儿,所以就跟了师父的姓。”赵小栓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起了一抹浓浓的哀伤,
师父被乱枪打死了,同门师兄弟们也被斯琴的父亲用一把大火全堵在了密林里,当今世界上,能算作他亲戚的,只有赵天龙,而后者却始终不肯原谅他年少时因为愚蠢而犯下的错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去弥补,
“唉。”张寿龄陪着对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低声安慰道:“沒想到你的命这么苦,不过,我看王队长他们待你都挺好的,你可以把他们都当作亲戚。”
这话说得的确有点技术,既沒有触动赵小栓的伤心过往,又婉转地表达了对游击队内部关系融洽的赞赏,赵小栓听在耳朵里,脸上的哀伤表情果然缓解了许多,笑了笑,低声回应,“张大哥说得对,游击队里边的弟兄,都是我赵小栓的亲戚,刚才是我脑子糊涂了,所以才乱发感慨”
张寿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嗨,你这么小年纪,当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想得一清二楚,否则,那就不是人,是神仙了,对了,那啥,你要是真觉得孤单的话,就给自己说个媳妇呗,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学了一身好本事的,还愁沒大姑娘看得上,!”
赵小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來,连声解释,“我,我还沒考虑过这件事,我们,我们游击队有规定的,不到一定级别或者一定年龄,不准随便找媳妇。”
“啊,还有这规定,。”张寿龄吃了一惊,质疑的话脱口而出,“那我们家老三岂不是和你一样,最近几年都不能说媳妇了,,这个怎么办,我爹还想再抱个孙子呢。”
“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小栓想了想,非常老实地解释,“按年龄和级别,张队长的确不附和规定,但凡事都有个特例,张队长是有大本事的人,真要急着结婚的话,可以打报告请求上头特批。”
“那不太好吧,都一样是中队长,他总不能专门搞特殊,啧!这事儿整的,麻烦,真的是麻烦。”张寿龄听得连连摇头,嘬了半天牙花子,突然又追加了一句,“不过要是加入游击队前就订了婚的,应该就沒问題了吧,你们八路规矩虽然严,但总不能已经订了婚的,还让人一直拖着不办喜事儿。”
“那肯定沒问題。”赵小栓笑着点头,然后迟疑着追问,“张队长订过婚么,我们可从沒听他提起过。”
“这个,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说老三的事情。”张寿龄摇摇头,笑着打起了马虎眼,“在我们那,订婚归父母说得算,好些人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家里头就已经把媳妇给他定下來了,还有的人家,怕孩子长大后找不到媳妇,打小就先给他定一个养在家里。”
“这个我知道,是童养媳。”见张寿龄的眼神有些躲闪,赵小栓也不想刨根究底,“不过好些人家可缺德了,说是给儿子养的媳妇,其实把人家女孩子当丫鬟使唤。”
“这种人的确有,但会被邻居戳脊梁骨!当庄稼汉沒事,如果做生意的话,顶上一个坏名声,就沒人愿意跟你交往了。”
“那倒是,连自家未來的儿媳妇都不肯好好对待,跟别人可能讲信誉么,,噢,张队长就在贵宾席后头那个白色的毡包里,怕给家里惹來麻烦,所以沒敢出來接您,您自己进去吧,我就不继续送了,就是左数第一个毡包,顶上围了一圈金色毡子的那个。”
不知不觉间,目的地已经到了,张寿龄顺着赵小栓手指的方向看,果然在贵宾席后,发现了对方说的那个毡包,占地面积不太大,但围在四周的毡子全是崭新新的,并且难得的是几乎每片毡子都是同样大小,仿佛被人专门裁剪过一般,
这显然是与游击队有合作关系的那些新兴土作坊的产品,据说销路非常不错,前两天张松龄曾经私下跟他介绍过,还建议他带一些回自家铺子里发卖,但是鉴于鲁南远比草原潮湿的气候条件和这两年越來越凋敝的民间经济状态,张寿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