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头,将她推在前面给我遮风挡雨。所以,你需要劝的人是何大姐,而不是我。如果支持八路军是一种罪行的话,我才是主犯,何大姐只是胁从!”
“你,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贺耀祖大吃一惊,反问的话冲口而出。妻子跟周恩來夫妇有交往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他却万万沒有想到,妻子已经跟共产党人交往这么深。
“别着急质问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也许是因为心里觉得凄凉,倪斐君一边说,一边抹泪,但眼睛里头,却沒有任何悔意,“我其实早就想加入产党了,是因为顾忌着你和这个家,才迟迟沒有向邓大姐提出申请。但这件事情我不会拖延太久,趁着国共之间还沒有撕破脸前加入,总比你们再來一次清党时加入对你影响小!”
“共产党就那么好?!”贺耀祖的心脏彻底沉入了冰窟窿里,看了妻子一眼,挣扎着低声追问。
“共产党有多好,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真心爱着这个国家。不像你们国民党的官员,一个个口号把喊得震天响,私底下却都只顾着自己捞;前方将士缺粮少弹,后方官员却天天山珍海味;敢跟鬼子拼命的要挂起來靠边站,见到鬼子望风而逃的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当兵的连双像样的鞋子都穿不上,当官的却拿着军饷去放高利贷;机枪大炮宁可存在仓库里让鬼子缴获,也不肯支援友军一些,哪怕他们正顶在自己家门口……”
这些,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着的事情。军委会内部的文件中,例子一抓一大把。贺耀祖无从反驳,也沒脸反驳。喘息着挣扎了好一阵儿,才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毕竟是少数人干的事情。我们国民党大多数干部还是好的,还在一心一意为这个国家奋斗!”
“老贺,你心里比我清楚,什么叫做少数人!”倪斐君笑了笑,轻轻摇头,“百分之一对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称做少数。百分之四十九对百分之五十一,也可以称做少数。但这个少数已经沒有了任何意义!”
“这都是周恩來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他让她的老婆整天跟着你,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贺耀祖终于气急败坏,开始口不择言。
“不关周大哥和邓大姐的事情!”倪斐君笑了笑,继续摇头,“老贺,你比我清楚周恩來他们夫妻两个是不是这种人。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并且自己总结的,难免流于表面。周恩來他们夫妻两个,对你们的评价要客观得多,也深刻得多!”
“他们怎么评价?!”明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贺耀祖的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一边喘息,一边追问。
“周大哥说…..”倪斐君苦笑,说出的话迅速变成一种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国民党这个组织啊,根本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政党。里边山头太多,江湖习气太重。沒站稳脚跟之前还好,大伙为了挣扎求生,只得暂时抱成一个团儿取暖。一旦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得算算谁是晁大哥带上山來的,谁是宋二哥的心腹弟兄,谁当初又跟的是玉麒麟卢俊义;开始想着怎么分金子,怎么抢女人,怎么排座位;替天行道的旗子也不想打了,除暴安良的遮羞布也不要了;至于兄弟之间的义气和当初举事的缘由,更是远远抛在了脑门子后。所以用不了几年,他们自己就得把自己给折腾垮掉,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尖刻,偏偏又恰如其分。哪怕是在孙中山沒去世之前,国民党内部的派系倾轧都非常严重。甚至一言不合就架起大炮对轰,或者派遣死士在别人背后打冷枪。宋教仁当年遇刺案就已经非常蹊跷,而廖仲恺的死,则更是不明不白。
然而贺耀祖毕竟是同盟会时代的老资格,即便知道国民党内部有很多痼疾,却容不得一个外人当着自己的面对其横加指责。用力拍了下桌子,冷笑着反击:“他们共产党一切就都好了,内部不一样天天斗來斗去的?要不然,毛泽东当年怎么靠边站了?以至于连老窝都被我们端了,一口气逃到了陕北!”
“至少共产党还年青,还能不断纠正自己的错误!而你们国民党,却已经病入膏肓!”倪斐君用一句简短话,结束夫妻两个今晚的争执,“我去楼下看看孩子们,你自己吃饭。做好了决定之后,随时通知我!”
酒徒注:第二更送上,求订阅。
第一章 迷城 (六 上)
“先别下去!”贺耀祖追了半步,然后又犹豫着停下了双脚。
已经走到了屋子门口倪斐君轻轻转头,哭红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惑,“你已经做出决定了?是不是?那好吧,咱们就先把问題理顺了我再下去!”
“哪像你说得那么严重!”贺耀祖笑了笑,决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暂避对方锋缨,“给你毛巾,你先把脸擦擦,免得吓到孩子。我一会儿就下去找你们,也怪我,这些日子光顾着忙,一直沒顾得上陪你们娘三个!”
倪斐君有点适应不了丈夫的态度转变速度,迟疑着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來的干毛巾在脸上用力抹了几下,然后扶着木制楼梯扶手,踉跄着走下搂。
夫妻两个吵架,只要心里边还都顾忌着孩子,彼此之间的缘分就还沒走到尽头。这一规则适用于人世间大多数夫妻,贺耀祖和倪斐君两个也不例外。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三个多小时,顺利将小哥俩微笑着送入梦乡之后。夫妻二人再看向对方的目光,就都少了几分挑剔,多了几分温柔。
“呼!”给孩子当了一整晚上战马的贺耀祖长长出了一口气,捶打着自己的老腰感慨,“这两个小家伙,精神头可真足,简直就是两只活猴子!”
“还不是像你!”倪斐君抿着嘴嘲笑,眼皮依旧有点儿泛红,神情中却已经沒了几个小时前那份决绝与凄凉。
“我,我小时候可不敢这样!要被用藤条抽屁股的,脱下裤子來抽!”贺耀祖苦着脸,向妻子寻求关爱,“我娘也不敢求情,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掉眼泪。什么时候打完了,什么时候才过來帮我穿衣服!”
“那一定是你该打!”倪斐君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句,走上前,轻轻替贺耀祖捶背。“酸得厉害么?你也是,陪着他们两个疯一小会儿就行了,何必一驮就是一个晚上?!”
“我这不是心里头感觉内疚,想补偿一下他们么?”贺耀祖笑了笑,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解释,“你饿了吧?!把饭菜让张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