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如风

许久不见.她比当初要美上了许多.那一股出尘的气质越发的让人觉得离的越來越远了.她依旧一袭白纱裙.简单的挽着发.冷冷的看着一切.

除去了面纱的脸.精致的仿佛瓷娃娃一般.肌肤更是白如凝脂.吹弹可破.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如扇的睫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空眠.

司空眠望着如此空灵似仙的慕容青鸢.险些窒息.

慕容青鸢一言不发的走到桌子旁拉开凳子坐下.陈水很快便上了几道客栈里的招牌菜.慕容青鸢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司空眠.司空眠第一次觉得慕容青鸢的气场如此强大.任是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好半天.司空眠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慕容青鸢摇摇头道：“蓝枫他和你是兄弟.对吗.”慕容青鸢并沒有说是亲兄弟.倒并不是说他们不是亲兄弟.而是因为慕容青鸢听到了漓洛说的话.白蓝枫并不知晓自己不是和司空眠是同父同母的.

司空眠一愣.接着点点头.

“那他是不是也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和他同父同母.”慕容青鸢依旧语气淡淡.眼神却是冷冽的.

司空眠心下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除了自己和父母亲还有白蓝枫的父母亲之外.并沒有别人知道啊.难道说还有其他人知道.或者是慕容青鸢真的有那么神.司空眠忽然觉得从心底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出來.

良久.司空眠才又点了点头道：“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我从小是跟着蓝枫她娘.也就是我后娘长大的.所以从理论上來说.也和同父同母沒多大区别.我一直把后娘当做我的亲娘亲.”

慕容青鸢冷笑了一声道：“若真当亲娘亲.这么多年你可曾去看过她.”

“我有让人给她送吃穿用度.”司空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自己都有些弱弱的感觉.

“算了.我也不管你的那些爹啊娘的是怎么回事.我就关心我的夫君.我问你.是不是你把他派去夜柨娰当卧底去了.”慕容青鸢其实心里早就猜想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她以为自己不去多想.白蓝枫他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所以她一直不愿离开红尘客栈.她知道.在这里.他一定找得到自己.

可是那天不小心听到漓洛和墨痕的对话之后.她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那个白蓝枫其实根本不在墒殷的现实.如今叫司空眠來也不过是想问问清楚.确认一下.

“夫君.你真的和蓝枫成亲了.”司空眠的脑袋整个就只剩下慕容青鸢口中的“我夫君”这三个字了.其他的他一概听不进去.也一概沒听到.

慕容青鸢本來想懒得理他的.然而转念一想.让他死了这条心也是好的.便点点头.

司空眠见慕容青鸢点头.整个人便一下子茫然了起來.心痛的有些麻木.那一头的银发似乎也一瞬间失去了活力.犹如秋天枯黄的茅草一般无力.

是了.失去的再也不可能回來.曾经不珍惜.失去之后才知道原來爱已深入骨髓.却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

昔日.他曾那般嘲弄嘲笑与她.如今.她就这样冷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口中叫的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心里想的是别的男人.行动维护的依然是别人.她的那里再也沒有了自己.

他忽然有些怀念她曾温柔的笑着唤自己眠.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后.他也不是皇帝.那时候.她对自己温柔.自己对她宠爱.虽然那份宠爱不过是逢场作戏.然而.到如今.却成了最温暖的回忆.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笑过的.哭过的.温暖过的.绝望过的.终于通通全被她收回去了.在她那里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司空眠想.这是对自己的报复吗.

司空眠也曾想过.江山和美人到底是哪一个重要.他终究是得了江山却是失去了美人.若是从头來过.自己是否能江山美人一起拥有.又或者那一次她让自己做选择.江山美人选一个.自己选了她.会是怎样.

司空眠默默的从凳子上站了起來.向门外走去.徒留着一桌子的菜一口也沒动.还冒着热气.

“去哪呢.你还沒回答我问題呢.”司空眠刚要踏出房门口的时候.慕容青鸢的声音忽然响了起來.

司空眠疑惑的停下脚步.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慕容青鸢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刚问你是不是你派蓝枫去夜柨娰做卧底了.”慕容青鸢无奈的重复道.

司空眠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來慕容青鸢的意思.他摇了摇头：“不是我派去的.是他自己要去的.”

“他自己要去的.肯定是你隐瞒了他一些东西.不然他怎么会抛下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慕容青鸢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激动.

司空眠有些哀伤的看着慕容青鸢.并沒有说别的什么.也沒反驳.

“算了.你走吧.”慕容青鸢忽然冷静下來说道.

司空眠沒有说什么.最后看了慕容青鸢几眼.默默的转身出了门.

外面大厅依然热闹.司空眠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厅.张公公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司空眠心惊胆战的赶紧上前扶住司空眠.在上马车的时候.司空眠差点一脚踩空摔下马车.好在张公公在旁边扶着.才沒造成某人的龙体出现什么意外.

张公公摇了摇头.心下却猜测着慕容青鸢到底说了些什么以至于皇上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然而.如何猜测也终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叹着气驾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出发.

司空眠坐在马车里浑身无力.原來一个人痛的时候可以痛的如此的撕心裂肺.这一次的痛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痛.就算曾经以为她死了.一夜之间白了头.也沒有这次的这么痛.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机会和慕容青鸢重归于好了.他终于清楚了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是怎样的痛.然而.现在他再怎样痛.也是追不回曾经为他笑靥如花的佳人了.

他忽然体会到了慕容青鸢的绝望.司空眠想.慕容青鸢曾经承受自己的嘲笑、嘲讽、逼迫.下狠手.正眼都沒看过她一眼时.她是不是比自己现在更痛.痛上千倍万倍.

自己一次一次逼她嫁人.她是不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绝望.直到现在再也沒有任何奢望.不给任何机会.

司空眠想自己果然是活该的.曾经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不但不曾珍惜过.还亲手把她对自己的爱一点一点摧毁.曾经从來沒有在意过.未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在乎.如今.是该自己承受了.

帝王是孤独的.苍凉的孤独.别人所不能解读出來的孤独.

那些帝王有的.他也有.如今.又多添了一道别的帝王所沒有的孤独.

马车的脚步声咕噜咕噜的驶进皇宫.马蹄敲打在路面上.一下一下.惹的司空眠更是平添了一股哀愁.

然而.司空眠所不了解的是.那个曾经温柔的唤他.对他深情不已.为他笑靥如花的人.并不是现在的这一个慕容青鸢.

在他还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皇后.给了他温暖的回忆的人.不过是那个曾经不知道现在是死了.还是在某一时空的角落里活着的那个慕容青鸢.

现在的这个慕容青鸢从來沒有爱过他.也沒恨过他.才能如此镇定自如.波澜不惊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切.也只有慕容青鸢知道而已.

红尘客栈

自从司空眠走了之后.整整两个时辰了.慕容青鸢坐在雅间里一动也沒有动过.似乎世界的一切都静止.包括他自己.

青霄有些担心.几次想推门进去看看慕容青鸢的情况.都被锦瑟拉住了.

这几个人当中.只有青霄最了解慕容青鸢对司空眠的感情（她自以为.其实也就是原先那个还沒被叶青鸢替代的那个慕容青鸢.她确实了解.然而.这并不是她.）青霄怕司空眠又说什么话刺激到慕容青鸢.或者做什么过分的事.

虽然现在的小姐变强了.然而她还是担心.女人.最容易被伤害到的就是感情.这一点.自从她和小黑好上以后.她便明白了.

青霄在一旁担心着.锦瑟在一旁劝解着.素倾静静的操持着大厅的生意.似乎这一切.和她并沒有多大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再一个时辰过去的时候.那扇门终于开了.

“小姐.你饿不饿.我给你热菜.”青霄看到慕容青鸢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别提有多高兴了.

然而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青霄有有些担心了.

慕容青鸢轻轻的摇头：“不了.我吃不下.”

等在远处的两个少年.早就蠢蠢欲动了.看到慕容青鸢出來赶紧跑了过來.

“收拾行李.我要去夜柨娰.”慕容青鸢对着两位向他走來的少年淡淡的开口说道.

两个少年皆是一惊.慕容青鸢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沒有和他们说话.现在终于说了.当然是高兴.只是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心和失落.

夜柨娰.那不是白蓝枫所在的地方吗.鸢儿她终究心里装的始终是他.两人相互的对着苦笑.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们.要想走进慕容青鸢的心房.日子还漫长着.叹了口气.各自回房.准备收拾行李.

在大厅的一侧.他们始终沒有注意到的是有一双眼睛始终在跟着他们.那里面藏着一丝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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