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粗鲁不文!丁如晋三字,安是你叫的?何况尔身边亲兵,居然敢直呼如晋表字!”石璞坐了下来,还在继续发作赵辅,他不得不发作,他终于明白丁一为什么刚才不断拉着人来请他赞了,因为丁一就在等着军报,等着门下弟子收拾完赵辅三百亲兵之后的军报!
是不是真的只有七人扭伤了脚,石璞是不相信的。
但这很次要,重要的是,这么看来,丁一门下弟子,是愿意为他去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
丁某人就是赤果果地在亮肌肉啊。
除非能现在就把丁某人弄死,那石璞倒就不怕,但要现在不能弄死的话,麻烦就很大。
他有功名,一甲第三探花郎;在士林中他丁某人有人脉,正统十四年以前取的状元,凡是活着的,实际上都和丁一有着师生之谊,丁某人动不动随口就搬出个邢宽来,可见一斑,别提商辂这学霸中的学霸还是他结义二兄;于谦这位实际把握着相权的大司马,是他的老师;说他圣眷不再,皇帝给他五百亲卫还在身边,太皇太后还认他为义子,还给他的义女有所赏赐;他有门生弟子愿为他效死……
丁一只要把怀集那套东西扔掉,士林便不会有什么声音来反对他。而且现在皇帝把他圈禁在怀集,也就不见御史弹劾丁某人了。惹翻了丁一,哪怕他石璞是数朝元老、两广总督、工部尚书,不见得就能讨得了好。
以石璞想来,丁某人一旦牵涉到自身利益,必定会毫不犹豫扔掉先前在怀集搞的那套东西,以博士大夫阶层的欢心,那么到时自己就要跟几乎整个士大夫阶层对立,皇帝都扛不起,别说他石某人!何况七十多了,万一哪天去了,身后整个家族,要如何面对丁一的报复?别说丁一不会祸及家人!街边混混得罪了他,都一样抽刀的人啊!
石璞想得分明,却就愈加不能让赵辅死了。
大人对于小孩是有格外的宽容,但对于同等级别的对手,却就不会白白去挨一拳,因为这一拳,可能就是自己败绩的开始,而不是小孩无关痛痒的嬉戏了。
船在江中行,除了那些赵博负伤的亲兵的呻吟之外,再无声音,船上那些乡绅,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吓得魂儿都要散了,谁还敢开口?
而丁一只是微笑地向石璞问道:“玉公,这茶虽不名贵,却是肇庆府城那边的山民采摘的野茶,学生帮他们打了几口井,却特地赠于学生品尝的……”
石璞听着,那老眼却似乎就清明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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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督广西(二十八)
石璞冲着那些乡绅对丁一说道:“不若请乡绅先到下层憩息?”这就是要开始和丁一商谈实质性的东西了。连那些赵辅的亲兵,也被胡乱包裹了伤口,拖了下去。在这二层船楼上,便只有石璞、丁一、赵辅、石璞的亲信幕僚、文胖子五人。
“老夫记得兵部的公文里,大明第一师的新军就是安置在肇庆府和怀集吧?”石璞很清楚丁一的要求,而这要求可以说远远没有触动到他石某人的底线,当然,要是赵辅这三品武官敢来开这个口,石璞当场就叫打上一顿,再扔他进江里泡上两时辰,然后问他酒醒了没?
要知道丁一可是文官,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原本是总督广西军务的,一个知府不过四品啊。肇庆府除了府城之外,下面的县丁一都没有提,也就是说,丁某人只要了肇庆府城和怀集作为驻军之地。三品大员,手下还二万多新军,开口要一个府城一个县来做驻地,真的是不算太过份。就算没有赵辅这档子事,石璞也不会拒绝的,当然不会和现在一样,由他主动来提出,并且如此爽快。
丁一点了点头:“是,玉公好记性。”
石璞喝了一口茶,抖了抖袖子,伸出那生满了老人斑的手出来,轻抚着灰白长须:“唉,老夫虽带了数万边镇军马南来,但如晋你看……“他指赵辅骂道,“这等蠢材于军中算是伶俐的了,着实是无人可用。如晋参知军务。却须为老夫分忧,肇庆府城与怀集县的军务,如晋还要担起来才是啊!”
“学生年幼无知。恐难荷重任,不若跟随玉公鞍前马后,也好得蒙提携……”丁一现时扯起这种假惺惺的套话,倒也是颇为自如了。石璞怎么可能叫一个正三品大员给他鞍前马后?要知道大明朝,基本二品就到顶,再往上,大致上就是荣衔了。
石璞便板起脸上。恰到好处把丁一说了一通,不外乎就是枉自菲薄啊,皇帝教石某人来督广西。却也不是信不过丁一,只不过是四海大都督府是件大事,要分去丁一的大部分心力,所以才有这样安排……最后自然再点一下。风霜雨露皆是君恩。丁某人要齐心协力,以报圣君云云。
听着之后,丁一便做如梦恍醒状,略加思索,便咬牙作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表情,应承了下来,不过却是说道:“玉公所命,学生只有听之。只是侯大苟奸滑无比,学生却无玉公的本事。若要学生担起这两地军务,却无论军马调拔或是其他,无事先通报知会者,于此两地均不得行,违者视为附逆,当场格杀无论!非如此,不能担此任,侯逆诡计多端,屡次以精兵陷城,防不胜防。”
丁一不是凭空说的,广西不就是致仕的布政使,被侯大苟以数百精兵杀入梧州府,直接弄死了这退休的高官,朝廷脸面下不来,才会差丁某来广西走这一趟么?当然,这也自然是屁话,说白了,丁一就是向石璞索要这两地的绝对辖权。
因为工地大体已搬到怀集,矿场也在怀集,此地若是让赵辅这样的军马入内,哪里得了?至于肇庆,与广东的水路运输就在肇庆,西江上丁一还弄了个小小的船舶试制点,看看能不能弄出行驶在河道上的高速软帆船、装备在船上长身管小炮等等……若是能成,那就不是西江之上,侯大苟的水师望风而遁了,而是西江流域的两岸,也将成为丁一夹袋里的私产了。
现时的舟师是不行的,不论火炮研制成与不成,这吨位就很难承受起后座力,搞不好放一炮这战船就翻了,而象他和石璞坐的这种大船又太过笨重,行驶江中,对于水战来就,根本就是个靶子——追别人又追不上,设计也不合理,真研制出火炮来都不好安装。
所以,肇庆府城,丁一也不准备让石璞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