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1)

重启大明 荆洚晓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与他对答,只因这位并不咄咄逼人礼数周到。

“出自《司马法》,仁本第一……”

“何时成书?”

“据考,应是战国……”

丁一笑了起来:“莫非公甫与诸位,是学着春秋战国的贤人,打着是‘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的心思?敢问诸位是看好哪一株木?可能告知学生么?瓦刺么?”

良禽择木而栖,后面还半句叫做贤臣择主而事。

这话就是诛心了,却是指责他们准备叛国了。

众人不禁又是被呛得一愣,丁一真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出自何处?穿越之前他的确不知道,但在发问的时候,他却是十分清楚。因为这二十几日丁一翻了许多经书,寻章摘句为这皇汉理论做支撑,对于官员、士子、百姓有各种不同的应对方案,他们可能的反应,也在丁一的推敲之中,当然丁一现在不可能把各种人等可能的反驳都推出来,因为他对经书确实不熟,这也是一开始他不说话的原因,去跟这群举监生比引经据典?那脑子怕不是进水了,而是进粪了。

他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然后控制节奏,慢慢把话题引入他已准备好的方案之中。

“诸位非是汉人后裔,丁某也不敢怪责,只是丁某却从不曾生起择木而栖的念头,所以丁某只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丁某也从不敢叫他人为我去死,但丁某敢于去死,若瓦刺犯边,丁某便投笔从戎!如此,不过一个汉人后裔的心思,诸君是不能懂的。”

郑文奎那额角青筋跳得怕人,教人害怕他会不会下一刻血管爆开,此时听着丁一又第三次说他自己是汉人,所以其他人不懂他云云,郑文奎便实在忍耐不住了,拍案而起:“好,明犯强汉虽远必诛,若他日瓦刺犯边,郑某也必投笔从戎!只盼如晋要记得今日此言!”

丁一大笑站了起来,果不期然,最为愤青的其实便是最好对付,他把着郑文奎的手,开口道:“原来永章兄亦是汉裔么?难得难得!兄看这边厢二三十人,衣冠飘飘,却只得你我两个汉人后裔,平日间闲来无事,还得多走动才是……”

王佐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冲丁一拱了拱手说道:“长江后流推前浪,佩服!告辞了。”他却不是郑文奎,被丁一轻易就煽动了起来,只是他为人却是有担当的,所谓愿赌服输,响鼓不需重擂,这场面到了这地步,再说下去也是无益,所以便起身走了。

有十数个士子随王佐去了,还有三四个却围了上来,把手也搭在丁一与郑文奎的手上,纷纷道:“他日边患若起,原同死耳!”看来类似类聚,这郑文奎交结的,都是热血的愤青,此时被丁一说动,立时也不叫他“丁兄”了,改口称他“如晋”。

待得郑文奎那伙人也走了,矮几前面还坐着一个人,却是那位陈献章,他见丁一望向他,便笑道:“如晋兄此间的茶极好,这煎茶的人也极美。”他倒是坦荡地称赞雪凝,但丁一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的味道,只是欣赏而赞叹,却听他又道,“如晋兄,交浅言深,方才那般言辞,诡辩之术也,难道他日兵戈起,兄当真投笔从戎?或是如晋兄有什么把握,瓦刺不会犯边?”

丁一不禁重新打量了这位右脸生着七颗小小黑痣的书生,他的确很聪明,不过丁一却不怕被他看破,因为土木堡王振必煽动英宗亲征,那么王振必死,丁一想活,就只有跟着英宗才有一线活路,要不留在大明,到时可不是辩论了,一律打死管你什么皇汉?

“若不敢沙场相见,余如何敢压马价?”丁一看着雪凝换了一壶新茶沏上,却伸手对陈献章道,“请茶。”

陈献章笑了笑,端起茶慢慢喝了,良久才把一杯茶喝完,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却对丁一说了一句:“吾也是汉人,若能与如晋沙场相见,献章再谢今日腹诽之罪。”

丁一看着他洒脱前行的身影走出金鱼胡同,笑了起来执起雪凝的手说道:“大功告成,演出成功!”一下竟把她抱了起来转了几圈,雪凝被他吓得半死,挣脱开来只觉天旋地转,红着脸往宅院里奔了入去,扔下一句,“如玉说得对,老爷坏死了!”

当如玉奔入了宅院,丁一背手看着金鱼胡同巷口探头探脑的人们,看热闹真是哪个时代都一致的,丁一挤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脸,想抬起手跟街坊们打个招呼,才醒起自己身处大明正统年间,于是抬起双手远远作了个揖。

丁一这么干,却也是任务计划的一部分,现可不是丁一前世那种住对门十年连隔壁姓啥都不知道的年代,在街坊中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还是很重要的,好人与坏人名声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这么传播开的嘛。

世上没有无缘故的情谊,也没有无缘故的仇怨,总归是有着因方才有结果的。若是什么都不做,除非丁一打算在这金鱼胡同住上几代人,否则想要赢得什么好声评却是绝对不可能,反至大家会觉那大宅院里住得怪人云云。

所以才有中隐隐于市的说法,便是隐居市井之间,泯然众人的话,反而比起离群索居在山野中更能被发现,毕竟藏匿起一颗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入沙漠之中。

而丁一便是不欲做一颗放于沙漠中的沙、一滴汇在大海中的水。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便需要造势,而宅院边的街坊就是必不可以少的第一步。

这年头的人礼节比较讲究,远远便有不少人抱拳还礼,当然也有一两个袖手离去的身影,但丁一不在乎,他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也不需要这么干,只要大多数街坊都觉得这丁秀才人蛮好就足够了。

日后又在丁一的授意下,充做门房那半大孩子不时掏出的半把茴香豆,渐渐也将胡同左近的孩童惹引过来,在门房那里赚得几颗茴香豆或是一颗冰粮葫芦解了馋,那孩童回得家去自然也不会说丁家宅院的坏话。

有时到了天黑那在胡同里玩耍的小孩还没归家,刘铁见着也会把他们哄回家去,又依着丁一所教的,说些什么近日据说有人贩子四处物色孩童,那街坊自然也慢慢对这丁家宅院生起好感来。

而因此后来竟倒也生出一些附带的效果来,例若谁对丁家宅院探头探脑、问东问西的,街坊往往便会无意间去跟小门房说起;或是周围有谁因为宅院里的奴婢行径,对丁家宅院不太满意,刘铁便也按着丁一的授意,带了些薄礼上门去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