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警卫,你辅之。”
“老奴领命。”
丁一压根也没想去憩息,反正警卫交给万、曹两人,钱财有柳依依打理,他倒是想马上听一听张玉的对于时局的分析,世家门阀出身的张玉,这一方面的见解和智慧,除了一些历史局限性的问题之后,正常来说,她的看法和谋略,都是很有过人之处的。
但是似乎有人是容不得丁一喘上这么一口气的。
当万安将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把那四船金币和西方的艺术品搬运完毕,回到庄子里给付了民夫工钱,洗了脸还没喝上一口热水,外面的士气就来禀报:“有学子约七八十人聚集在庄外,说是要见先生。”
“教人去都司和布政使司报备,让他们派差役或是军户过来,把人驱散了。”
万安这边用过了饭,对曹吉祥说道:“曹公公,学生着实是乏了,可否您先看着些,学生小睡片刻,再来替换公公?”曹吉祥自然不会拒绝,万安说完还没起身,又有士兵来报,说是布政使衙门和都司派了上百差役和正军来,已把那些学子驱散。万安点了点头,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便自去睡不得。
谁知道第二日清早,当值军官就又来报告:“提督,只怕您得去看看,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万安脸都没洗,披了衣袍,曹吉祥早就在门外等着,两人急急到庄子正门去,登上墙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外面足足穿儒衫的就有上千人!
差役和军户执着棍子在压着他们,要不然那些学子都能冲上来擂门了,只听那些学生纷乱地喝叫着:“容城先生也是士林翘楚,何故要做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还有穿着绸缎的富贵模样人等叫喊着,“丁容城!当年丁总镇平黄萧养时,我家出过钱、出过粮、出过丁壮的!你现时要叫我家和泥腿子一样纳粮,却是什么道理!”
“诸位,先生出海方归,劳累不已,还请诸位先行归去,过上两日,先生到四海大都督府坐堂之时,诸位再去递投名刺可好?”万安看着这么多人,只好找了个铁皮喇叭,好声劝说,可是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哪里会听他?
出海回来之后万安不单是肤色上有了风霜的印记,看上去硬朗了许多,而且也要比先前更为决绝,他看着说了几次那些士子学生尤是不肯退开散去,马上就对着警卫部队下令:“值班部队都有了,进入阵地,各就各位!”无论是随着丁一出海回来的两支特种大队,还是丁如玉留在这庄子里看家的骑兵,在这个时代来说,都绝对称得上精锐中的精锐了。接到命令之后,墙头上就出现了一根根的枪管和头戴钢盔的士兵;而庄子里更有战马长嘶,明显骑兵已经在紧鞍,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杀出来。
曹吉祥更是厉声道:“尔等是真不想活了么?咱家手底下,多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士子望着黑洞洞的枪口,立时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眼看要散了,这时士子后面却有人觉声道:“怕什么?让他杀!读得圣贤书,便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成仁取义便在今朝!”
“盐山先生来了!”、“见过先生!”、“盐山先生您要给我等作主啊!”那些士子却就让开了一条道,带着几名随从的王翱,便从容于人群之中行了出来。
“汝等只管动手。” 王翱排开那些士子,站到人群之前袖手而立,对着庄子墙头上的万安和曹吉祥冷声说道,“只不过,此非关外的鞑子;也非海外的蛮夷,却是华夏的士子,大明的百姓,你下得了手,便只管杀就是了。若是不敢动手,便去让丁如晋出来,给百姓一个交代!”
那些读书人真是群情汹涌地往前涌了上来,因为能得了秀才举人的,大都是豪强地主的家里,丁一要官绅一体纳粮,是割他们的肉,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真是深仇大恨来着;寒门子弟的秀才,丁一要官绅一体纳粮,是断了他们的希望——千里当官只为财,被丁某人这么搞,他们连以后中举、进士之后,翻身的希望也没有啊!
就算有个别是有良知的,此时在裹胁之下,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村里的地主豪绅都是许诺了银钱好处的,这时节又在同年之中,哪里敢逆流而行? 一时之间便也跟着人流向前涌去。
这时庄子的大门就打开了,丁一便站在门里,尽管面上挂着笑,但神色极为憔悴:“盐山先生,内子生产日近,着实是经不起这等喧嚣,还请先生先教彼等退去,明日到四海大都督府细议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上总归是没有什么谈不拢的事嘛。”
王翱听着点了点道:“便依如晋所言就是。”他听懂丁一的意思,就是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丁一也不是硬生要用铁腕来办,自然在别的地方,会有所补偿。丁一带着舰队入广州府,那满船的金币和西方的物产,他是听着亲信心腹报知的,所以如果有所补偿,也未必就不能谈。
但这时却在人群里就有学子喊道:“学生不远千里,来府城请愿,这干系国本民生之事,竟不如先生待妾生子重要!”便有人附和着,又有人吼道,“丁容城!汝纵容手下军卒,杀害石总制之事,又作如何交待!”、“没错,今日得给个说法不可!”、“言利者鄙!”(未完待续。。)
第七章 狰狞(十四)
丁一望着边上的广东都司都指挥使孙璟,好言向他说道:“都司这边,总不能放任彼等冲击朝廷官员府阺吧?还请孙将军将其疏散为好。”
谁知道孙璟倒是马上单腿下跪行了个旧式明军的军礼,然后对丁一说道:“公爷,这些都是有功名,末将着实是没有法子。”又指着一旁维持秩序的卫所正军,“打也不能打,骂又骂他们不过,只怕这些下去,手下儿郎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盐山先生……”丁一无奈,向王翱抬手作揖。
但没等他说下去,后者直接就摆手道:“如晋方才提议明日到衙门详参此事,老夫也无异议。只是彼等生员忧心国是,却不是老夫纠集而来的,这个,老夫却就帮不了如晋了啊!”
丁一颇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道:“想不到丁某人,为大明平关外,征云远,扫七海,今日不过是恳诸位给个清静,明日衙门再议,居然都不能如我所愿。”
“丁容城,你欲逆天而行,与世为敌,不论你立下多少功劳,便当是这下场!”立刻便有学子在人群哮咆相答,边上那些学子纷纷帮声附和,丁一听着也是无语了,这简直就差喊上一声“清君侧!”
谁知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