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话,连连点头,只觉这死阉人倒是不那么讨厌,加之到了广州府,身上尿骚味也淡薄了许多,突觉自己前些天的行径,有点不太好,却是道:“曹公公说的是,于我心中,先生便如大海的灯塔,就是那黑夜的北斗,揭某人算得什么东西?也配与先生相提并论么!”
曹吉祥听着拍掌笑道:“如此,大善!正合我意了,不过小李啊,在这公事房,却莫要叫公公了,咱家现时是四海大都督府的处长,若是看得起,唤一声处长,要是亲近,叫一声曹大哥还是老曹都行啊,你没见,咱家都不穿宫里的服饰了么?”
李云聪看着一身黑色制服的曹吉祥,更觉这阉人看着也更顺眼了一点,曹大哥三个字他是叫不出嘴,便道:“曹处长,那你看着这事体,如何料理为是?”
“少爷至大,咱跟他揭某人客气什么?”曹吉祥阴笑着道,“把处里的儿郎聚起来,他娘的,老虎不发威,当咱家是病猫,这个儿,便要教揭某人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总归他是脱不了,仗势欺人那一套,只不过现时仗的是丁一的势,“不用三日,他揭某要还能硬气,小李啊,老曹割了个首级,自个提着去见少爷!”
曹吉祥却不知道,他要给丁一招惹的,是什么祸事。
大约这就是所谓猪一样的队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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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航(六)
广州府里这除夕的下午,不单是各处城门,连通往番禺、河源等处,广州府城里的大街上,突然多了许多哨卡,哨卡边上是身着黑色制服的四海大都督府运输处官吏,连正副处长都出了来,就卡在左布政使揭稽位于西关那宅府正对门的巷口。
曹吉祥这掌过团营的人,一身黑色制服穿上去,职衔标识的符号佩戴在上面,武装带杀得紧紧的,和李云聪站在一起,真还是没坠了行伍的气息,也颇有几分肃杀的。这人在船上,就自请文胖子教他队列,除了太监天生的那几缕阴柔,那军姿真还看得过去。
“止步!”揭府的管事自然不会是到了年关,才发觉府里少了些物件。大致是府里少爷、奶奶要什么需求,特地派他出来采办的,这时回府,却是到了巷口被拦,只见那运输处的官吏上前给他敬了个举手礼,却对他道,“某等是四海大都督府运输处办差人等,现得了线报,有海贼与岸上销赃庄家勾结,于年关要运赃物上岸,故之例行检查办差,若是检查过程有扰民行为,教尔不满,却可向运输处投诉……”又冲着那管事报了一串编号,问他记住了没有?
那管事冷呸一声,举手去推那办事人员,嘴里却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广州府里,谁敢来查揭府?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尸海还是死海?去乱坟岗当你的差吧!那头好多条尸,尸海大都督府嘛。去督那些尸好了!”
他这边还没问完,就听着有个阴柔的声音说道:“记录,袭击办差人员。拒绝检查;自诉揭氏于广州府称帝,无人可制;自诉要袭杀官军,将四海大都督府尽屠为尸!”曹吉祥说罢,便对左右吩咐,“拿下,反抗视为谋逆,格杀勿论。”
“杀?杀你老母啊!”那管事也是横行习惯了的人。一时火起,真的满口喷粪,还对身后的几个下人挥手道。“给老子打!有事老子兜着便是!”那几个从人也不是什么良善角色,立时有人甩开外套,有人挽起袖子就要往那卡子冲去。
还是李云聪在边上急道:“射腿便好!”两名持枪的士兵才压低枪口,只听两声枪响。那管事一下就跪倒在地了。这几米的距离,线膛步枪哪会射失的?这管事跪落地上,才抱着双腿翻滚惨叫,倒是他身后那几个从人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他们没有想到,真有人敢在揭府门前开枪。
这边运输处的士兵已冲上前,将他们一个个按下,又有人扯起那管事抱着腿的手。就沾着血往那记录文书上按了手印,然后一队士兵便押着他们往运输处衙门而去。一路上还有人用铁皮喇叭喊叫着:“此獠勾结海贼,准备击杀官军,血洗广州府!”一时间引来许多人等围观。渐渐时不时有人捡起石子掷了过来,杀不杀官军倒罢了,要血洗广州府,这广州的百姓谁答应?后面那些从人开始还分辩,后结果被石块掷得头青鼻肿,立时也跟着喊,“这是管事干的好事,不关我等的事!”便发觉扔来的石子少了许多,又有人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等是出首这贼子的!”果然便无人冲他们掷石,倒是火力集中向被扔在前面车架上的管事。
于是便在除夕下午,广州街头出了这么一件事,有人双腿流血被扔在车架上游街,有官军高喊着:“此獠勾结海贼,准备击杀官军,血洗广州府!”后面又有数人高声接着,“我等是出首这贼子的!”
直到入了夜,揭府才发觉不对,要知道一方布政使司,家大业大,个把管事、从人不在,真是一时还捅不到揭稽那里去,是曹吉祥教人送了公函进去,却是把那管事的所谓口供复写了一番,教揭府派人到运输处说清楚。
揭府那门房因为没收着门包,一时也没递上去,是到了夜里,发觉有四五拔出去办事的人等都没回府,又有下人说,下午去街上,看着那被游街的家伙,长得好象府里的管事,清查下来,才发现门房这里有公函。
看着师爷拿了公函入来,揭稽看着气得要吐血,厉声对那师爷道:“去!带上老夫的亲兵还有府里的家丁,去那劳什子运输处,把人领回来,要是敢不给,便去都司调兵!这还真是没有王法了!”
师爷知道揭稽这时是怒火攻心,倒是没有真的横着来,而是青衣小帽去了运输处衙门,准备低个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过年的,想着谁也不想折腾出个什么事来吧?他也不觉得自己府里的管事会去勾通海贼,想来是个误会。
他却不知道,运输处这一日下午,上午捉捕的,就是专门冲着揭府的人等下手,除了两桩是老实接受检查的,其他几批仗恃横行惯了的下人,都全被拿了回去。曹吉祥在这除夕夜也没回家去和自己儿子过年,倒是跟运输处的上下人员在衙门里,等着揭府上门来。
结果连揭家的公子都没等到一个,只等来了个师爷,曹吉祥一把拖住李云聪,却也暴怒起来:“咱等凭何去见他?他又凭什么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