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随在主持着,那可是容城书院出来的弟子,此时拘了大明第二师的军士,不就是打丁一脸么?要知道丁某人凶名远播,别人也罢了,锦衣卫这一摊,可是知之甚详的,门达绝对不愿去冒这种险。
所以当丁一带着陈三来诏狱看那些战犯的情况时,门达就硬着头皮对丁一道:“公爷,卑职有绝密情报相告!求公爷借一步说话。”门达是认为,这所谓忠义社,恐怕是白莲教在后面搞鬼。
当他把情况报与丁一之后,丁一沉吟了片刻,却对着这位理镇抚司刑事的指挥佥事说道:“你为何不去找文质兄禀报此事?学生又不是你该管上司,这事蒙汝相告,只是不知道意若如何?”丁一是问他找自己说这事,想达成怎么样的目的。
“公爷诛了白莲妖人的佛母,只怕这事是白莲妖人,故意用着公爷的大名,来蒙骗那些无知军兵,专门来污公爷的清名!”门达是早就理清了头绪的,听着丁一问到,便从容说道,“卑职以为,还须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的主事人物……由卑职这边派出人手去当细作……”门达倒不是庸吏,他是酷吏,也就是说,他不是没有手段的人,而是手段十分残忍,“这等无知军士,却是拷问不出内情的,寻着主事之人,三木之下,必定真相大白!卑职愚钝,还求公爷点拨。”
丁一点了点头,想了一阵终于开口:“你很不错,稍等一阵。”然后丁一便向陈三吩咐了几句,陈三就点头指派了两个人出去办事。丁一示意门达领着自己去巡视那些战犯。门达是个乖巧人,自然没有再提,便在前开路,引着丁一去看也先和脱脱不花、阿剌等人。
也先被关押在一个没有窗户的牢房里,铁铐脚镣那是一件都不少,若是被这等人跑了,门达是知道自己吃罪不起的,哪里肯有半点分松?不过掌了灯,看着踞坐在牢房里的也先,丁一却不禁暗自叹道:“虎死架不倒,莫过如此!”
尽管头发胡须不曾梳理,看着蓬头垢面,但带着镣铐踞坐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的也先,却依然如坐在他的大帐中一般,他如鹰的双目眯成一线,因为不太适应突然亮起的灯光,直到习惯了光亮之后看着丁一,他却笑道:“你不如我,你和皇帝在我手中,你赢下的奴仆,我由着他替你掌旗。我给你马奶酒喝,给你大羊吃。可是有的?”
丁一笑着点了点头:“是有的。”
“你这般怕我,为何不杀了我?”也先又这么向丁一问道。
“我为何要杀你?明天,审判法庭就将开庭,陪审团里,有一半是草原上的人,如果陪审团裁定你无罪,那么你就回草原去,你是做不了那颜的了,但你的财产仍归你所有,要吃多少大羊,要喝多少马奶酒,都由你。”丁一说着,就向陈三说,“给他念一下名单。”
陈三在灯光旁边掏出名单,从头念了起来,包括陪审团里那些人,是出自哪个部落的,都有交代,念完了,丁一才对着也先说道:“你若不满意,可以提出更换,当然,你提出的人我若不满意,那便再换人。”
这时陈三派出去的人却就回来,低声禀报了一番,丁一听着,教陈三候着,看看也先有没有更换名单的意思,然后对门达示意了一下,就往镇抚司的公事房而去,门达连忙跟着,入得内去,一落座,丁一开口就教门达吓了一跳:“那些拉人入会的军兵,不是正经忠义社的人,只不过是参与了忠义社的诉苦大会,便自以为是忠义社成员。
“忠义社是书院里的弟子,鼓捣出来的玩意,取这名字是为了纪念当年岳武穆所领的忠义巡社。”丁一这么闲闲地对着门达说着,一点也不避忌自己牵涉其中,“这事他们有跟学生说过,学生以为,效法岳武穆,总归是好的,不知道汝以为如何?”
丁一就这么微笑看着门达,等着他的回答。而门达的回答,却也让丁一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第七章 辞京(八)
丁一是真想要哭起来了,因为门达听完之后第一时间就跪了下去:“求公爷怜悯,允小的加入忠义社!家严也是锦衣卫的出身,小的自幼便深感这陋规害人,自袭职以后,更觉身不由已、深恶痛切!”说到此处门达为加重语气,直接就磕了个头,又说道,“那忠义社主事之人却是在书院读册明理,是高明的本事……小的听着,觉极为是理,正是所谓:吏治不清,天下不宁啊!小的原附骥尾,以清河山,以兴大明!”
这位刚才还在说着派细作,也就是卧底去寻根问底、然后三木之下怎么拷问出幕后人等的门达,此时立马变身愤青,还提出吏治不清,天下不宁的说法,简直是比丁一还更加激昂,更为革命一般。
丁一真的无语了,这奸臣似乎跟自己天生有缘?怎么撞着一个个就纳头来拜?那些忠臣呢?杨廷和啊,张居正啊,怎么不出现呢?不行给个海瑞海刚峰什么的也好啊!至少海瑞那等样人,扔去负责纪律监督部门还是绝对足以胜任的。
为什么来投的,不是伟哥首辅万安,就是刘棉花;不是造反的曹吉祥,更是酷吏门达!
门达那边还在很恭敬地跪在地上禀报道:“小的虽一无是处,但于侦知、刑讯之事,承自家严所授,又是经年实务,尚略知一二,若得公爷垂怜,小的必定尽其所学为公爷效犬马之劳!”他是在展示自己的才能了。
表现出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自己对于丁一来说。是有存在意义的。
丁一听着真是要骂娘了,这厮是真的铁了心肝要投啊,他不禁咬牙切齿地问道:“汝凭何以为。学生手下需侦知、刑讯之人?又凭何以为,学生手下便无此等人手?”他是真的觉得很不爽利了,就是来个李如松、徐光启之类也好吧,怎么尽是这等奸邪货色?
“回公爷的话,依着厂卫线报,书院学子,所授课程皆是军伍、民治、将作之事。但于刑讯之术,不曾听闻有所教授;而公爷在任京县县丞任上,曾于数息之间。无用刑,无替罪,随手便破了一桩人命案,小的便知公爷是天赋异禀。能者无所不能。却是识货的行家。给行家卖命,便是苦累一些,上峰也总能体谅个中的难处。”门达听着丁一的问话,却没有回答,而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而且他又接着道:“小的这一回是想差了,只不过若有小人在,绝不会教这不是社中之人,出来四处胡乱述说。”
他始终是在说着自己如何有用。但没有说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