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亮了亮,这一句话,是华师傅十岁那年与她说过的,可她当初没有听,如今又回到了七年前,这一次,她不会再任意妄为,她点点头:“师傅,你说我命中带煞,需强身健骨方可保住性命,可为何我必须要在群白山习武?”
这个问题困了季锦许久,说到习武,她自回了季府,一刻都不敢闲着,可终是没能躲过华师傅的预言,她有些不解。
华师傅笑了笑,道骨仙风的站起了身:“群白山冰雪不融,寒气极重,与你身上的煞气同属一气,需要八年的时间,才能将那煞气散尽……”
华师傅停顿片刻,回过身,有些不忍,他沉声道:“不过…待那煞气散尽之后,你会落下畏寒的毛病。”
她竟从来不知道这些……畏寒…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便好。
她点了点头,见华师傅转身出了山洞,在洞口处停住,又将子玉训了遍,才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华师傅刚走,子玉就一溜烟的进了洞,坐在她身旁,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转,然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阿锦,师傅刚与你说了什么?”
季锦扯了扯嘴角:“你没偷听?少在这里唬我。”
“阿锦,我没偷听,你不就是畏寒嘛,这有什么,大不了以后就去甘城,看你这张脸,皱的比山脚下的李奶奶还严重。”
季锦一眼瞪过去,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偷听?
子玉讪笑一声,托着脑袋低语道:“阿锦,你三年后就要下山了……”
季锦应了声。
子玉是她来群白山前就在的,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师兄,有着一张讨喜的脸,每次一下山,山脚下的居民就问东问西,更有胜者,将家里的吃食都塞给子玉,生怕他被欺负了。
季锦想到这,就瞪起眼盯着他看,看了良久……他不就是比别的孩子可爱些?嘴甜些?好看些?
“阿锦,你盯着我看什么。”子玉低头说着,脸颊两侧淡淡的泛起道道红晕。
季锦顿了顿,没好气的道:“谁看你了,赶紧出去扎马步!”
他当没听见季锦的话,龇牙一笑:“阿锦,咱们下山吧。”
下山?季锦立马起了身,大步往前走,见子玉还一动不动,便回身对上他那一片清明的眸子:“不是下山么?怎么还不走?”
“阿锦,你等我!”
子玉跑至季锦的身边,嬉皮笑脸的与季锦走着,见季锦一直不说话,难免有些发闷。
突然一阵嘶拉声传入她们二人耳中,子玉大步上前,挡住她的身前,背上的短剑已经拿于手中:“别怕,阿锦,我保护你!”
-季锦身子一滞,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她轻轻碰了碰子玉的肩头,子玉却是闪了一下:“别闹,阿锦,小心些,这山上害人的东西可不少,你忘了,前几日有个村民被老虎叼走了,可是尸骨无存啊!”
听了子玉的话,季锦心中一惊,记得上一世,也是一个村民被老虎叼了之后,她与子玉一道下了山,那一次,子玉为了护她,险些丧命。
那个血腥的场面再一次浮现她的脑海中,她将背后的长剑抽出,几步就将子玉挡在身后,子玉不敢大声喊叫,但他的话语中,还是带着三分急:“阿锦,那可是老虎!别闹!”
季锦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话却是淡淡的从口中传出:“你身量都没我高,怎么能护住我。”
“我是你师兄!”
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响,还夹杂着耳边吹过冷烈的寒风,她侧脸被刮的生疼,突然嘶啦声与低沉的吼声离她们越来越近。
眼前是一片片被白雪覆盖了的松柏,松柏上飘落了的雪屑,随风而落。
才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一声低吼响起,随后入眼的则是血盆大口,那老虎一跃,都比她们人高。
季锦注意到了老虎的肚皮,是干瘪的,一看便知是饿虎在拼死一博。
她正要执起手中的长剑向饿虎的脖颈间刺去,腰间却突然传来一股劲道,她身子一偏,脚下又是一滑,直接摔倒在地上,她扯了扯嘴角,身后传来一阵阵生疼。
转过眼愤愤的看着,旁侧瘦弱的少年正与饿虎恶斗,那少年单薄的身子仿佛被风一吹便倒,此时却用尽全力的拼着。
季锦暗咒一声,只见他短小的胳膊已经渗出了斑斑血迹,那是得多重的伤,才能透过那么厚重的衣物,她连忙支起身子,趁饿虎与子玉搏斗时,用力一刺,脸上一阵温热,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她又狠狠刺了几剑,直至饿虎没有一点气息,她才罢手。
季锦抖了抖身,脸上的温热已经渐渐冰凉,她将没了力气的子玉撑起,见他眼皮微抬着,她冲他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阿…锦,我是…师兄,自然…要护你…不然…不然师傅…又要骂我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子玉口中蹦出,本来季锦还有些感动,但听了子玉的下一句话后,她立马松了手。
只听地上的少年倒抽一口气。
“阿锦,疼!”
季锦哼了一声,不疼才怪,她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根极长布条,绑在饿虎的头上,打了一个死结,然才将地上的子玉抚起,一手拖着地上的饿虎,一手撑着子玉,按原路返回。
她咬了咬牙,这只饿虎怎么这么重……
季锦走走歇歇,再看看身上挂着的子玉,他的脸色苍白的和白纸一样,她扭了扭眉毛,紧咬着下唇,看着前方白雪皑皑一片,她呢喃道:“不远了,不远了……”
费尽了力气,才将子玉和饿虎拖回了山洞,到了山洞后,她喊了几声。
华师傅看着冰雪上滑过的血迹,神情凝重,站在洞口处,盯着地上的饿虎,暗舒了口气,然赶紧将子玉扶上了石床上,用力一撕,将子玉伤口处的衣布扯开,只听子玉嘴里还喃喃自语:“阿锦,阿锦……”
季锦脸色黑了几分,不再看他。
华师傅一边给子玉处理伤口,一边出声问:“阿锦,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师傅,子玉他没事吧。”季锦方才瞧见子玉的细小胳膊上,白嫩的肉皮都翻起一块,血流不止,本来他身子就小,这么个流法,岂不是要将血都流光?季锦不敢想。
“没伤到筋骨,修养几天就好了。”说着华师傅起了身,摇着脑袋幽幽开了口:“习了这么些年的武,打只饿虎都能受伤,以后出去可别说我是你们师傅。”
季锦扯了扯嘴角,华师傅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自当左耳边入右耳朵出了,不过说起华师傅,也是确有名气的,也不知她与子玉修了哪辈子的福,才能拜入华师傅的门下。
华师傅指了指地上的饿虎,又与她说:“赶紧把它收拾了,今晚加菜!”
季锦将饿虎拖来本就是有这打算的,原以为华师傅会不允,哪料到她与华师傅想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