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再走几步
“先不妨将我是否在怜悯你这个问题放下，假如将你比作一个机器的话，你是否认为自己已经坏掉？”
沈玥听了楚才的话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楚才继续说道，“好，那么你寻找的意义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你想要维修自己的某个重要的零件。”
沈玥迟疑了一下，“也许是吧。”
楚才说道，“那就可以说吃药，看医生，或者尝试死亡，都是想要将这台机器重新修好。”
“那有办法可以修好吗？”沈玥像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又再试图抓住岸边的杂草。
楚才耸了耸肩，“没办法。”
楚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机器是没有零件的，有些问题也是没有答案的，所以修不好。”
沈玥低下头，“那你说这些干什么用。”
楚才看着面前消瘦的身体说道，“要不，，，我给你学个鸭子叫吧？”
沈玥惊愕的看着楚才。
楚才双手放在腰胯处，比作翅膀，表情滑稽的“嘎嘎”叫了起来。
沈玥看着突如起来的无厘头，莫名的嘴角有了一个弧度。
楚才停止了动作，
“你看，其实生活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吧。
生活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我们要做的就只是活着而已，并且很多时候生活是粗粝而非精致的，但这粗粝背后，却隐藏着另一种生命力。
小学的时候我被初中生欺负，我就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放学的路上，可后来呢？
我们谁都没有死。
在问题当中的人都想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答案，可生活并不是机器也不是解题。
要我说，人呐就要做好随时趴下的准备，何必跟问题死磕呢。”
沈玥似乎听了进去，楚才开了一听灌装啤酒，递到她手中，
“陷入问题的时候我们本能的焦虑和混乱，这种糟糕的体验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倒更加伤害我们。
所以遇到问题的时候，就为自己找一个锚点。锚点可以是演奏乐器，可以是数杂草里的四叶草。
就像是盗梦空间里的陀螺，可以把我们抽离出那种糟糕的情绪中。
我就喜欢在烦躁的时候专注于自己的呼吸，这是最本能也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双手捧着啤酒的沈玥目光呆滞的开始加重呼吸。
楚才嘿嘿一笑用自己手中的啤酒和沈玥手中的相碰，“喝一口吧。”
沈玥被酒杯的敲击声唤醒，“医生说不能喝酒。”
楚才仰头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去他妈的医生吧，你连死都想了，还要在乎医生说什么？”
看着沈玥笨拙的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还是喝不下去。”
楚才继续唠叨，
“我知道有个靠海边的地方有个奇怪的节日，当地人叫“海泥节”。
每年夏天，都会有全国各地穿着靓丽衣着的年轻人来到那里。
然后他们会脱下干净整洁的衣服，有的甚至都不换衣服就直接跳到海滩上的泥浆黎翻滚嬉戏玩耍。
站在旁边围观的人有人羡慕，有人排斥，可只要你不参加，你就不会知道在泥浆中匍匐的快乐。
再说回来，如果生活和人生真的是个机器，现在已经坏了，我们也尝试去修了，可它就是修不好，我们还纠结它做什么，于其在期待它自己变好中被来回拉扯，不如不修了。”
楚才的话语仿佛就是一道浓雾中的闪电，直接划破了沈玥的脑海，“你是说？”
“闻一多先生不是说过嘛，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都已经这样了，不如直接弃疗，做个肆意妄为的孤魂野鬼，想尽办法快乐，看它能开出什么样的花儿”
话说了一般，楚才赶紧打住。
我靠，我在说些什么？直接让人放弃治疗？不应该是鼓励她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吗？
沈玥突然抓住了楚才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直接放弃治疗吗？”
楚才被沈玥捏的生痛，真不知道这小身板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听到沈玥的话，楚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你千方百计的躲在一座危房里避雨，可这房子随时都要塌了，为什么不走出来，淋淋雨，说不定淋着淋着就习惯了？”
沈玥迟疑了一会仿佛在下什么决心，而楚才正头疼这个陈海贤到底多不靠谱。
沈玥猛地灌自己一口酒，强迫自己咽下，啤酒中的二氧化碳翻涌，呛的沈玥剧烈的咳嗽起来，“真难喝啊。”
楚才将烧烤架上的几串食物拿下，有玉米，五花肉，韭菜和鸡翅。
撒上混合好的调料递给沈玥，“我们打个赌，信不信你能一口气把这些都吃完？赌注是一百块，我输了我就给你一百块，相反你输了你就给我一百块，怎么样？”
缓过劲来的沈玥带着迷惑的表情，“意思就是，我吃完了，你就给我钱？”
“是啊，怎么样，敢不敢赌一下？”
看着面前的食物，沈玥仍带疑惑的表情，不过看楚才一脸笃定的样子，她决定试一下，“那好吧。”
接过一把食物，沈玥开始深呼吸。
楚才笑着摆手，“不急，没有时间限制，你今天晚上能吃完就算你赢。”
沈玥开始从没那么油腻的素食下手，轻轻咬住玉米然后用力，金黄的玉米粒就落入口中。
咀嚼了两下，胃部一阵酸楚涌动，沈玥随即捂住了嘴。
楚才哈哈一笑，“慢慢来，慢慢来。”
接下来的五花肉，韭菜和鸡翅不出意料，沈玥都只是轻尝一口就吃不下去了。
沈玥松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沮丧，可这沮丧中也有一丝释然，哪怕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不过赌赢了总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楚才看着沈玥手中的食材，愿赌服输的从口袋中拿出钱来。
沈玥没想到楚才真的会给她钱，楞在那里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楚才拿过沈玥手中的食材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你就收着，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要说，你只有收下了，我才能说出来。”
沈玥接过钱，攥在手心，等这楚才接下来的话。
“慢慢的不要再给你贴上厌食症患者的标签，每当你艰难的吃下食物的时候，你可以告诉自己，我曾经用吃东西赢过钱。”
“啊？”沈玥显然没有想到，这次惊讶过后直接笑出声来。
楚才从沈玥抬起的面庞上第一次看到了生气，而沈玥浓墨般的眼睛也因为映着火苗的原因，明亮了些许。
沈玥重新拿过一串鸡翅，用手一点一点撕下肉丝，送入嘴中开始慢慢咀嚼，“谢谢。”
端起啤酒一饮而尽，楚才将空易拉罐捏匾，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
“你看，再走几步，老天爷总是会给路的。”
47章你很热么
日常送完贝贝，楚才没有选择会宿舍补觉，而是赶到了教室上课。
并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是中考快到了，老师要划重点。
所以楚才这才挺着这一夜被背痛折腾到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教室。
嘴上叼着个包子，楚才正准备在教室最后一排找个地方眯一下，就被一双手拉住了衣角。
低头一看竟然是陈子琪，而陈子琪身旁坐着的是马璐璐。
陈子琪眨了眨眼睛看着楚才说道，“你往哪坐啊，我们家璐璐特地给你留的座位。”
马璐璐连忙红着脸摆手摇头，“没有，没有”
看着马璐璐窘迫的样子，楚才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陈子琪皱着鼻尖，眉目中透露一丝小得意，“怎么啦，就允许你和马璐璐坐不允许我啊。”
马璐璐紧张兮兮的赶紧错开话题，“楚才你知道吗？沈玥休学了。”
楚才不顾看班上的男生盯着自己的目光，顺势跨过陈子琪在马璐璐身旁坐了下来，“她咋了？”
马璐璐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看病去了吧。”
楚才叹了口气，“哎，不说她了，我太困了，眯一会，你俩好好记笔记，等会我抄抄。”
与高中不同，大学的老师基本上懒得管学生是否认真听讲，这节课的老师只瞄了一眼前排趴着打盹的楚才，就自顾自的开始上课。
刚睡几分钟，桌上的手机一震，发出了短暂的短信提示音。
由于楚才为通讯列表里几个特殊的标星人物设置了不同的信息提示音，所以不用正眼就知道这是韩冰发来的信息。
早安，记得要好好复习啊笑脸加油
楚才挣扎的抬起头，双手飞快的回复：遵命姐姐大人，已经在嗑书了。
放下手机等了30秒，看韩冰没有要回复的意思，楚才转头朝右手边的陈子琪手机说道，“你再斜着眼睛看，小心扭到脖子。”
陈子琪撅着嘴巴，用酸酸的语气小声回应，
“是你女朋友吗？”
本来专心听课的马璐璐被这句话钻入耳中，转过头来脱口而出，
“楚才，你找到女朋友了？”
楚才揉了揉脸，“什么话？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听到楚才承认，马璐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沉默了一下，强忍着酸楚的情绪问道，
“那祝贺你啊。”
陈子琪也一脸不爽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怎么不见你公开啊，什么时候发朋友圈官宣一下，也让我们看看啊。”
楚才靠在椅背上，一支笔在手指尖跳动，
“暂时是还没有公开的打算的。”
“为什么啊？”呆头鹅一般的马璐璐傻乎乎的问道。
“因为关系还不太稳定。”楚才看了这个傻妞，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呆呢？
陈子琪不依不饶的插嘴，“我很好奇啊，是怎么个不稳定法呢。”
抬眼撇了一眼这个醋意翻涌的女人，楚才放下手中的笔，慢悠悠的说道，
“有的时候梦的到，有的时候梦不到，这主要取决于白天见过谁。”
马璐璐、陈子琪二人皆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马璐璐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红着脸转过头，“我要听课了。”
陈子琪也扭过头假装不理楚才，可桌子下的手，偷偷掐住了楚才的大腿。
宽大的夹克此时起到了遮挡视线的作用，陈子琪看楚才没什么反应理也不理自己，于是开始得寸进尺。
双指像是一个闲庭漫步的小人一样，开始在楚才的大腿周围留下清晰的触感。
刚开始楚才还没感觉有什么，可当陈子琪扩大小人旅游的范围时，一股火苗腾的一下在腹间升腾而起。
扭过头看向陈子琪，陈子琪却没有理会楚才的目光装着专心致志的看着黑板，右手还时不时的在课本上添加笔记。
这动静结合不由得让楚才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一静是，曲水流觞，香茗飘香，余音绕梁
一动是，铁马冰河，侵略如火，飞湍瀑流。
两种极端的感觉让楚才有些上头，感受到了衣裤带来的不适，楚才调整了调整坐姿，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停的乱动引起了左手旁呆头鹅马璐璐的注意，马璐璐捉着笔看着扭捏不安的楚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楚才双腿一使劲，夹住了陈子琪的手，面不改色的说道，
“刚老师讲重点的时候我走神了，没听见。”
马璐璐用责怪的眼神看了楚才一眼，“谁让你上课不带书。”
说罢不疑有他，将自己的课本放在两人之间，然后挪了挪屁股，靠近楚才一些，“一起看吧。”
马璐璐靠近了一些，楚才假装为了看书，于是也靠近了些，可这一靠近夹住陈子琪的的双腿就松开了。
看着靠近马璐璐装模作样看书的楚才，陈子琪更加肆意妄为。
陈子琪的大胆着实吓了楚才一跳，小心观察了一下，楚才微微偏头，试图用眼神来警告陈子琪。
陈子琪毫不惧怕直接与楚才的目光相对，咬住双唇用极其具有挑逗的动作来回应楚才的警告。
几米远处的讲台上，带着厚重眼镜的老师正兢兢业业的讲着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貌似真的要学，“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到1949年共和国建立的这一段历史时期。因为这段历史主要表现为欧美及
对中国的侵略，所以很大程度上体现为一部侵略与反侵略历史。”
马璐璐抬头看了楚才一眼，“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很热么？”
行政楼，教务处。
两名警察正给教务处主人展示着手机中的照片，“根据监控录像和初步调查，麻烦你们帮我找下这两个人。”
教务处主人配合的接过手机看了一阵开口说道，“警官，能不能问一下，这个人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
年轻的警察刚要开口就被老警察拦住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牵扯打架斗殴，只不过受害方报警了，我们就有责任调查跟进，你说是不是。”
“哦是这样啊，我们校方一定配合警察的调查工作，不过能不能麻烦你们把这照片发我一下，我让辅导员认认，毕竟最了解学生的还是他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