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坐在一旁也在看书法手卷的钱昊良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说道,“这张旭的生卒年月你不知道?”
“……”
俞老板一脸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张旭的生卒年月不是有争议吗?”
他是古玩店的经理,对于这些书画名人的一些基本信息还是了解的,要不然也没办法做生意。
“有争议是有争议,但张旭的出生年份,也是大致在显庆三年(658年)到垂拱元年(685年)之间,而他去世的年份,最晚也是乾元二年(759年)。”
钱昊良抬起头来看了俞老板一眼,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这幅书法手卷,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着说道,
“可这幅书法手卷上写的内容是什么?是韩愈的《进学解》,韩愈的生卒年月你总知道吧?他是唐代宗大历三年(768年)生的,那个时候,张旭早就去世了,他怎么可能写什么韩愈的《进学解》?难道是他穿越后写的?”
“就算张旭又多活了几年,活到了韩愈出生,可《进学解》也不是韩愈刚出生就能写的啊,这篇文章,是唐宪宗元和八年(813年),韩愈四十六岁时写的,当时他还在长安任国子学博士,教授生徒呢。这篇《进学解》,是韩愈感叹不遇、自抒愤懑之作。”
顿了顿,钱昊良似笑非笑地看着俞老板,说道,“你自己说说看,这么明显就能看出来的问题,你怎么会觉得这幅书法手卷是张旭的手笔呢?脑子呢?”
“我可没说这是张旭的手笔啊。”
俞老板干笑两声,赶紧否认,他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不知道这幅书法手卷的作者是哪位大家,但看这草书的笔法和笔意,有点张旭狂草的味道而已。”
钱昊良也不跟他争,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笑着说道:“呵呵,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这幅书法手卷,确实有点张旭狂草的笔意,不过,也有点怀素狂草的风格。”
之前钱昊良和俞老板争论,向南并没有插嘴,此刻他见钱昊良分析完了,这才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钱大哥刚才说得不错,这幅书法手卷,肯定不可能是张旭的手笔,除非他真的会穿越。我刚刚好好想了一下,倒是大概知道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绝对是故意的 (第一更)
“哪位大家?”
俞老板眼睛一亮,一脸急切地问了起来。
钱昊良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惊奇。
华夏上下五千年来,成名的书法家多不胜数,哪怕是从唐代往下来计算,成名的大家也是比比皆是,从这么多人选里面,来分辨这幅书法手卷究竟是哪位书法家的手笔,那可实在太困难了。
至少,他是分辨不出来的。
于是,向南刚一说完,他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向南。
“在历史上,实际上有一个人,不管是在创作书法作品时的表现,还是书法作品的风格,其实都跟张旭有点像,而且还被世人称之为‘颠张复出’,说起来,他也姓张,没准跟张旭还是一家人呢。”
向南看着钱昊良和俞老板两个人脸上渐渐露出了然的神情,继续笑着说道,“这个人,就是明代书法家张弼。”
张弼,字汝弼,因为他家离东海颇近,故号东海,到了晚年又称东海翁。松江府华亭县人。张弼擅长书法,尤其是草书自成一体,他以唐代张旭、怀素为楷模,追求挥洒放纵,直抒性灵。
《明史·文苑传》上曾记载,张弼“工草书,怪伟跌宕,震撼一世”、“酒酣兴发,顷刻数十纸,疾如风雨,矫如龙蛇欹如坠石,瘦如枯藤”,人称“张旭复生”。
当时,在书坛上已经改变了明初那种工整平稳、圆润婉媚、细劲流畅的“台阁体”规范,追求的是奔放自由的书风。
因此,张弼求新求变的书法风格? 在当时备受追捧。
据说,到张弼府上来求字的人每天都是络绎不绝,甚至海外诸国的豪门大户? 都知道张东海的大名? 为此不惜千里迢迢前来求购墨宝。
“张弼?”
钱昊良听了之后? 凝眉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张弼的狂草? 确实是师法张旭、怀素? 不过,光凭这一点就断定这幅书法手卷就是张弼的手笔,似乎有点草率了啊。”
自唐代以来? 师法张旭的书法家多了去了? 就连诗仙李白的书法也学过张旭的笔法、笔意? 不能因为几百年后的张弼学过张旭的书法? 就断定这幅书法手卷就是张弼写的? 没准还是别人写的呢。
俞老板则是皱紧了眉头? 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当然了,他这也是有自知之明,在古书画鉴定一道上,他虽然也有点水平? 但跟向南和钱昊良比起来? 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所以? 还不如不开口,在边上当一个小透明就好了。
“师法张旭、怀素只是其中一点罢了,当然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这幅书法手卷是张弼的作品。”
向南笑了笑? 说道,“张弼现存的草书作品中,他用笔以圆笔为主,方笔为辅,在转折的关键处,偶尔会使用方笔,以提高作品的刚劲雄强之气。你们来看,就比如这幅作品中的字形,在结构上以开合为主,笔意上则是求快、求飘。”
“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毕竟这幅书法手卷的题款部分已经断裂了,其余部分也没有看到任何和作者相关的钤印,标记之类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俞老板,笑着说道,“俞老板可以多找几位古书画鉴定专家看一看,综合参考一下,实在不行,就将这幅书法手卷拿到文物检测机构做一下年代检测,如果能断定年代是在明朝成化年间的,那八九不离十,基本上就是张弼的手笔了。”
“嗯,做一下放射性碳法检测,确定了年代,就差不多能明确作者了。”
钱昊良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在明朝成化年间,张弼的草书是最有名的了。”
“哈哈,行,那到时候我再看看。”
俞老板哈哈一笑,说道,“要不是你们帮忙过一过眼,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谁的作品呢,说实话,这幅草书我这几天是天天看,都快入迷了。”
说话间,包厢的门被人敲响了,紧接着,一位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开始上菜了。
俞老板一见,连忙招呼起来:“来来来,向南,老钱,都聊了这么久了,肯定都饿了,咱们上桌开酒,准备吃饭!”
“看到没有?俞胖子肯定是打好了招呼,我们帮他看完了书法手卷才有饭吃,刚刚说了半天,愣是一个菜都不给上!”
钱昊良一边从沙发站了起来,一边笑着对向南说道,“这胖子绝对是故意的!”
“哎呦,你可真是要冤枉死我喽!”
俞老板一脸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