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血应该是苦的吗(1 / 1)

绝地求锅 星火函烟 2683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3章 血应该是苦的吗

  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有什么不对。未记名从没有过这样剧烈的、带有恐惧的反应。他认识这个女孩吗?

  显然是否定的。他的举动让众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甜心?”死侍试探着喊了一声, “未记名, 你听得到哥说话吗?”

  未记名没有回应,对外界的信息已经失去接收的能力。如果忽略他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有人或许会以为他是一具被美杜莎凝视过的尸体,屹立不倒只因为被凝成了石像。

  娜塔莎钳制住皮特罗,足以致命的电流在指尖跳跃,随时都能按上他的脖子。

  这一对兄妹没有经过九头蛇彻底的洗脑, 显然将自己的亲人看得比九头蛇给他们的任务重要得多。

  果然, 旺达嘴唇微微蠕动, 好像要说些什么。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对哥的小甜心做了什么?”死侍几乎立刻就要扑上去,事实上如果没有那片红色的屏障,他一定已经这么做了。

  旺达·马克西莫夫没有回答, 她用一种混杂着歉疚和决心的神情盯着未记名,锁住他的双眼。

  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写着太多与他年龄不符的痛楚,却并没有与之相符的铜墙铁壁。

  就好像在他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 一株吸血的藤蔓已经从他的胸口破出,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在内。

  现在带刺的荆棘已经刺破皮肤, 藉由鲜血的养分生长得更为疯狂,以至于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没法分心去看未记名的幻境,也无从知晓自己到底构筑了一个什么样的空间,但是现在未记名几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了。

  好像很冷,或者很害怕。

  旺达痛恨自己的能力,她认真地痛恨着每一分不祥的、在空气中逸散的红色, 尤其是它能给人造成的巨大痛苦。但是她需要它,现在尤其需要。

  不为了遥远的复仇,只是近在咫尺的、自己的弟弟需要她这么做。

  “放了皮特罗,”她要求道,“放了他,我就放开这位先生。”

  没人有动作,死侍已经听不进去她的任何条件,如果没有面罩遮掩,一双眼睛怕是都要红了,双手攥紧武/士/刀,一副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

  两方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另一方一气之下把票给撕了。

  勉强算是个外人的赫尔穆特·泽莫觉得他是不是该现在开溜才比较明智。泽莫上校感觉到围绕着死侍和未记名之间,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的那种氛围。

  忽然觉得他需要可爱老婆的亲亲抱抱,才能从地上起来。

  他转而将视线转向旺达背后的实验室内部,刚才冰冻仓中那个身影似乎稍稍动弹了一下。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泽莫决定将注意力集中在盯紧红骷髅上。

  绝对的寂静中,未记名突然动了。他猛然睁大眼睛、松开了手中的枪支,步/枪落地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响亮,枪身在地上微微弹起,才完全躺在地上不动了。

  死侍像是被这个动作骤然惊醒,干脆把武/士/刀也丢掉,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未记名,带着点不知所措中的期望。

  未记名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盈满了黯淡的雾气,将那点冰蓝色光华都隐藏起来。

  他发现自己走在一片草地上,四周弥漫着过于深重的大雾,每一步都从草叶上刮下不少水珠,导致裤腿湿透了,黏在小腿上格外难受。

  他听到近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响,本能地蹲下身去、隐藏起身形,过长的草叶有些擦在他脸上,有种令人烦躁的微痒。

  如果有什么东西挡着脸就——

  未记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防具,也没有头盔。他心底升起了一种恐慌,感觉到彻底的毫无防御能力、一种绝望的脆弱感。

  他将身体压得更低、更靠近地面,衬衣现在也已经湿透了,湿冷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

  有什么冰冷的金属抵着他的腹部,阻止他过于急躁的动作。他低头,才发现手里攥紧的AKM,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武器,奇怪的是他现在才发现这把枪,就像前一秒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双手在做什么了。这把枪之前在这里吗?他试图用隐隐作痛的头脑去回想,可是无论怎么搜索记忆,都是一片迷雾。

  就像眼前这浓郁到令人心生压抑的雾景一样。

  对了,枪声,正前方。

  未记名犹豫着是否要向前去,他并不觉得这种状态下,自己能和任何人正面对决。

  或许就这样转头吧,转头会比较好,就在这里停留到缩圈为止。

  未记名自从完全熟悉了游戏中各种操作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的举棋不定再次袭来,令人窒息的犹豫将他完全湮没了。

  他迈动了脚步,不知道是由于什么驱使着。

  只是一瞬间,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到达这里,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打开了瞄准镜,由山巅向前面的山坡望过去。

  他看见两个人在一块石头旁边谨慎地互相试探,直到其中一个险险获得胜利。那个还站着的身影忽然转向未记名,直视着准心所在的位置,摘下了三级头。

  未记名扣动了扳机。

  那人应声而倒,冰蓝色眸子格外的明亮,在这本不应该能看得清他眸色的距离间,于未记名脑海中深深刻下那个讽刺的眼神。他身上的白衬衣沾上属于自己的鲜血。

  未记名忽然意识到那就是自己。

  自然的后坐力和归零使镜头有一瞬间偏移。

  眼前划过模糊的红色,对面那真的是山坡吗?未记名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他忍不住从倍镜前抬起头,伸手揉了揉眼睛。

  手上是什么?未记名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沾到脸上,划过眼睑,导致他一下子甚至睁不开眼。脚下的草地比寻常泥土更柔软些,但又不像暴雨后那种泥泞感。

  未记名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放开枪支,挣扎着、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他勉强睁眼,视线里是红色色块,他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满是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连刚才开始落下的雨滴也是红色的,打在尸体上。

  地上、他脚下踩踏的尸体上。

  山坡整个都由尸体堆叠而成,男人、女人,有些手上抓着枪支,另一些没有。几乎无限量的鲜血从他们胸前、额头上、四肢的弹孔涌出来。

  刚才以为是露水的、已经浸透了衬衣和裤子的液体也是猩红色的。未记名鼻腔里盈满了刺鼻的铁锈味,几乎要吐出来。

  一个小女孩从尸体之间坐起来,拢了拢全然被血液浸透,湿哒哒地黏成丝丝缕缕的头发,歪头盯着他。

  “未记名哥哥。”

  翠丝看起来完美极了,除了发丝湿透,没有受伤,衣服干净整洁,没有死侍向他展示的“恐怖片”里那种阴森可怖的笑容,声音也是小女孩该有的甜美。

  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向前一步,也没有伸出手来,但是她眼中的什么东西破碎了,然后未记名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不断倒退,直到背后抵上树干。坚硬的木头被温暖的躯体取代了。

  有一双手从背后将他抱紧,很熟悉的拥抱,在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未记名感觉来却完全无法安心。

  他挣扎着,转身,脚下踉跄地踩着尸山血海,盯着看起来唯一没有被这血腥所影响的死侍,后者张开双臂,似乎还在希望未记名能回应他。

  地上的血液像受到什么吸引,全部疯狂地向死侍涌过去,化为一只只手,将死侍整个人都缠绕在里面。

  未记名来不及多想,拔出手/枪,无需犹豫,立刻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子弹好像撕裂了那个由鲜血编织的茧,其中鼓动的鲜血炸裂开来,血液飞溅,有很大一部分朝未记名的方向而来。

  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感受鲜血溅在他脸上,同时感觉有什么屏障被完全打破,幻境一样的不真实感随着迷雾一起散去。

  未记名睁开眼。

  梦醒了,面前是死侍的面罩,那种过于夸张的表情上还带着一点不敢置信。

  他眉心是一个弹孔,未记名的手/枪枪膛还隐隐发热。

  脸上鲜血的感觉是真实的,未记名感觉到血由脸颊流到唇边,自抿紧的双唇的空隙渗透进去。

  血应该是苦的吗?

  然后死侍跪倒在地。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抓住了未记名的心脏,这个从来只被他当作要害注意保护、甚至视作负担的器官,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其他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天使啊~他要觉醒啦~

  最后一句话是我码完字、放进存稿箱,去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像个二傻子一样丢下筷子就去找电脑把这个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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