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炼到此地步,亦属不易,我可以举荐你进入元清门,修习真正的炼体功法。”
这好处,确实很诱人。
如果常思过没有修炼老道传授的养身功,他或许没有选择余地,更没有实力拒绝,得斟酌柯繁的提议,而此时,常思过另有思虑。
耽搁了四个多月,才提出举荐他进入宗门,柯繁安的什么心?
正常而言,柯繁有心举荐他,以来历不明为借口把他从田向安身边支开,也应当在最初几天内找他谈话招揽,而不应当拖延这么长时间,即便是要调查他,也不会超出一个月。
他严重怀疑柯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身处乱世,常思过必须做小人想法。
他势单力薄,可不想落入别人手中任人摆布。
从柯繁的三言两语中,也稍了解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修者信息。
目中露出惊喜,赶紧拱手:“多谢柯先生举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
柯繁见常思过答应,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卷信封,走前几步,递给常思过,道:“明日晌午,我会安排一什骑卒,护送一车货物去往固州府城,你拿此信随同护送,到了地方,你把举荐信交给卞师叔,便妥了。”
常思过接过信封,扫一眼,正中红框线内,竖写着“卞师叔亲啓”一行漂亮的蝇头小楷毛笔字,火漆封口。
他把信封揣进怀里,拱手道:“待得拜入元清门下,在下必有厚报!柯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柯繁看了眼库房方向,低声叮嘱:“此事莫与不相干的人说。”
“在下不会乱说,一切全凭柯先生做主。”
柯繁很随意抬手,在常思过侧目注视下,在他左肩头轻拍两下,笑道:“很好,回去准备吧,路上一应吃住,自会有人安排。”
常思过被拍了两下,差点失态一拳反击,还好他忍住了,抱拳后退两步:
“柯先生请!”
差点因为拍肩而引发一场激烈的流血事故,还是离开这人远点为妙。
柯繁笑着点头,满意地转身往南走去,脚下看似不快,也就数息,便到了小校场尽头,而他走过的身后雪地,不留丝毫痕迹。
常思过眼睛微眯,踏雪无痕,好高明的身法!
柯繁此举,是向他展示实力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吗?
“咯吱”,“咯吱”,踩着厚雪,留下脚背深的两行足印,常思过思索着往库房方向返回……
第14章 做下了手脚
莫兴坐在进门厢房的火炉旁,隔着半开的木格窗户招手,叫道:“黑娃,快进来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走进烤得暖烘烘的房间,常思过抢着提壶,给莫兴面前的半空茶碗续水。
莫兴很是欣赏常思过的这份眼力劲,其他守库士卒蠢蠢笨笨,看得他烦。
再给自己也倒一碗,不待莫兴问起,常思过主动交代:“柯先生让我明天外出一趟,说是帮他护送货物,去固州府城,还有十人同行。”
至于柯繁举荐他进入元清门的无稽之谈,不说也罢。
“这大冷天的,可不是好差事啊。”
莫兴也没多说,就此一句,又转到考较认字的话题上。
聊了约刻钟,喝完一壶粗茶,莫兴裹上厚棉服,戴着遮耳皮帽,叫一个库房士卒随行捧着账册出门,像往常一样,没让常思过跟着,他要去都尉大人营账例行汇报。
常思过练一个多小时的字,回房间去了,除了莫兴,整个库房上下没人管他。
摊开他收集的破旧地图,指头从边境的四荒城往南滑动,过荒原区域百余里是一条沧河,沧河以南多高山峻岭,屏障一般护卫着广袤的平原,沿途有许多小城小镇标识,过鸣州,下一个便是固州,默算一下距离。
常思过手指再次从四荒城开始,往西南方向滑动,最后停留在沙州。
沙州能住人耕种的地方只有约三成,其它地方,不是戈壁便是荒漠,条件异常艰苦,若是穿过荒漠,便到了大昌国地界。
用手指在沙州府城一带滑了许久,把大体的路径给记住。
盘算着,中午时候,与伙房的丁师傅打声招呼,帮他准备一些远行的干粮和熏肉,他还有黑老爹遗下的百余文铜钱可用,柯繁着人安排的吃食,他可不敢大意享用。
不管柯繁在路上有什么诡计准备对付他,离开军营半日路程,进入山脉区域,待晚上天黑,他悄然离开转道往沙洲方向自去就是。
转念又想,柯繁明知他现在不再笨憨,为何就如此笃定他不会路上逃脱?
空口白话的好处,真能稳住他把自己送到固州为鱼肉?
还是柯繁打算亲自尾随跟行?
他这点微末修为,值得对方大动干戈?
总感觉哪里有不对,常思过从怀里掏出信封,举在空中,就着光线变换角度仔细检查。
很普通的军中制式信封,在库房看到有好几扎。
双裱厚纸,正面和背面都用雕版印着一个粗糙鲤鱼图案,正面中间有一个红色框线,里面写着文字,火漆上留有印签痕迹,可以看出是“柯繁”二字的篆体写法。
琢磨片刻,常思过从抽屉里找出一枚铁针,在信封上面两角戳出两个不起眼的小孔,放下铁针,掐着信封两边捏成鼓起空心状。
稍一默神逆运气息,开启天眼神通。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在信封微不可见的小孔,“视线”透过小孔进入信封内部。
很古怪的视线感受,常思过小心操控,变换信封形状,以便观察对折的信纸内里,记录着什么内容,约十数息后,常思过一脸疑惑收回“视线”。
里面只一张制式空白信纸,没着片墨只字。
在敛去视线的前一瞬,常思过突然瞥见他左肩位置有微弱毫光闪烁。
思索片刻,常思过再次开启天眼神通,仔细查看全身,信封内外也检查一个通透,除了左肩被柯繁拍了两下的地方,其它再无异常。
常思过放下信封,揉着额头,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交给他的信封只是迷惑他的幌子,真正做下手脚的位置在肩膀,柯繁那厮狡猾如狐,这是欺他缺乏见识。
站定调息一炷香时间,恢复损耗的精力,常思过脱下身上的粗布棉袍,放去房间远处,开启天眼神通再次扫视全身身上,直到确认无误,心中有数方才罢休。
隆冬时日,昼短夜长。
晚饭后天早早黑了,偌大军营笼罩在呼啸寒风中,除了偶尔传来梆子声,少有人影走动。
常思过在值守厢房陪着莫老头烤火,就着一盘炒豆子温酒浅酌,待莫老头侃得尽兴,脸上有些许困意,把莫老头扶着回房间安歇。
外面天寒地冻,自有库卒值守巡视,常思过不用费心。
他自回房锁门,用瘸腿板凳和一只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