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也不过是一瞬间,目光就又全部都奉献给了怜卿。
怜卿开始还有点儿心不在焉,但是很快,就被医书的内容吸引住了。至于外界的情况,自然也是被之屏蔽掉了。
于是,紫玉回来的时候,在怜卿的房间之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怜卿一人斜靠在床榻之上,认真的看着手里面的医书。而司懿轩、夜剡冥、白斩月三个人,分别搬了一把椅子,团团围坐在怜卿的那床榻之前,三个人虽说手中也是都捧着书的,他们看得却是怜卿。但是奇怪的是,这样诡异的画面,却是找不出来任何的违和感来。
那一天,在夜临冥被夜剡冥刺伤昏迷的消息传遍各处之时,夜临冥和普公公连夜出城,实则是去摸清楚,智曜国在皇都城外碎所秘密安插下来的兵马。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够百战不殆。夜临冥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从来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兵士被敌军所伤。
没错,夜临冥就是借了这样一个幌子,趁着对方出现松懈,来一个易如反掌。兵不厌诈,这向来都是兵法之中的惯用手法。
在夜临冥对外宣称养病的这几日时间里面,夙沙焕虽说是用尽了一切理由和手段,却是没有见上夜临冥一面。
所以今日,当手下向夙沙唤汇报说,夜临冥出现在了城门外的时候,夙沙焕整个人是从躺椅上惊坐起来的。不过,最让夙沙焕惊讶的还不是这个,大军远行,他却是没有得了半点儿的消息。说起来,夙沙焕的眼线也是遍及了整个皇都城,甚至是连皇宫之内都是有不少人的。可是奈何,就是这样强大的情报网,他都是没有得到消息。
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夙沙焕再清楚不过了。夙沙焕生平第一次,彻底地感受到了惊恐的滋味是为如何。
不仅是整个后背全都浸湿了,额角更有冷汗,顺着夙沙焕的侧脸轮廓,流到他的脖颈之处,再往下淌去。汗迹相交错杂,比之六月的伏夏,让人更难以忍受。
夙沙焕死死地抓住来报者的胳膊,本来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穿的衣服就极其单薄,那人甚至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夙沙焕那长指甲,掐进自己肉里面的痛感。身份悬殊的缘故,连尖叫都不能发出,更不用提甩开夙沙焕的手了。
“现在的情况呢?”夙沙焕双眼因为瞪得厉害,都出现了血丝。
“圣上已经回宫了,大军也已开行。”回话磕磕巴巴,却不影响表达的完整度。
夙沙焕那只手掐得更重,仿佛是借以这样的力度,来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度。这动作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夙沙焕那只手就颓然地垂落了下来,整个人更是重重的坐回躺椅上,甚是滑稽。躺椅上方的蒲扇被夙沙焕弹起,正好是落在了他的脸上,被其愤恨着甩在了一侧。
此刻,正好是有一片黑云,遮住了太阳。原本敞亮的屋子里面,顿时就阴暗了下来。光线暗下来还不算,整个屋子的温度,也是瞬间下降了。
夙沙焕是一个颇为迷信的人,见此情景,握着躺椅两侧的手,都是颤抖了起来。
来人哪里见过夙沙焕这般模样,被捂着的那只手臂,竟是吓得没了痛感。眼见着他们的丞相大人一下子就苍老了不少,哆哆嗦嗦的叫了几声“丞相”,被夙沙焕怒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官宦人士,惹不起也躲不起啊。
夙沙焕从丞相府去往皇宫的这段路上,有关于圣上为军队送行的桥段,听了无数遍。这,反而是,让夙沙焕更加没有了真实感。
待夙沙焕进了皇宫,却被告知,圣上因为旧伤复发,已服药睡下了。哪怕是夙沙焕以有军机要事禀告为由,仍是没有被允许。
精明如夙沙焕,怎么还会是看不出来,在夜临冥那里,他已经成为俄一颗废棋,完全是被失去了信任。夙沙焕心中生出一节比一节更为高的凉气,久久不下。既然事已至此,夙沙焕心想,就算是险招,也是非走不可了。
皇宫城墙外,夙沙焕站定,看着才不过刚刚下落的太阳,日暮西山,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虽然居高位而谋之,也耐不过如今的年事已高,学生虽然遍布各地,身后更是有陈家撑腰。但是面对极具下转的局势,夙沙焕心惊,看来与欧阳世家早年定下来的亲事,是时候被提上厅堂来了。夙沙焕的眼中闪过算计,子女的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夙沙焕并不认为,他这是在拿夙沙怜卿的终身幸福做以诱饵。
夙沙焕摆摆手,走进轿中。被撩高的轿帘,在夙沙焕于轿中坐稳之后,仍然是没有完全落下。倏地,夙沙焕撇到一眼大红色的裙角,还未待细看,那轿帘就已彻底落下。夙沙焕单手撑开那轿帘,四处扫视,却是没了踪迹。问轿夫,回答都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夙沙焕虽有疑惑,但是转念一想,这里重兵守卫,兴许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是在夙沙焕的心头,不断地萦绕着。心烦意乱的夙沙焕撩开轿子的窗帘,看到街道上指指点点的群众,心情反倒是更差了起来。
不出一日的时间,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坐上丞相的位置多年的夙沙焕,失了圣宠。一时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传得遍地都是。更有乐衷于趋炎附势的人,言辞凿凿,说着早就知道夙沙焕狼子野心,老奸巨猾,今天终于是被圣上看清楚了真实的面目,可谓大喜。不利于夙沙焕的言论,此起彼伏,很快就由朝廷传到了民间。
朝野之中,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夙沙焕也曾经联合过不少大臣,去孤立旁人,却是怎么也没有算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是沦落在了这种地步。风水轮流转,夙沙焕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的命数就到此为止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无止境的并不是他的野心,而是贪欲。一旦这贪欲渗入心脏,便就开始了永无暗日的索要了。
丞相府内,夙沙焕黑着一张脸,坐在大厅的主座上。在夙沙焕脚下的不远处,有瓷器的碎片被溅得各处可见,视线再往前移,有两个仆人颤颤巍巍的跪着,双手伏在地上,周身散发着恐惧的气息,即便是看不见面容。
大夫人陈氏在夙沙宁的陪同下,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候,夙沙焕已经是摔了第三个茶杯了。瓷器的碎片划在那两个仆人的手背上,有长长的血痕出现,大夫人陈氏由夙沙宁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