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半行(1 / 1)

财妻逼人 寒号彦 2576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半行

常欢狡黠一笑:“那怪你老不回来,早派上用场了,等你得闲去瞧瞧呗,可热闹了,场外连线就靠它。每次常欢阁有个啥活动,在哪儿就能看到宣传图板和活动现场报到,作为一个高端的存在,很多信息是需要大伙儿口口相传的,切忌喧闹一时便沉寂了。还有,卖杂志书籍,我的《欢颜》绘本可是双月刊!让大家看到各种美好,各种欢乐,大家才会有动力去努力上升到更高的境界,来加入到vip的行列。”

“这vip究竟是个啥玩意?”五爷一直听常欢和柳俨如说这词儿,查阅了很多书籍,都见不着解释。

“就是高级呗。这个是舶来语,不懂也罢。说起来……上回在咱们场外广告铺子里,有个姑娘看上小冬了,挺好一姑娘。我跟小冬提起,他却告诉我,他爹回来了,给他张罗了一媳妇……挺怪啊,你是他哥,怎么先不给你搞定呀。说起来,他爹不见好多年了,去哪儿都不知道。”五爷的身世一直都是个谜样的存在,寨子里头谁也说不清楚,一知半解的,反而更迷茫。

“他爹,是去找我娘了吧。不过,我娘下定决心不让他找着了。我已经好些年没见着她了……”五爷眼神一黯,苦笑了一声,十分得无奈。

“啊,你娘这么倔啊,好性子,我喜欢!”常欢对有性格的女子,一向佩服得紧。

五爷瞟了她一眼:“嗯,她是个好女子,你若见着了,会更欢喜。只是命苦。”

常欢拍拍杌子,让五爷坐下,她瞅着他,觉得有些伤感。一个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见自己的儿子……这其中定然有着无尽的委屈罢。她不催五爷,只盯着他的眼,清澈的眼神,抚慰着他的心灵。他浅浅一笑——小妮子想安抚他呀。

“你想听?”五爷坐下,拍拍身旁,让常欢挨着他坐。

常欢点点头,依言行事,乖巧得像只兔子。

五爷未入正题,先就笑。笑得很不欢乐:“真要听?这是个小村子里的悲情故事,听了对你可没好处。我从没给人提起过,小冬子怕都没知道多少。”

“干啥。不舍得告诉我呀。”常欢感受到五爷心中的凄凉,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不过……他个头高了点。

五爷把焦点放到了遥远的地方,声音也飘渺起来:“我娘嫁给冬子他爹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他爹很好。可他心里有结,因为我娘不是个寡妇。”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常欢凝神静气继续听。

五爷轻轻呼了口气,这常埋在心底的事儿,要挖出来,感觉有点儿闷闷的:“我娘怀着我的时候,给沉过塘子。可惜没死成。让人给救回来了。”

浸猪笼啊!娘咧,这种东西跟贞节牌坊似的,最叫常欢膈应!

五爷看见常欢那忿忿然地表情。心里稍稍明朗了些:“我娘说,我那会儿可想活了,在她肚子里头猛踢,就不让她背过气去,她说。是因为我,她才没死成。可是她从没提起过救咱们的人。也从没提到过……那个男人。”

常欢攥了攥拳头,把修长的手盖在五爷的大手上,仍是静静地听。

“村子里的人说,我娘是被个外来的货郎给强了,因为身份低下,我娘觉得丢人,硬是不肯说。我娘的老子,在村里是个有头有脸的,知道我娘大了肚子,旁人没作声,他先嚷嚷着要杀了我娘,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我外祖母,为这事儿,一病不起,没拖过年,就去了。整个族里,没一个帮着我娘的,个个逼着她死。我娘被人救过来后,就带着我,往深山里头跑,独自养我到四岁。不知怎么的,我娘他老子知道了,派了人把咱们绑了回去。没隔几日,他领着人,把我娘绑在柱子上,要浇火油烧死,却不动我,因为这缺德货绝了后了,想借我传宗接代。我当时就吐了他一脸的口水,挺过瘾。他们绑着我,让我瞧着,就去点火。我看着我娘,除了叫喊,别无他法。我娘对我说:‘儿子,怕什么,这世道就是给强者生存的。给娘好好长大,好好变强,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活得比他们谁都好!你好了,娘啥都不留恋。’我求他们,扯着嗓门求他们,他们把我的嘴给堵上了,还扇我巴掌。火点上了,我娘在火后头,眼神远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后来,出来个男人,蒙着面,一个眨眼就把我娘劫走了。我就给留下,在我娘他老子家待着。他们没人给我好脸色看,把我当畜生养,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瞅了个机会,用火油浇满了外墙,点了把火,把他们统统烧死了……一个没剩下。”五爷说到这儿,看了看常欢的眼睛,他害怕从里头看到鄙夷或惧怕,幸亏……没有。他只在常欢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和……解气。

“该!活该。”常欢捏着五爷的手掌,“你不会到现在还有负罪感吧。亏得你灭了他们全家,不然他们不知道还得继续害多少人呢!你这是做好事。”

“丫头,你这话可甭让旁人听去,得说你不正派了。”五爷觉得,这事儿,常欢似乎比他更愤怒。或许,他已经释然了,在烧毁那一切的时候。

“不正派怕什么。邪魔外道什么的,最有爱了!”

“好啊,那我去做邪魔外道,你爱么?”五爷半真半假地提了一句,却用认真的眸子盯着常欢。

常欢轻轻打了他一掌:“胡说什么呢,是个邪魔外道我就爱,我不得爱死了。快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找到了我,把我送去给我娘。我跟着我娘,走过许多地方。有一回,我们到了个新地方,我却病了,我娘找不着大夫,背着我挨家挨户敲门,大半夜的,谁肯救个孤儿寡母的。只有一个人,把咱们接进屋子,还给我配了些草药。那人就是冬子他爹。过了几年,我娘就嫁给他了。他是个好人,只是……爱得太重了。我娘说,他的爱,她受不起。当时我已经被送到白猴山上跟着练功了,我娘给我留了封信,便离开了。一走,就是七年多。除了每年给我写几封信报平安,没有再和我见过一面。”

“你娘能给你送信,就说明她知道你过得很好。你别担心,你娘一定活得好好的。”常欢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暗说了一句:这娘也忒狠心了,嫡亲的儿子都不见面……

五爷并不接口,翻手把常欢的爪子握住,摸了摸肚子:“你不吃饭,我可得去吃了。林大厨的手艺,好些年没尝到了。走不走?你不是还有事儿要找我帮忙嘛。”

“什么找你帮忙,是找你一起玩,你不愿意我才不勉强呢,有的是人陪我玩……”两人吵吵闹闹去厨房找那做兵器的厨子讨饭吃去了……

酒足饭饱,常欢觉得不能让五爷一回来就跟着瞎忙乎,叫他睡好觉再说。五爷却推说自己不累,行动要趁早。终是趁着夜色,换了夜行衣,蒙了面,出发了。

临出门,五爷拿了个东西给常欢,常欢接过来仔细瞧瞧,像是件小背心,却不是用布做的,正当中,一面圆形的镜子微微闪着光。常欢不解,抬头望了望五爷。

“你的及笄礼,我没赶上。女孩子家的玩意,我不懂,这是以前得的一件金丝甲,这枚护心镜听说挺好使,我拿着没用,给你当个人情,穿上防身吧。”五爷说话平平稳稳,眼神却避开去,一只耳朵红透了,英挺的脸上隐隐显出尴尬。

常欢看着这模样,觉得有趣,故意逗他:“哦,原来是拿自己个儿不稀罕的玩意来糊弄我啊……”

五爷一愣,撇撇嘴:“丫头,你去不去,再不去天就亮了,夜访变成明访了!先把这护心镜穿上,少给老子啰嗦!”

常欢扭扭脖子,憋着坏笑——这么个大老爷们,还害羞啊……

两人闷声不响到了太保府,翻身进了墙,五爷略带赞赏地瞅了瞅常欢——丫头,轻功见长!

常欢一得意,踩着树干就上了房顶,一溜的动作,连贯流畅——丫头耍帅呢!

太保府的戒备算不得森严,找了没多久,就到了内宅,常欢这才想起——奶奶的,咱没见过刘睿中,怎么找他吖!

回头问五爷,五爷扶额——没见过你不会去弄张画像什么的,没准备好就贸贸然带着老子来犯险啊……自从认识你,老子就在冒险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甭抱怨,想办法!常欢挠了五爷一爪子。

五爷摊手——没辙,自己想主意。

两人没办法,就在正屋的院子里瞎溜达练轻功。

好吧,故事总是充满了巧遇,两人这回见着的熟人,常欢才刚跟他别过不多久——不就是面相老实的太子爷、曾用名刘子长的家伙么。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运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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