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闷气,就如太夫人临死时的担忧,往后来韩国公府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再者,也没多少理由能来。
沈怀筠虽不太清楚中间的详,倒是知道安静茹和贺氏合不来,可容珠不怎么搭理人,与容惠还不及与安静茹亲厚,便寻了过来。眼下去看怀哥,倒勾起她的伤心来,以前在韩国公府,欧阳倩与她也是有恩的,初初听闻欧阳倩没了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
“那我便随三嫂去看看怀哥吧。”
一路上又说起这些年的事儿,沈怀筠现如今也当了两个孩子的娘,丈夫考了进士便谋了外放,正好在南京,因为公务这一次没有跟着来,只由管家护送沈怀筠独自赶来。
“白驹过隙,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沈怀筠的嗓音和风声显得有些飘渺。
“是啊,一转眼便这许多年。”安静茹感同受,再回首,再回首曾经的那些事仿佛都变得有些模糊。
怀哥精神状态不太好,他这个年纪,原本不该懂得都懂得了。晨哥儿领着朝哥儿等在在这里安慰怀哥,她们进门时,刚好听见定哥儿誓言旦旦地道:“哥哥莫要害怕,曾祖母不在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的,你们说是不是?”
晨哥儿带头郑重地“嗯”了一声,其他人跟着连连点头。怀哥哭无泪的模样,委实叫人觉得心酸。
沈怀筠眼眶一,牡丹已经红了眼迎了上来,低哑地道:“怀哥不肯吃东西……”
沈怀筠摸了一把泪,那头晨哥儿带头过来见礼,沈怀筠一一点头,走上前去,盈姐儿见娘亲来了,苦着脸道:“我们劝怀哥哥吃饭,他不听,二伯父真正是好脾气,倘或换做了爹爹,怕是又要打一顿了。”
韩睿龙这会子根本顾不上怀哥,沈怀筠蹙着眉头:“怎么二也不过来管管?”
她的话没人回答,安静茹走上前去,定定地望着怀哥,冷声道:“曾祖母巴不得看着你长大成人,在世时精心呵护,生怕你冷了了,她这样为你图得可是她去了,你也跟着去?”
这话兴许说得重了,可怀哥真变了不少,小时候虽然有些恃宠而骄的模样,到底还天真可的紧,现如今才多大的岁数,便一副大人的模样。
沈怀筠有些惊愕地望着安静茹,这样严厉的口吻对一个孩子,但怀哥却逐渐有了些许反应。干巴巴的嘴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姑姑,我饿了……”
牡丹擦了泪,欢喜地叫小丫头去把吃食一端来。等端上来,怀哥便趴在炕桌上吃,沉默的,机械地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饭。吃着吃着又哭起来:“只有曾祖母真心疼我,爹爹还想给我添个弟弟,等有了弟弟,他便不要我了……”
三个大人满脸震惊,安静茹和沈怀筠同时朝牡丹望去,倘或没人说过,怀哥自己能悟出这样的话么?他虽早熟,可,可怎么会想到这些?
定哥儿童言童语地道:“怎么可能呢,我也是弟弟,爹娘并不曾因为有了我就不要我哥哥了。”
怀哥抬头去泪眼摩挲地望着他:“你明白什么?你和朝哥儿都是三叔和三婶的孩子,而我有了弟弟,却与我是隔了一层肚皮的,根本不一样!”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限心酸,他没有生母,父亲虽也护照的比较多,想来这三年太夫人带着他,处处护着他反而让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害怕起来。大概总还想着怀哥年幼,其实他已经是快十岁的少年,许多事都能明白了。
贺氏给韩睿龙纳妾,为的是子嗣,同样是儿子,太夫人便偏疼小的那个,他为长,果然有了弟弟,父亲未必不会偏疼小的那个……
众人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怀哥说了一阵,便低着头继续吃饭,眼泪却没断过。
整个正月,韩国公府都处于一片白茫茫中,直至二月太夫人出殡,丧事终于告一段落。二老爷、韩睿龙、韩睿华、三老爷等皆卸了职务回家丁忧,孙子辈的守孝一年,儿子辈的守孝三年,二老爷趁机上了文书,称年纪大让韩睿龙袭了爵位。
守孝并不在一处,于是三房人皆关了门各自在家中守着,没有要紧的事儿也不会聚在一处。孩子们的学业却不能耽搁,仍旧去族学上课,怀哥也被二老爷和韩睿龙送了去,倒是把韩睿昇的婚事给耽搁下来了。
后来才知道,韩睿龙把新纳的那位妾侍送了出去,宣称以后再也不纳妾。二老爷一心养老不问世事,韩国公府的常事务全交由闲暇下来的牡丹和徐妈妈打理。然而,很多事并不是她们能出面的,好在孝期也没什么事儿。
再后来,需要女眷出面的事儿,韩睿龙少不得上门来求姜氏出面,或者刘氏、或者安静茹和卢氏,虽然分了家,到底三房人还紧密地连在一起,说不得比先是更亲密的多。
韩睿华守满了一年孝期,圣上念他任命为监察御史时,恪守职责,办事谨慎周密,破格任命为最年轻的两淮巡盐御史,安静茹照例跟着去了任上。
再见到贺氏,却是怀哥议亲的时候了,据说从太夫人病重开始,韩睿龙就再也没踏进过贺氏的房门一步。此番怀哥议亲,是韩睿龙寻得,姜氏出面详谈,乃至迎娶,也没让贺氏沾一分一毫。
贺三老爷告老还乡,贺家的况便不如从前,也想过贺氏无所出,从族里选个女孩儿送来,却被韩睿龙拒绝。贺家隐隐约约也察觉出来,得知贺氏在韩家的况,上门找韩睿龙讨说法,也不知韩睿龙说了什么,最终也没什么结果。贺氏仍旧当她的摆设,韩睿龙也没想过再娶。
注定是多事的一年,这一年皇后娘娘生养的第二个儿子不知何故病死了,皇后娘娘直指是徐妃所为,此后便有些疯疯癫癫,徐家却查出年家诸多弊端,终究让圣上寒了心。平和了十多年的朝廷,卷起一股血雨腥风。
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年家败了,连带的与年家沾亲带故的也没逃脱。徐家得势不久,储位之争大有尘埃落定的趋势,谁也没想到,圣上最后的旨意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四皇子。
四皇子母妃出不高,还是圣上为太子时纳的侧室,圣上的旨意交给了庄亲王,庄亲王自然成了四皇子最大的依仗。动的一年过去,徐家因查出与当年北方战事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而遭到满门抄斩,每一次政变都是鲜血铸成的。
等一切平定之后,安静茹迎来了四十岁的生。那时候,她自己已经做了婆婆,封了三品浩命夫人。
过年时,韩睿龙再三邀请,大房和三房便也赶了去。熙熙攘攘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