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只不过胸口暖呼呼的,看着这家人为着自己的事情这样上心尽力,她不是不懂得感激的人。
庄佩佩的思绪被餐桌上摊开的一份报纸打断,那是彼得订阅的洛杉矶时报,每天一早就会有报童扔到门口。平日里彼得都是夹在腋下带去上班,今早应该是他有空翻阅了几页,现在摊开的一面正是家庭版。
报纸上有几张彩色的儿童涂鸦,下面注明着画图的小朋友名字和年龄,还有一行小字:3-10岁儿童绘画比赛截止日期还有十天,请不要忘记帮你有想象力的孩子报名。
庄佩佩眼前一亮,她把报纸拿到自己跟前,仔细看了几遍。
真的假的?机会这么快就出现了?
玛吉发觉她的动静,凑过来看着报纸问,“艾丽莎你喜欢这些图片吗?”
庄佩佩的头点个不停,她指着上面的画,大声叫道,“我也要!”
“要什么?”提姆闻声走过来,看艾丽莎一直指着那些涂鸦,“扣下来送你?”
庄佩佩没好气地摇头,又把报纸拿到提姆眼前,指了指那行小字。
提姆很快明白过来,他挑起嘴角笑道,“妈,她应该想要参加这个比赛。”
母子两人对着报纸又研究了一下,报纸上写着,这次比赛的主题是‘飞翔’,获前三名的小朋友会每人得到四张动物园入场券,第一名还有额外两百块钱。还没等玛吉再一次询问,庄佩佩早已经冲上楼跑进自己房间,翻出之前提姆给她的一盒24色蜡笔。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玛吉不由笑起来,“艾丽莎,你想要画什么呢?我来帮你找纸好不好?”
画什么都没有关系,庄佩佩需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信寄去报社!
庄佩佩对自己的美术细胞还是有信心的,上一世的她小时候一直喜欢涂涂画画,直到陈怡月以画笔太脏颜料太臭为理由拒绝为她请美术老师,她才不得不最终放弃了这个爱好。
玛吉还在用心帮庄佩佩解释‘飞翔’的定义,另一边彼得也终于挂上电话走过来,他看见艾丽莎画了一个巨大的飞毯,上面坐着四个分不清男女的人,一个大卷发的怪物抱着另外一个有巨型耳环的……物体?他们身边有个绿眼珠的,还有一个黑头发的物种。飞毯,或者也可能是一块破布的下面是蓝天白云,他们坐在上面嘴都咧的大大的,笑的有些恐怖。
提姆哈哈大笑起来,玛吉和彼得也是彼此眼中都蓄满了笑意,庄佩佩得意地把这幅快速的‘杰作’展示给大家看,自然得到的是一阵赞赏。
接下来庄佩佩只能用自己五岁的身体胡搅蛮缠起来,她先是大叫着,像是对自己的作品太过于激动,蹦蹦跳跳就跑上了楼。楼下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各种怪叫中拿着已经粘好的信封下来,夺过提姆手里的圆珠笔,开始填写报社的地址。
报纸上有注明投稿的地址,但是庄佩佩又翻了几页,歪歪扭扭抄下了政治版提供信息的办公室地址。
提姆好意提醒她,“你写错了哦,不是这个部门。”
庄佩佩一把将身子扑在信封上,对提姆瞪眼,“别管我!”
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提姆歪着脑袋摇了摇,有时候觉得她说话成熟的像个和她年纪不符的成年人,可有时候她倔强起来,无理取闹起来,又和那些烦人的五岁小屁孩没有两样。
算了,提姆撇嘴,画的那么难看,寄到哪里都不会成功的,两百块钱是没戏了。只要她玩的开心就无所谓吧。
可提姆头疼的问题还没完,庄佩佩和玛吉指着大门口,又指着手里的信,再不停指着提姆。
“你要提姆帮你寄出去?”玛吉眨眨眼,“不用这么着急的艾丽莎,下午邮局的投递员来的时候交给他就好了。”
“不!”庄佩佩跺脚又撒泼,依旧指着门外,示意这就要去。
玛吉回头看看彼得,彼得再横一眼儿子,“你知道要怎么做了。”
恨得提姆再一次长吐一口怨气,回瞪了一眼自己老子,却没办法不照办。
本想抱怨玛吉和彼得实在是太宠这个小屁孩了,但是想想家里现在的混乱,还有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继续抚养艾丽莎的困境,只好作罢。
庄佩佩不顾提姆的诉苦,拽着他走了快有半个小时,才把信投进了另一个小区的邮局里面。
每一个小区的邮局,都有自己的邮政编号,庄佩佩不想对方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查到信件发自哪里。她也并没有写下自己的地址,虽然幼稚的笔迹可能会有麻烦,但是说不定对方会觉得是用左手写的呢?如果可能的话,庄佩佩恨不得能跑半个城市再投递,但是提姆显然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除了庄佩佩以外没有人对那封信有过什么幻想,彼得每天都在拨打约翰的电话想得到更多的讯息,玛吉也从黄页上找到很多家庭律师的广告,按着电话打过去不厌其烦地询问这件事情的成功性。但是彼得和玛吉得到的消息并没有让他们心里轻松哪怕一丁点,约翰常常借口太忙让彼得留言却又不回电话,那些标榜成功率100%的家庭律师听了玛吉的话更是很直接的拒绝接受这个案件。
庄家律师团给予的最后通牒日期眼看越来越近了。
庄佩佩的心脏紧紧悬在嗓子眼大概又有两天,家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个叫杰克的人文质彬彬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副厚重像瓶底的黑框眼镜,简单的体恤衫牛仔裤……庄佩佩有点怀疑,这个人不会真的是一个报社实习的大学生吧?
他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出示了工作证之后就开门见上地问玛吉,“你们是否有从香港领养一个五岁的女孩?”
彼得对这些问题有些抵触,沉着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我们报社最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恳请我们了解一下你家庭的情况。信中的内容抱歉我还不能公开,但是我可以简单的告诉你们,是一位热心人听说了你们现在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希望我们可以帮你们主持正义。”杰克扶了扶眼镜,“我的主编对这件事情十分看重,他觉得在美国你们不可能碰到这样的事情,毕竟我们是最讲人权和爱心的国度。”
庄佩佩坐在提姆腿上假装看着电视屏幕,心里默默冷笑。
是有这样的一群人,以为美国是世界上最公平最合理最人性化的国家。他们永远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