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你不是更想看着我惨死?怎么自己倒想不开了呢?
而最蹊跷的事情还在后头,庄尚明把所有身家财产,全部都留给了他最不疼爱的大女儿庄佩佩。
可是……庄佩佩自嘲地笑出声,我也死了不是吗?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我还能为自己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让我像你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里,看清她们本来的面目,面对我根本承受不了的真相呢?为什么要把所有遗产都交给我一个人,好让我变成她们的目标?!
心中的咆哮无人分享,哪怕大声喊出口都没人听得见。这样绝望的无助感,庄佩佩不想再承受了。越是气愤,越是有满腔的怒火和仇恨无处宣泄,脖颈上面的那条黑色勒痕就越是钻心的疼痛。
痛的她无法呼吸,痛的她泪流满面。
而当这种痛出现的时候,恍惚中她就会再一次看到这个画面,绑匪狰狞的面孔越来越清晰,“我不妨告诉你,庄小姐,你是没可能活着走出去了。”
“为什么……我,我妈妈明明付了赎金!求……”
几个绑匪大声狂笑,“那不过是做掉你的预付金罢了!”
任凭她哭的再大声,也没有人能帮的了她。
就像,就像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她像疯了一样大声嚎哭,她苦苦恳求,她缩在墙角怕的全身颤抖……
庄佩佩的思绪突然停住了,不知怎的,她身体四周一点点漫延开来黑色的雾气,头越来越沉,不远处台上正换到庄薇薇发言,可是那声音好像发自很远很远,远到庄佩佩几乎听不清楚。
“……姐姐,我希望你可以在天堂过的很好,我希望你如果可以……可以的话回来再看看我……”庄薇薇的声音越来越细,“我希望如果可以一切重来的话……”
那片黑雾越来越浓,覆盖了庄佩佩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也吞灭了她。
一切重来?
你大爷的,我再也不要重来了!
庄佩佩早就被一片漆黑包围,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不,让人晕眩的并不是那气氛,是喉咙。喉咙好痛啊……有什么东西压在脖颈上面,这么大的力气,怎么也甩不开,好痛,快要喘不上气了……好难过……救……
“彼得,你看聚会结束之前她会不会醒过来?”
忽远忽近的声音渐渐聚集了庄佩佩飘忽的意识。
“让她好好睡吧。时差要调很久才能习惯的,你的小南瓜还有很多适应的机会。”
她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用英文交流,是一男一女,声音虽然陌生,可又似有似无中透着几分熟悉。
庄佩佩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直到她听到‘小南瓜’三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像是一股电流冲贯全身,重重地跌了下去,又被什么物体软软地接住。
庄佩佩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心里突发恐惧,不不不,不要走,你们不要走!带我一起走,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
一道亮光闪过,惊的她猛地睁开眼。
她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追悼会,也不是那间被撕票的破旧村屋,而是一张暖呼呼的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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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洛杉矶
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米黄色的被褥和枕头,还有同样色调的房间壁纸,窗外的阳光洒进她躺的床上,映着蕾丝窗帘的花纹。空气中,空气中竟然有一种烤肉的香气。
这样温馨的环境,让庄佩佩狠狠愣了片刻,四下打量了几遍周围的家具,有点不可置信。
这里是哪里?
天堂是这样的?
我还能去天堂?
哪里搞错了吧?
庄佩佩坐在床上傻愣了半天。彼得?小南瓜?
难道刚才说话的女人……是玛吉?
那几个词突然勾起她记忆中一段非常模糊的画面,这里,不会是洛杉矶?
她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怎么可能?她在洛杉矶的时间很短,短到几乎记不起来了,只有些拼凑不起来的画面有时候会在梦中出现。而且,而且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啊,那时候她只有五岁啊!
每当思考她大脑不能负荷的问题,她就习惯性地把手攥紧挡在嘴唇前面。可这一次她的视线渐渐下移,皱着眉端详了自己的手半刻,然后她猛地掀开了身上的小被子,下一秒就是她一声惊呼,‘砰’地一声竟摔倒地板上。
这身体……庄佩佩吃力地爬起来,看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还有那根本没有发育出来平胸,身上穿着一身现如今小孩子都看不上的粉色睡裙,上面还印满了唐老鸭,土的不能再土,庄佩佩彻底懵了。
不是……吧?
可能是自己的动静太大了,在门外没走远的两个人听到声音又折了回来。庄佩佩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犹豫着是要爬回床上继续装睡,还是就站在这里瞪着大眼一脸茫然的时候,门开了。
那是个身材丰满的白人中年女子,褐色的头发被扎起了马尾,刘海像是被烫成了钢丝一样堆在前额,那荧光粉色的大耳环格外耀眼。庄佩佩直愣愣盯着对方那一身蝴蝶袖大垫肩紧身裤的打扮,嘴巴越张越大。
“我的小南瓜醒了吗?要吃点东西吗?”女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里满是欣喜。她伸出手很轻松地就把庄佩佩抱了起来,吓的庄佩佩心里猛地一惊,不由双臂挣扎起来。
“玛吉,你吓到她了。”
她身后跟着的中年白人男子声音低沉且洪亮,身材虽然魁梧,却好脾气地笑望着庄佩佩。他看起来稍微正常一些了,不过那一头明显吹过的大卷发,让庄佩佩差点没有喊出声。
你们是要参加霹雳舞派对吗?复古风不是这样走的啊!
叫玛吉的女人还是那样柔和笑着,“对不起呀,我只是想抱你下楼。”她又换了一个姿势,托起庄佩佩的小屁股让她把胳膊环绕在自己脖子上,充满着关怀问,“这样,是不是好一些了?”
这两个人亲切的询问目光不知怎的让庄佩佩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顺势把头靠在玛吉肩膀上,心里还是乱糟糟的。鼻尖闻到玛吉头发里面的发胶味道,却不是那么刺鼻,余光看到玛吉那样白的皮肤,那样高的鼻梁,还有那样长的睫毛,庄佩佩缓缓闭上眼。
真的是玛吉,记忆中的玛吉。
为什么我们又见面了?
玛吉抱着她走出那间黄色小屋,指着走廊里的最后一间,“那里是我们的房间,那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是提姆的房间。哦你还不认识提姆,他有十七岁了,现在正在华盛顿参加乐队表扬,要下礼拜才能回来。你知道,他一听说你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