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了,林清弦起身告辞,有人随同她一起站起来的,说完便率先出了门,连清弦想推辞都来不及。
马车悠悠荡荡的行走在街巷里,车厢里只有林清弦与湛清鸿两人,红包这丫头今天可是得了她家二少爷的表扬,说她护主有功,好好地奖励了她一番,这会儿更是得了他的指示,把机会留给了湛清鸿。
红包这丫头还真是爱打听,缠着马车夫在讲故事,这马车夫原本是林将军的亲兵,在战场上受了伤,林将军便给他在林家找了份差事,还帮他娶妻生子,虽然当年的伤脚还是一瘸一瘸的,可提起当年在战场上是如何的英勇,这嘴巴便管不住了,听得红包那个乐啊。
说来也奇怪,湛清鸿与清弦两人,好像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安静过,全神贯注地听着车夫的故事,听到精彩处,对面的人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清弦抬眼看着他那放肆的笑,笑着摇摇头,他还是这般的随性,一点都没变,那心中的疙瘩也随着这一笑消散了,出声询问,“大哥,客栈的生意怎么样?”
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知,湛清鸿收了笑,习惯地摸了摸下巴,这才发现,前些日子长出来的胡须渣儿,已经被剃干净了,“那个,还好吧。”
这人啊,果然还是本性难改,说起客栈里的事儿,便一问三不知,“什么叫还好吧?你是东家,你都不知道,谁知道?”
福叔啊,小七啊,他们都知道啊,可这话,他是不会说的,“掌柜的是小七,有他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亏他还是湛四海的儿子,居然连一点赚钱的瘾头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湛家三兄妹,谁有赚钱的瘾头啊,“小七虽说很能干,可你也不能放任不管,得有个当东家的样子。”不说她也知,肯定是每日继续玩乐,把个客栈丢给了小七。
湛清鸿一只耳朵在听着外面的故事,一只耳朵要听清弦的说教,一时间两边都听不大清楚,于是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比,示意她跟自己一块儿听故事。
从前在双龙酒馆里听书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听起书来整个换了一个人,旁人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如果他肯把这份心思放在学业上,说不定早已经取得功名了,索性依着他,不再说什么,也专注地听起车夫的故事来。
车夫的话当年果然很精彩,这里面也包括了不少林镇海的事,听得林清弦也入了神,滴滴答答的马蹄声终于消失了,故事讲完了,马车也行到了林家的门口,湛清鸿利落地跳下车,看着红包扶着她下来,“我回去了。”
“让车夫送你吧。”客栈离林家还是有不少距离地。他一个大少爷难道还真走回去?
一边挥手。一边朝客栈方向走去。“不用了。走了。”清弦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经走到了街地拐角。很快就消失在街尾。
说不出什么原因来。这个人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可明明那懒懒地笑是一样地。明明那喜欢听故事地性子是一样地。轻摇着头。把心中这些古怪地想法。全都抛开。回身跨进了林府。
周今墨在林府外徘徊着。娘地病经林夫人多次诊治。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心中盘结以久地疑问。也是时候来解开了。可他站在林府外。却突然失了勇气。若是真像娘亲说地。清弦姑娘是身价高了。看不上了他。他将以何种脸面相对?
等周今墨打定了主意。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门房依旧恭敬。可那神情在他眼里。早已经是另一番意味了。依旧是林家前厅。如今走进来已经与从前不同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感觉好像自己是头一次进来一般。这般地忐忑。
手中地茶还剩下半盏地时候。厅中一隅地珠帘响动。林清弦轻拨珠帘款款而来。身后紧跟地。是那个喜欢打探地小丫头红包。
两人相互行礼、寒暄,随后便陷入了沉默,周今墨本非善言之辈,如今面对着拒婚的林清弦,更是不知要如何开口,直接诘问吗?好像对清弦姑娘不敬,隐晦探问吗?好像不似君子所为,左右为难间,对面的人说话了。
“六岁那年,清弦第一次见到干爹,当时娘亲只说让干爹照看一下,却再也没有回来。”突然听清弦姑娘提及往事,周今墨一时没想明白,愣了好一会儿神,抬眼看了眼她,然后又低下了头。
林清弦知道周今墨为何而来,也知他不知要如何开口问,于是便说起了往事,这些从来不曾和人道过的往事,“干爹虽然最终都没能中举,只是个两袖清风的穷秀才
对清弦的恩,却是清弦这辈子都无法报答的。干爹t|日靠着替人书写信件为生,家中清苦却苦守着替我娘照看我的承诺,直到湛家把我接了去。清弦自小就很崇拜他,以为天下读书人都像他这般,品性高尚,守信重诺。”说到这里她停了下,因为明显看到周今墨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似是不明白她话的含义。
“十三岁那年,双龙镇出了一位寒门状元,他娘子靠替人洗衣,供他读书,而状元终不负娘子的苦心,中得状元之日,骑着白马来接她,当时的我便更相信,寒门状元不单是品性高尚,更是重情重义之人,心中也期盼着,终有一日,我的状元会骑白马将我**双龙镇。”说到这里,清弦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的笑也变得有些苦涩,原来一切都只是她的美好想象。
周今墨这时候就更不明白了,自己一直守信重诺,虽不说品性高尚,可对她的情义却一直没有忘记过,为何清弦姑娘要拒绝自己呢?“今墨自问,从双龙镇出来后,清弦姑娘的恩情一直没能忘怀,只是为何、为何?”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来。
或许他是不曾忘怀过,可他却不知,就是这恩情两字让她寒了心,她想让他记住的,又怎么会是简单的恩情啊?“当初帮助今墨公子,若说我无一分私心,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说到与今墨公子情投意合,实在是不敢当,清弦相信与今墨公子情投意合之人,并非清弦,而是另有他人。”多说已经无益,清弦早早把话给点明,期望周今墨能明白。
情投意合之人?他想了半晌,却一时得不到结果,虽说林若月之情义,他并非不知,可他心中一直当清弦姑娘是能相伴一生之人,到底是何事让清弦姑娘生了疑问呢?“清弦姑娘能否说明些?今墨不懂。”
林清弦看着眼前这俊秀的男子,当初以为可以依托一生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无法了解自己的人,轻闭了闭眼对自己说了两声“罢了”。“当日拒婚实属无奈,本欲私下将玉佩还与公子的,却一直没能找着机会。”或许她是不舍得吧,所以一拖再拖,最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还了回去。“今墨公子,或许现在不能明白清弦的做法,甚至可能会气恼,可终有一日,会明白清弦这么做是对的,情深义重并非相伴一生的好理由。”
“情深义重并非相伴一生的好理由。”周今墨从林家出来后,还一直在琢磨着这句话,回头看了看高耸的将军府门楼,他到现在才发现,其实里面那位清弦姑娘他一点都不了解,甚至有些陌生。
虽说林清弦的解释,他并不能真正明白,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恨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般温柔贤惠的好女子,终究不是他的新娘。她所说的情投意合之人,难道是说若月小姐?细细回想,自从清弦姑娘回了林府后,两人之间好像没有从前那般有默契,莫非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林若月躲在府门后,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却不敢出来与他说话,他还没见着姐姐,就有下人先向她报告了,本来躲在练剑房练剑的她,再也呆不住了,冲动地想要跑去告诉他一切原委,可她终究是迟了一步,大姐已经坐在里面了,而她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
大姐说的话,她全听在了心里,也知道大姐指的情投意合之人是谁,可这心里全无一丝欣喜的感觉,那日她说的“世间情事,本非你一心向着谁,谁的心就一定会一心向着你。
”这话一直在她心头缠绕,虽然不愿意听,却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她与周今墨便是这般。
其实林若月一直有一事不明,那日周今墨明明已经拒绝了自己,为何大姐还是不肯原谅他呢?她想去问大姐,可那日红包和绿儿吵架之后,这家里的气氛变得很怪异,她也不敢再问什么,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昨日,绿儿跟着舅舅回了草原,她本是不答应的,可娘和她说了很多,说什么希望家里能和和睦睦的,绿儿这丫头嘴碎,是得给她些教训,去草原住一住,过些日子再接回来就是,没了绿儿这丫头在身边,这心事也无人能说,憋得她直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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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 湛清鸿投军
清鸿前脚送爹娘上了车,这车儿还没出城门呢,他人t3客栈,匆匆上了楼,换了身衣服,小七已经拉着马儿在门口等着了,“小七,我得回去报道了,其他的事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就找定邦他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话还没落,一夹马腹,窜出了客栈。
马儿穿过西门,一路扬着尘土向城外奔去,直到一军营门口,这才停了下来。远远看去,整整一个山头,营帐相连,四周是木栅栏围着,正中的大门处,有左右各两军士笔挺地站着。
跨身下马,湛清鸿扬了扬手中的令牌,一心想着快些进去,不然就迟了,不想守卫长枪一抬,把他挡住了,大声喝道,“站住!冲什么冲?没看清楚,拿来!”
湛清鸿不得不停下脚步,在家他是大少爷,可这儿他什么都不是,恭敬地把令牌举过头顶,递了过去,“小弟一时心急,还请大哥原谅。”
“什么大哥小弟的?我没兄弟姐妹,少来套近乎!”守卫似乎对他很不满,抢过令牌看了几眼,然后上上下下在他身上瞄了瞄,“咱们这里是京四营,不是什么江湖野寨,大哥、小弟的成何体统!”
虎贲营里那些个校尉,比这人的官阶不知高多少,也不见有他这般气焰,湛清鸿提醒自己,就算他们的官再低,也比他这一个小小的兵士要高,“大人您教训得是。”
那守卫正欲继续教训他,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湛清鸿,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是叫你一回来就去我哪里报道的吗?还在这里晃悠什么?”
“千总大人,我这就来。”看自家长官出现了,湛清鸿从那守卫手中抽回自己的腰牌,拱手作揖离开,跟在刘千总身后。
走到一处隐蔽处,刘千总像是换了个人,一个扫堂腿把他打倒在地,把他的手反在身后,“你小子,说是请个两天假,结果三天还没回,要不是老子给你瞒着,三十军棍现在就等着你了。”
“大哥饶命,小的知错了。”刘千总手力儿虽没他大,可这有功夫在身硬是不一样,两三下擒拿便让他动弹不得,湛清鸿从怀里拿出一个水袋,高举过头,“莫打了,破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肩上的压力骤减,水袋也已经转了手,湛清鸿揉了揉手臂,这人是虎贲营下的一名千总,是他的头儿,在新兵营发现了他,把他带进了虎贲营。
这事儿得从一个月之前说起。清弦回林府后。那一句“烂泥”却像是附了身似地。每每想起清弦。就会听到那句话。让他烦闷不已。说起来也巧。城门口突然竖起了一块招牌。说是京四营招兵。鬼使神差间。湛清鸿便去报了名。随意摆了几个把势。扛了大刀乱耍了两把。提着石锁走了两圈。这兵牒便送到了停云客栈。不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得瞒着湛家人。偷偷摸摸投了军。
林镇海坐在帅帐正中。桌面上摆着地是各个营送上来地新兵名册。探子回报。西疆出现了蛮子军地探子。皇上下令。招兵买马、暗中备战。防止西蛮子入侵。早在两月前。慕卓达带来了消息。格斯那草原发生了兵变。西蛮狼主暗中扶持地新势力。篡得格斯那草原地政权。杀死了老族长。慕卓达两父子被狼主追杀。几番辛苦才逃入东凌。这才把这消息传了出来。
名册里有一个人地名字引起了他地注意。居然和湛家老大地是一样地名字。不仅名字。连家乡籍贯都是一样。不消说应该就是他了。这小子天生臂力。骨骼不错。只是没遇到名师罢了。当初他起了招募之心。可这小子一副不感兴趣地样子。当场回绝了他。如今这小子自己跑来投军。到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归意外。林镇海这心里还是挺欣赏他地。凭着林家与湛家地关系。如果由他推荐进来。只怕过不得几月。这小子便能混得个一官半职了。可他居然没有来找自己。看来这小子有志气!既然他这般有志气。林镇海也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凭自己地力量脱颖而出。
其实这一个月。这小子在京四营已经小有名气了。虎贲营地校尉一提及他。便一脸地得意。这小子可不简单。臂力大着呢。已经替他赢来了不少酒肉。
“林鹰。你有空去虎贲营看看。”林镇海把手中地名册丢与身边地亲卫。他心中对湛清鸿已经有了安排。如果他真是可造之材。他不介意把毕生地绝学教与他。
军营里其实也没湛清鸿想的那么难熬,这一个月里,除了平时的操练累点儿,太阳晒得黑了点,也没啥。他大多和营里的校尉和千总们一起,其他三
尉时不时会找来一两人,和他比臂力,结果不用说,+赢九场,别的士兵是白菜送饭,而他每天是鱼肉都有。
可惜他的懒性子实在是难改,这不,仗着今天小赢了一场,便能混得一下午不用操练,躲在草垛子上睡大觉,睡得正像香,突然有人跳到了草垛子上。
清鸿立刻跳了起来,这儿可是他挑选了好久的地方,平时没人来,正是偷懒的好地方。
来人一身黑色的长袍,上披灰色盔甲,长着一张大方脸,肩宽膀粗的,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你是哪个营的?”
湛清鸿一头冷汗全冒了出来,看他的盔甲便知,这人官阶不低,“小人是虎贲营的。”
林鹰当然知道他是谁,他已经偷偷观察他好几天了,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懒,练擒拿的时候他挺用功,可是一遇到操练阵形,他就跑个没影,“虎贲营?虎贲营现在不是在操练吗?”
他难道是将军吗?以他的身份,将军之类的,平时根本就见不着,“小人中午吃错了东西,千总让我先休息下,明日再练。”
明是借口,他哪有吃错东西的样子?“那昨天下午呢?前天下午呢?”虎贲营每日下午的操练阵形,他根本就没参加过。
湛清鸿很想问他是何方神圣,为何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他一介小兵,何时引起了将军们的注意?
“这个、那个”湛清鸿还想继续找借口,突然被人推下了草垛子,跌了个狗吃屎。
林鹰鼻子里冷偷懒就偷懒,还找借口!”一纵身,人已经站在了湛清鸿的面前,“跟我来!”
湛清鸿心里没底,不知道他叫自已去干什么,左右看了看,这地方全是守卫,被一人发现偷懒就算了,还想被整个军营的人都发现吗?只得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一顶青色的营帐前,林鹰停了下来,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是让自己跟着进去呢?还是在外等着啊?他一时傻了眼,里面已经传出了一声大喝,“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掀开帘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中间那个若大的虎字,有如一只大虎扑面而来,四周是兵器架剑样都有,那人手拿一根棍子,对四周的兵器挥了挥,“什么称手挑什么。”
这是干嘛?他不会啊,刚刚学了一月的擒拿,再加上从前学的那些皮毛,也不是他的对手啊,“将军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一看形势不对,湛清鸿单脚跪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官阶,先讨了命再说。
这就是将军让他暗中培养的人?“没出息!你不是天生臂力吗?这里的兵器随你挑,只要你能打中我手中的棍子,偷懒的事就一笔勾消!”
打中他手中的棍子,应该不是太难吧?反正也没退路了,不然三十军棍只怕是少不了,湛清鸿豁出去了,在兵器架上左右挑了挑,找了柄长枪,抖了抖,重量刚刚好,摆了个姿势,“小人得罪了。”
大喝一声,冲到他面前,瞄着立在不远处的棍子,横扫了过去,没有声音,棍子和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可当他定睛再看,那人手握着棍子,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脚尖只是轻晃了晃,手中的长枪便不听使唤的飞到了一旁,接下来一声长喝,“再来!”
真是见鬼了,湛清鸿已经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了挑能想到的法子全都已经试过了,却没有一次能碰到对方的棍子,而且每次都被他轻易一踢,长枪便脱了手,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手臂已经酸得不行了,这比平时和人比臂力要累多了。
“将军,您给个痛快吧,小人甘愿领罚。
”三十军棍应该比这样的惩罚要容易熬得多吧,起码有个盼头。
林鹰轻挑着嘴角,“光有臂力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介蛮夫,上了战场,你一人真能敌得过千军?累都要累死你!”
湛清鸿丢了枪,单膝跪地,“小人知错了,还请将军责罚。”这下他算是服了,不错,他是臂力过人,别说是对面的人,就是普通士兵,如果抱成了团,他也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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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祝亲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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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 特训
鹰是谁?湛清鸿曾试着打听过,可没人能回答得了他t3样一个神出鬼没的将军,时不时会出现在他身边,湛清鸿规矩了,他能不规矩吗?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仁兄就会出现在他身边,就像现在一样。
从刘千总的营帐出来,打着哈欠正欲回自己的营帐睡觉,半路上一道黑影闪在他面前,直接挡着了他的去路,也直接把他的哈欠给逼了回去,“将军?”
“跟我来。”又是这么一句,说完已经转身向营地后方的校场走了去。
一个小土坡上,林鹰终于停了下来,一双鹰眼在夜里像是会发光,盯得湛清鸿身子打了一个寒颤,自问这些日子,起早摸黑的,没偷懒啊,怎么又找上了他?
“我就站在这里,你过来攻击我!”语气里容不得湛清鸿反驳。
湛清鸿无奈地举拳攻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沾不上他的衣服,可他能不做吗?总是差那么一点,本来是无奈的湛清鸿,终于有了脾气,整人也不带他这样的,为了那么一点点一次又一次的挥拳,可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三更的梆子过了,林鹰终于喊了声停,不顾已经累得趴在地上的人,冷冷地丢下一句,“明天一更,我在这里等你。”
像一个大字一样,仰面躲在地上,湛清鸿看着星空,长长地哀叹一声,这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有些事情说起来真的很奇妙,自从在停云呆了一天之后,林清弦就时常的想念起那里,隔三差五地找些理由去看看,那怕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理会她,她只身一人坐在凉棚下都觉得心安。
可唯一让她不安心的,便是湛清鸿,一次不在也就算了,可次次都不在这就蹊跷了,两个月的时间,林清弦去了停云不止十次,可每次这个大少爷都不在,小七总会告诉她各种各样的理由,理由听得多了,她总觉得小七有事在瞒着她,可这小子嘴严着呢,也不知湛清鸿给了他多少好处,反正就是不说。
林夫人把绿儿送回草原之后,林清弦觉得自己这海棠春坞安静了不少,除了林镇海还是每日来看看她,其他的人从来不会涉足,现在除了吃饭,她根本不会在府里的其他地方出现,静静地呆在院子里看书、绣花,红包笑她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大家闺秀?这样地身份其实并非她想要地。府里近百人。能说上话地只有两人。这样地日子。任谁也不会喜欢。所幸她喜静。可每当屋子里很静地时候。她便会想起双龙镇湛家。甚至连雪姨那尖尖地嗓门。她都会有些想念。
看着林清弦拿着本书。却看着窗外地树影儿发呆。红包无法知道她想什么。虽然小姐很相信自己。可小姐地心事。她一点都不知。就像那日小姐与那周状元说地话。她是一句都听不明白。看了看天色。小心地提醒着。“小姐。得去前厅用饭了。”
林清弦收回了视线。任红包替她把头发整理了一下。红包这丫头在后面嘀咕了句。“你说什么?”
“没啥。我就想着。那人会不会又出现在院门外。”红包说地是慕峰。每次走出海棠春坞。便会看到慕峰突然出现。嘴里说着“好巧。”其实在她们眼里。一点儿也不巧。这院子离前院远。慕峰住在西院里。怎么可能好巧。
“多嘴。”这慕峰是出现得勤快了些。只要她出院子。他必定会出现。让她觉得很不快。仿佛被人窥视似地。可人家是林家地客人。她自是不会说什么。只能淡淡一笑。当他真是碰巧。
出了院子。果然那人又在。一句“好巧”说地人面不改色。听地人淡然一笑。
林镇海本在和慕卓达说着什么,这两人的同时出现,让他脸色一顿,慕卓达虽然没和他说过什么,可是夫人已经婉转地把意思向他说明了,不是说慕峰不好,可是慕峰迟早要回草原,他怎么也不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得那么远去。
不过,在其他人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慕卓达曾经向林夫人提过,想要结为秦晋之好,她虽然不敢答应,可也和自己夫君说了,夫君虽没啥表示,可这些日子,慕峰与林清弦走得很近,这可是府里上下有目共睹的,若是亲事能成,也算是了她一桩心事。
湛清鸿已经记不清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每日拖着如散了架般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直到他终于能打到林鹰,一直到整个虎贲营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直到某一日,有将士带着他走进了中军的营帐。
像他这样的兵士,这里是不能靠近的地方,每日只能远
着营帐上的飘动的旌旗,如今站在营帐里,还觉得像t人带他来后,就出去了,空空的营帐里,他四处打量着,左侧的架子上横架着一柄长枪,银白色的枪身擦得噌亮的,长长的红穗儿,静静地垂着。
好奇地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握在手中,重量挺称手的,随意玩了个花样,长枪带风,红穗儿跟着风飘了起来。
声音如今他已经听得很耳熟了,每天晚上都要听,能不熟吗?
可当他一回头时,立刻呆住了,林镇海带着两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起来他还真忘记了,清弦他爹是征西大将军,这京中四营难道是他的属营?“参见林将军。”
“湛兄弟,咱们俩用不着客气。”林镇海走到他身边,拿过长枪抖了个枪花,“这兵器可称手?”
是挺称手的,他手劲大这样重量的兵器使进来刚刚好,称手归称手,可他也不能拿了林将军的兵器啊,“称手。”
“称手就好,以后它就归你了。”林镇海爽朗地把枪送了出去。
林鹰看着湛清鸿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大喝一声,“还不快些拜师!”
湛清鸿这下算是明白了,林镇海想收自己为徒,便让林鹰每日去教他,他这心里不知是喜是忧,跪是跪下了,可这声师父他却没叫出口。
“清鸿,你也知,鲲鹏身子弱,习不得武,清弦、若月又是女儿家,上不得战场,老夫这一手枪法眼看着就没了传人,你既然肯来投军,林家和湛家又是一家人,老夫愿意将一手枪法相传,你觉得如何?”林镇海早在初次见面时,便觉得他是习武的好料子,可他无心投军,着实让他觉得可惜。
他是想学武功、当大侠,可是上战场这样的事情,他却从来没想过,来京四营,本是无意之举,当然那些日子清弦那“烂泥”两字闹着心,他也说不准是为了赌气,还是真想要投军。
“湛清鸿,将军问你话呢!”又是那熟悉的雷声,林鹰这心里气啊,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总是走神。
说不想学,那是骗人的,自小好武,如今有名师指点,他自然是百分百愿意的,单看林鹰这些日子凭着每晚折磨他,就已经让他打遍虎贲营无敌手了,要是有林将军的亲自指点,京四营里还有谁会打得过他?可是上战场,他成吗?这些日子操练阵法,莫说什么十大阵图,就是普通的阵法,他也一窍不通,上了战场难道去当肉盾?
“你不愿意?”林镇海也觉得他沉默的时间太长,说不定有什么难处。
湛清鸿还没回答,林鹰已经窜到他身边,对他大吼,“湛清鸿,想什么呢?”眼神却在警告他,要是敢不答应,就直接把他丢出去。
“清鸿拜见师父。”暗骂了自己笨,这东凌第一大将军要收自己为徒,还居然想半天,说出去,只怕连李巍都会骂他笨。
磕头、敬茶,师礼已成,林镇海哈哈大笑着,把他拉了起来,收起笑一脸正色的盯着他,“清鸿,你虽是我徒弟,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别怪为师不客气!”看他正经地点头应了,又转了笑脸,“这两位你已经见过了,是老夫的左右亲卫,林虎、林鹰。”
原来他叫林鹰,看他天生就一双鹰眼,想来这名字也由此而来,正欲和他打招呼,林将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收了声,“老夫军务烦忙,你就先跟着林鹰,他会先教你一些,等到时机成熟,再传你枪法。”
还得让他来折磨自己?湛清鸿不由地退了一步,想着这些日子,连饱觉都没睡过一次,这脚肚子就有些发软,不禁暗骂自己,干什么不好,要跑来投军?
等他彻底的清醒,他已经搬了营帐,住在了林鹰的青帐一旁,单独的一间小帐,惹来无数打探的眼光。从虎贲营的一员小兵,变成了林大将军的亲兵,虎贲营里多少兄弟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平时里那些千总啊、校尉啊,更是出言让他以后多加关照,可他却只能苦笑一声。
刚刚林鹰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别以为你是将军的弟子,是大小姐的哥哥,我就会关照你,一切照旧,白天和亲兵一起操练,晚上来青帐。”只怕不是一切照旧,而是会更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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