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转世暗号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问:“转交给谁?你去办就是。”

温宝裕的神情有点神秘兮兮:“我不知道收信人在哪里  我想你也不知道。”

他说著,把信向我递来,我接过来一看,便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声。

实在是太意外了!

信封上的地址是英文,但是收信人的姓名,却是汉字,写的是“卫斯理先生转卫七先生收”。

卫七先生!

我深吸了一口气,卫七先生!

这个普通的名字,对别人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可是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之极!

他是我的一个堂叔,在我儿童到少年期间,曾给我极大的影响,

我一直不能把他分类,不知道他是何等样人,只知他神秘之极,大胆之极,正直之极。他行踪如神龙见首,见闻之广博,无以复加。

他不定期回老家来,每次回来,都有惊世骇俗的行为,或带一些无以名之的怪东西回来。族中长老见了他头痛十分,我一见了他,就像是生命之中,充满了灿烂的金色阳光。

有一次,他带回来了许多盆竹子,其中有一盆,据他说,那是“夺天地之造化”而成的“鬼竹”,竟能根据人的思念,而在竹身上现出被思念的人的形像来

当时我真的认为那像一截枯竹一样的东西,是神仙的宝物。

当然,即使是现在,称之为“神仙的法宝”,也无不可,那所谓“鬼竹”,自然是一具仪器,这仪器能接收人的脑能量,将之形像化,就像是电视机接收了讯号而现出画面来一样。

(这一段异事,我在记述少年生活时,曾很详细地披露过。《少年卫斯理》中,有不少我那位堂叔的故事。)

总之,七叔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只可惜他回老家的时候不多,所以格外令人想念他。

我也记不清最后一次见他是甚么时候的事了,总是在少年时期,一直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络。

到我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涯,在世界上每个角落,都有熟人,也可以说足迹遍天涯了,可是却一直用尽方法,也打听不出他的行踪来。

我曾和不少人提起过七叔,主要的是向见多识广的白老大打听,可是白老大却摇头:“没有听说过,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

白老大也曾广泛地去找寻他,以白老大的交游之广,自然又胜我许多,可是也音讯全无。问家族中仅存的一些长辈,也都不知他的下落  他们对七叔根本没有好感,自然也不会留意他的动向!

就是这样的一个神秘人物,忽然有一封给他的信,要由我转交,这事情,当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我拿著信,怔了好久,呆若木鸡,许多年前的事,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温宝裕知道我少年时的偶像人物,知道七叔是一个神秘人物,所以由得我发怔。

过了好一会,他见我仍然不出声,就提醒我:“信是从锡金寄来的。”

我“啊”地一声,这才注意到信封上的邮票,很是奇特,邮戳不是很清楚,信上也没有发信人的地址。

锡金这个地方,处于西藏、不丹、尼泊尔和印度之间,闭塞之至,属于没有甚么人留意的地方,这个本来是有二十万人口的独立国,好像不知在甚么时候,变成了印度的保护国,又被吞并成了印度的一个邦。

除了前些年,锡金的君主,曾娶了一个西方白种女子为后之外,那是被遗忘了的国度。

我没有熟人在那里  最有可能在那里的,是我认识的攀山专家布平,还有可能是跟了佛教精神研究者去参研生死之谜的陈长青。或者,盗墓之齐白,也有可能在这个古老的山国出没。

但那些只是我的朋友,七叔会有甚么朋友在那边呢?

我一面思索,一面拿起信来,向光亮处照了一照,信封很厚,看不到信中有甚么。

温宝裕在一旁不出声,他看看我满面疑惑的神情,一言不发  他和我熟,知道有几件事。我很是坚持原则,其中之一,就是决不擅拆他人的信件。所以,他这时,一定是在设想如何说服我。

果然,过了一会,他开口了:“信是托你转交的  ”

我立时道:“我不是收信人。”

温宝裕很乖巧,他“哦”的一声:“你能找到卫七先生,把信转交给他。”

我闷哼一声:“不能!”

他紧钉了一句:“那你就可以看看信的内容,或许信上有线索,可以找到他!”

我仍然冷冷地:“这不知是甚么逻辑!”

温宝裕大声:“不是甚么逻辑,是人人在这种情形下都会做的事!”

若是能有七叔所在的线索,这对我来说,确然是极大的诱惑!

温宝裕又道:“而且,逻辑上也站得住,至少七叔知道你的地址,才能告诉人家寄信来,可知他见过寄信人,你如果和寄信人联络,就可以知道他的消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得是,可是  ”

温宝裕陡然轰笑了起来:“不必‘可是’了,信的内容,我已知道了!”

我怔了一怔,也就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了,他道:“我可没拆开信。”

陈长青的那幢大屋中,有的是各种各样古怪的仪器,再加上他近日认识了一双怪人,戈壁沙漠,来往甚密,要不拆信而得知信的内容,易如翻掌。

我闷哼了一声:“其为贼则一。”

温宝裕笑得滑头:“可知道小贼偷到了些甚么?”

我瞪了他半晌,长叹一声,我实在太想知道这位久无音讯的七叔的消息了,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小宝为人很有分寸,他没有进一步取笑我,立刻就拿出了一张照片来,“经过X光透视。和特别处理,知道信封之内,只有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之上,并无文字,只画著三样东西,请看!”

他把照片交了给我,照片上的物事不是很清楚,但是却也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

而我一看之下,只觉得刹那之间,“轰”地一声响,全身的血,一下子全都涌向脑际,而且,像沸水一样地翻腾。双眼看出去,连近在眼前的小宝也看不见了;少年时的往事,却一起出现在眼前,构成了平面重叠的立体,挤在一起,各自活动,各自呈现,看来杂乱之极,却又条理分明,真是奇特之极。

耳际除了响起过去的各种声音之外,还有小宝焦急的询问声:“怎么了?你怎么了?知道这三样物事,代表了甚么讯息?”

我不知道这种情形持续了多久,但等我定过神来,看到温宝裕满头大汗的情状,就知道至少有十来分钟了。一看到我“苏醒”(温宝裕的用语,他说我在这段时间,比中了邪更可怖),他就把一瓶酒塞向我手中,我打开瓶盖,仰天喝了一大口。

他又问:“这三样不相干的物事,是甚么意思?”

我再吞了一口酒,才道:“我不知道!”

温宝裕当然不相信,我一看之下,反应